《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48、雨下

　　“五条悟”醉了，但又没完全醉。

　　这是一种薛定谔的状态。

　　以正常的情况来说，喝了酒他绝对会直接倒地，而不是脸色发红地扒在伊与久佑身上，指手画脚地对“夏油杰”耀武扬威。

　　“杰肯定很想我们可爱的佑吧~？”

　　“五条悟”的语气很荡漾，又有点兴奋和高兴。具体表现在他一边动手动脚地乱摸伊与久佑的脸，一边很不礼貌地对着“夏油杰”指指点点。

　　正对着少年视线的半扎丸子头的男人说不出否定的话，即便现在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佑看起来也一点都不记得了，“夏油杰”还是有点心虚地漂移了一寸视线。

　　“哼哼~口是心非的男人啊~”

　　六眼是何等的敏锐，“五条悟”忍不住嘲笑他。

　　就算“夏油杰”明明没有开口，他也乐不可支地笑得快要倒了一样，全靠伊与久佑支撑着。

　　一旁的烧烤老师傅看起来有点后悔，店里的客人也开始多起来。

　　伊与久佑已经吃完东西，见“五条悟”实在是一副想发挥一下什么的样子，便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被佑看得无奈，抿紧嘴唇结了账就和伊与久佑一起拖着傻掉的“五条悟”往外走。

　　他们总不能一直伫在这里听他唧唧歪歪，说些不该说的话。

　　夜风吹散了烧烤的香气。

　　“五条悟”很快身形不稳地倒了下去，他最后还记得朝伊与久佑伸出了大拇指：“...咳、我没有，没有在那些人面前消失掉——”

　　是不是很棒。

　　话没说完，他就滚回影子的世界里去了。

　　“夏油杰”秒懂“五条悟”得意神色的含义，简直要被气笑。

　　伊与久佑茫然：“悟什么意思。”

　　“夏油杰”朝他摇头，示意自己也不明白：“等悟醒了再问他吧。”

　　此后一路无话。

　　等到伊与久佑站到酒店门口时，只剩下他一人。

　　他无言地看看自己脚下深色的黑影，回到房间度过了安静的一晚。

　　伊与久佑是在早上被五条悟的电话闹醒的。

　　其实在他来到仙台第二天时五条悟就有打电话来骚扰过他。伊与久佑不习惯用电话和他们进行联系，老是忘记这茬，而等着他每天来认错的五条悟在一天后已经把自己磨到快没脾气了。

　　他很是委屈，又很是撒娇地在手机里抱怨。

　　黏黏糊糊的声音可爱得伊与久佑心都软成草莓大福了。

　　夏油杰因为极度不适，在听了几句后就没继续关注他们的电话。

　　他怕浪费了早饭。

　　伊与久佑回了回神，电话里五条悟还在不满地嘀嘀咕咕，不时还伴随着喝东西的轻微声音。

　　夏油杰正在吃早餐。

　　五条悟扯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限于夜蛾正道担忧伊与久佑习惯不习惯出任务，家入硝子偷偷抽烟又被庵歌姬发现了，又或者夏油杰想给伊与久佑打电话，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打。

　　夏油杰差点被饭呛到，缓了几秒反驳他：“是你说你没打电话，也不准我打好不好。犹豫了一天的人也是你好吗？”

　　不要把什么事情的锅都往他身上盖啊。

　　“啊，什么？问杰是不是在我旁边？当然没有，只是风声，风声而已。”

　　“装什么，你开的是外放。”

　　晨光微明，一旦睁开眼之后，睡意很容易就被清晨的亮光弄没了。

　　伊与久佑也不戳穿五条悟，翻了个身，配合道：“嗯嗯，没听见杰的声音。”

　　五条悟很满意：“那就对了。”

　　“打电话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难道没有事情就不能联系你嘛，想打就打咯......任务做完了，昨晚为什么没回来啊，佑？”

　　夏油杰不觉得五条悟不明白：“那么晚了，歇一晚上回来也很正常。这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喜欢他解释给我听而已啦。”

　　“什么怪癖啊你，以为自己是查岗出差丈夫的新婚妻子吗？”

　　五条悟朝他竖起某根不礼貌的手指：“杰的眼睛果然不太好，毕竟怎么看都是佑适合当妻子才对。”

　　夏油杰额角的青筋爆起，却笑得和善温和：“是这样么？”

　　电话那头两人果不其然麻利地吵起来了，稀里哗啦的的声响紧跟着连成一片。

　　伊与久佑躺在床上不想动了，睁开的眼睛又闭上：“你们在打架吗？”

　　“当然没有。”

　　夏油杰抢过桌面上五条悟的手机，气息平稳地回答伊与久佑。

　　他可不想早饭没吃完就把桌子掀了。

　　五条悟也有注意护着自己的甜食和高热量炸物，唯一受到伤害的只有被他们踹凹下去的铁质桌椅脚。

　　两人隔着凄惨的桌子对视。

　　伊与久佑嗯了一声：“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带一些仙台的喜久福吧。”

　　“这是悟喜欢的东西，你就没有什么想给我带的吗？”

　　“啊...”这还真的难住他了。

　　悟喜欢吃甜食倒是明显，可是杰，伊与久佑顶多知道他喜欢吃荞麦面，略喜欢格斗类的锻炼。尽管看起来是一个靠召唤物攻击的咒术师，夏油杰在体术方面也极其优秀。

　　给杰带本健美方面的书？

　　书在哪里都可以买，还是算了。

　　昨晚在烧鸟屋喝过的酒水倒是味道不错，说不定夏油杰也会喜欢。

　　“那我给杰带一瓶葡萄酒怎么样？是昨晚在一家店里喝过的，葡萄味很浓很香。”

　　“听起来不错，那就麻烦佑了。”

　　五条悟瞬间警惕起来，把吃的东西放回桌子：“你想做什么？”

　　夏油杰朝他扬了扬手机：“索要我的那份伴手礼而已，你有喜久福，我有葡萄酒，这很合理。”

　　伊与久佑想起“五条悟”昨晚也一口气喝完了半杯多的葡萄酒，问道：“悟也想喝吗，口味甜甜的，你应该会喜欢喝。”

　　五条悟大喊：“才不要！未成年人喝什么酒啊！佑也还没有二十岁，不可以偷偷喝酒。”

　　要知道法律规定可是商店不允许向未成年人售卖酒类的。

　　夏油杰也反应过来，将手机置放回桌上，两人又坐到桌边。

　　“谁带你去喝酒了？”

　　“是影子的杰带我去的。”

　　五条悟对夏油杰挑眉，“没想到啊。”

　　伊与久佑继续说：“不过烧烤师傅也没有拒绝卖酒给我。就连‘悟’喝了也能坚持好一会才倒下去。”

　　五条悟震惊：“我是绝对不可能会喝酒的！”

　　“但是影子的悟还是喝掉了半杯多。”

　　可恶，这说得他有点想喝了。

　　而且佑说是甜甜的啊。

　　夏油杰听伊与久佑解释了好几句话，总算明白了：“可能只是含有一些酒精的果汁，算不上酒类。”

　　“那就没问题了，不过那家烧鸟屋只在晚上的时候开，到时候或许我还可以给硝子带瓶酒。”

　　“算了吧佑，硝子看不上小孩子家家口味的果汁饮料。”

　　夏油杰瞪他：“这是一份心意。你不要理悟，硝子会高兴你带礼物回来的。”

　　“嗯嗯。那我就明天再回来，晚上等烧鸟屋开了去问问有没有卖。”

　　五条悟歪着头懒懒撑着脸：“别忘记大福哦。”

　　“不会忘的。”

　　这样回答着五条悟，伊与久佑把电话挂掉了。

　　他对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后知后觉，下次再打电话过来悟肯定又要闹了。

　　五条悟可不喜欢被伊与久佑挂电话。

　　下次得注意一点。

　　伊与久佑起床，拉开房间里的窗帘。

　　外面的天气看起来有点阴沉沉的，不像昨天的春光明媚。

　　在他醒来之前可能已经下过小雨，路面都显得湿漉漉的。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冰凉的湿气，好像能隐约嗅到树叶青草与落雨的清新气息。

　　蛇带今天的精神好了很多，陪着伊与久佑在外逛了一圈。

　　上午把五条悟要的大福买到手，下午他又去烧鸟屋看了看。

　　没到时间点，烧鸟屋确实还没开始营业，烧鸟屋坐落的那条街往外走出去是一片居民区。

　　雨又开始下了。

　　伊与久佑支开便利店买的黑色雨伞，发现不远处有个小女孩蹲在门口的花坛一动不动，愣愣地看着他。

　　见雨有落大的趋势，伊与久佑撑着伞过去挡在她的头顶。

　　房子亮着灯，房门也敞开，不过里面没有一点人声。

　　他有些疑惑，蛇带缠在伊与久佑的小臂上，打量依旧不动的小女孩。

　　她长得很可爱，黑发黑眸，下巴上有一颗痣，穿着小花裙子蹲着的样子令人怜惜。

　　“你家里人呢？”

　　小女孩瑟缩着身体朝伊与久佑伸出手，“...妈妈，妈妈病了。”

　　她看起来很冷。

　　不过这样的温度，穿着裙子长时间待在室外，又是个小孩子，觉得冷也很正常。

　　伊与久佑想了想，便把自己的校服套在她身上，小女孩也不拒绝，还伸手方便他把她的手套进衣袖。

　　“你先回家，别一个人待在外面了。”

　　“可是妈妈被别人带走了，爸爸一直不在家...我害怕。家里没有人，大哥哥可以陪一陪我吗？”

　　伊与久佑也没有着急的事情要做，就没有拒绝她，被叫做祈本里香的小女孩子牵回了家。

　　屋外的雨色被祈本里香小心翼翼地尽数遮在门外。

　　她的情绪看起来也高涨了不少，不再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