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4、一见

　　“怎么可以这样，我还没让硝子猜啊！”

　　五条悟不干了，夏油杰的背刺令他心痛，几乎立刻就想在地上撒泼打滚耍赖，但他还是忍住了。

　　伊与久佑不知道有人会很在意自己身高。在他记忆里，“父亲”与“父亲”的朋友都不是身材高大的那类人，便也没有在伊与久佑面前提过关于这方面的话题。

　　窗外透进的光铺在他无甚表情的脸上，眼睫像是在挑动光线变幻，空气飞舞的灰尘也显得明亮起来。

　　夏油杰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是及时收回了目光，他自觉自己的反应不对劲。

　　于是他凑过去捂住要张开嘴的五条悟，将他拖到一旁，以免五条悟脱口而出什么话引起自己身后刚进来的夜蛾老师的注意力。

　　夏油杰忍不住走神，想起了村落里曾经诱骗过伊与久佑的年轻男人的话。

　　在后备箱里看见伊与久佑时，他就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要不是五条悟冲得快，夏油杰可能就先上去把蜷缩着一动不动的少年抱出来。

　　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那个孩子却好像每个地方都长在夏油杰的点上了，睁着眼睛挣扎的样子也很是让人怜爱。

　　尤其是那副被迫张着嘴，露出来想咬人的一排白色小牙齿和红色的舌尖的模样也十分让人心动。

　　身体长得又很娇小，完全可以抱在怀里。

　　夏油杰当时就有点后悔让悟那家伙先贴过去了，可恶！越想越后悔了怎么办。

　　而此时被把鼻子一起捂住的五条悟正在绝赞窒息中。

　　系统865一边神不知鬼不觉地围观，一边检索自己的数据，要不是出去探查关于伊与久佑身份的问题，他还不会发现系统专用的记录档案空白了几千页。

　　按理说系统是不会出现留下空白档案的纰漏，可记录伊与久佑在这里生活一年多的资料前确确实实空了一大片，这让865很是疑惑。

　　可能是摸鱼太久，系统已经不记得《关于如何解决系统专用记录档案的一亿种出错情况》里的内容，但如果不是毕业考核需要背，哪个系统会记这种朴实无华、完全用不着的资料，就算是865也不知道自己会有用到它的一天。

　　伊与久佑知道眼前的人是长辈，他不由自主地有些踌躇起来，头开始往下埋，以躲避与刚进来的人目光对视。

　　夜蛾正道是个满身肌肉的高大壮汉，此时并不戴着伊与久佑之前有看见的方框墨镜，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体育老师。

　　走进房间的时候过分健壮的身体让伊与久佑感到了一种压迫感，但随即就被夜蛾正道抱着的丑丑抱枕抵消。

　　他粗壮的肌肉胳膊抱着那个粉黑相间的抱枕，认真地低头与伊与久佑对视：“佑，我是你父母的朋友，是他们将你嘱托给我。很抱歉现在才找到你。”

　　夜蛾正道眼里是真诚的歉意。

　　系统865沉着地疯狂翻阅《解决系统档案亿错情况》，后知后觉在陷入沉默的气氛里大惊，终于想起来他还没有告诉佑关于这方面的事情。

　　可这么多人围着伊与久佑，他也不敢发话引起佑的关注，万一被误会伊与久佑的大脑里有什么禁制就大条了。

　　不过伊与久佑并没有865想的那么茫然或是惊慌失措，他先是很有礼貌地感谢。

　　夜蛾正道看清楚了伊与久佑没有波动的眼神，但少年还是先对他道谢了，再解释说：“我不记得我有父母。我只有‘父亲’。”

　　“父亲”执着于繁冗的礼节，他很喜欢看自己的孩子感谢别人的眼神。

　　那是一种什么都不知道，但什么都听从的反应，就好像他是伊与久佑的唯一，这种感觉很是让人沉溺。

　　明明是由神明骨骸与圣杯碎片组成的怪物，拥有能颠覆世界的能力，却只能傻乎乎地蜷伏在他的身边。

　　不管是谁，都无法拒绝这种奇妙的感觉吧？

　　夜蛾正道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没有产生什么思绪，家入硝子就走到了伊与久佑旁边，自然地把手搭在少年的长发上：“夜蛾老师，佑肯定还没吃晚饭吧？”

　　夜蛾正道反应过来，他也不着急关于这方面的事情，反正伊与久佑已经到了学校里，夜蛾正道能把这孩子放到自己眼下看护着便足够了。

　　他收敛自己关注伊与久佑的目光，马上就注意到了墙角，不禁有些愣住：“你们在干什么？”

　　五条悟正靠在墙上面色狰狞的喘息，他好不容易才被发呆的夏油杰放开。

　　原本以为只是好友的打闹，谁知道夏油杰的思绪不知道飞哪去，手上还不忘捂着，简直冲着憋死他去的。

　　夏油杰脸上带着歉意，又拍了拍五条悟的肩，拍得他咳了几声。

　　“夜蛾老师，悟他想恶作剧。”

　　白色巨猫猫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大受打击。

　　夜蛾正道看他这表情就知道是心里的那些坏点子还没实施，忍不住对五条悟哼了一声，希望五条悟好自为之。

　　他嘱咐这几人先带着伊与久佑熟悉几天咒术高专的环境和日常生活，三人或是精神振奋或是萎靡不振地连连答应。

　　夜蛾正道还有事情要做，也没在意态度，说完就抱着怀里的抱枕匆匆忙忙离开。

　　家入硝子注意到伊与久佑一直有在看夜蛾正道怀里的咒骸：“佑喜欢那个咒骸吗？”

　　伊与久佑发下的小木片随风轻轻嗒嗒作。

　　他没有从“父亲”那听说过咒骸这个名词。

　　家入硝子看他的表情基本就能知道伊与久佑在想什么。

　　不和谐的三人组便夹着伊与久佑一起往食堂走去，路上时不时夏油杰给他解答关于咒术界的东西，又或是家入硝子解释。

　　因为伊与久佑站在夏油杰与五条悟之间，所以四个人站在一起并没有构成完美的阶梯状，反而是让强迫症崩溃的起伏不定波浪线。

　　不过，五条悟没有丢下新同学，跑出去吃仙台喜久福或者网红店蛋糕什么的倒是很奇怪。

　　“因为佑一看就是未来能成为我和杰最强组合成员的人嘛。”

　　五条悟十手交叉枕在脑后，嘴里不知什么时候含了一颗糖，声音黏黏糊糊的，走姿大摇大摆，恨不得一个人占据两个人的位置，“当然...硝子也不要难过，你可是最强的后勤保障。”

　　家入硝子才反应过来自己问出口了，她自动无视后半句话，看向和伊与久佑认真交谈的夏油杰。

　　夏油这家伙倒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温和样子，披下来的黑发将那两颗黑色耳钉都挡住了。

　　但是，相比好学生来说，这种神色更有一种和蔼男妈妈的感觉，突然冒出来的诡异想法让家入硝子恶寒，打了个寒颤。

　　她好像成功把自己恶心到了。

　　夏油杰很擅长使人安心下来，伊与久佑一直歪着头很认真地在听他讲话。

　　那双眼睛，也只在看他一个人。

　　五条悟没有蹦到伊与久佑面前说难听的大实话，夏油杰也没有一边假劝五条悟一边火上浇油，这种既正常又异常的态度让家入硝子忍不住摩挲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却只能感受到一片光滑的皮肤。

　　可能是夏油杰的神情已经温柔到让家入硝子的鸡皮疙瘩抛弃主人，连夜扛着新干线先跑了吧。

　　好奇怪，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两个人今天好奇怪。

　　难道是他们去找佑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吗？

　　四人很快就到了食堂门口，五条悟几步跨过台阶，先推开了门：“我要毛豆泥生奶油的喜久福！”

　　家入硝子停止思考，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怎么可能会有，你又不是经常在食堂吃。人家才不会给你准备做大福的材料。”

　　夏油杰支住了要自动关闭的玻璃门，在回头的家入硝子更加怪异的目光下让伊与久佑先进了门，最后进去。

　　但是就这么十几秒的犹豫，等家入硝子再回头的时候，五条悟已经点好了四份炸鸡排咖喱饭。

　　“你这家伙不会全点甜的吧？”

　　家入硝子已经开始暴躁了，“至少给佑留份辣一点的咖喱——”

　　“佑应该更喜欢吃辣味的。”

　　“嗯？”

　　五条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比了个ok的手势，“你们都知道他喜欢吃辣的吗，不过放心，我刚好留了一份辣咖喱。”

　　这种难言的默契让家入硝子的怒气瞬间偃旗息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心里认定了伊与久佑喜欢辣口的食物一样。

　　伊与久佑还无所谓地站在原地：“都可以，我不挑食。”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学着硝子和杰的称呼：“悟的糖我也很喜欢。”

　　四人又凑到一起，慢吞吞地吃炸鸡排咖喱饭。

　　除了伊与久佑和五条悟有些享受外，家入硝子和夏油杰都戴上了痛苦面具。

　　夏油杰忍了两口甜腻的味道，还是起身去端了两杯柠檬水过来，分给家入硝子一杯，“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我们的咖喱饭分量这么少了，悟是故意的吧。”

　　五条悟晃悠勺子：“杰在说什么，美食当然要大家一起分享啊。”

　　伊与久佑认真地吃自己饭，没有在意他们的吵闹声。

　　他的炸鸡排旁边多了一小碟子的辣椒粉，每一块鸡排都被他完美地沾了两面的鲜红色粉末，直看得旁边的家入硝子舌头根都好像感觉到了那种漫延出来的火辣辣的味道。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他终究还是和家入硝子一起吃完了爆甜咖喱饭——在掺入伊与久佑碟子里的少量辣椒粉之后。

---

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摩多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