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25、不安分

　　就算伊与久佑一直都不知道865的来历，他也不会对此产生多少疑问。无论是在村落里度过的一年多，以及再往前在“父亲”管教下的生活里他遵守自己的习性，漠然地对身边的一切变化毫无疑惑。

　　系统只是他身边很多异常中的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小问号，只要这个问号更深处没有含有一丝令伊与久佑敏感的恶意就足够了。

　　名为系的蛇带妖怪则确实如他自己所言，是伊与久佑的朋友。像有一道可以看不见，却又能模糊感知到的丝线将他们的关系链接起来，伊与久佑便无法随意地忽视掉他。

　　这不是可以随意忽视的某件事物......下意识的直觉使他接受了这一只可怜兮兮的系。

　　就如同他第一次见到五条悟和夏油杰时的感觉一样，以及后来遇到的家入硝子，还有夜蛾正道。

　　他们是不一样的，不能冷漠对待，也不能随便无视。

　　某种苏醒的感知使伊与久佑察觉到了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钝痛。分明身体没有受到一点伤害，却好像内里被划得鲜血淋漓，可只是一瞬间的尖锐疼意，下一秒就消失不见。

　　只要看着夏油杰，看着五条悟，这种疼痛就会时不时地出现，又时不时地消失。许多习惯在他们的相处之间显现，就算伊与久佑不好奇，有时也不免奇怪这些行为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伊与久佑和夜蛾正道说了一些系统865对于自己的帮助，包括使用其他人的术式对于自己损耗值的修复。

　　听他说了那么多话，夜蛾正道逐渐明白为什么伊与久佑的父母将他掩藏在咒术界之外，能预言一切的咒言也不可能使遗憾被完美弥补，只会使人贪婪地想要更多更多，永无止境。可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庇佑伊与久佑，唯有将自身壮大，他才能在满是诅咒的世界里过得好一些。

　　这时，一直懒着不动的系又冒出来了，他缠绕在伊与久佑的小臂上，悠悠然地吐着两只蛇信：“865是一个听话的付丧神，很好欺负的。”

　　蛇带大概是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只不过反应慢了一截。

　　夜蛾正道原本以为那只是玩具，没想到他也出声了。

　　不同于系统865的粗嗓子大汉音，蛇带的声音是两道声音重叠混在一起的，带有一股诡异的魔性与蛊惑感。

　　伊与久佑见他迷惑，提起系的两只头，让系正对夜蛾正道：“他是叫做蛇带的妖怪，是我的朋友。”

　　蛇带乖乖配合他动作的样子看起来又憨又可爱。

　　妖怪与付丧神么，而不是假想咒灵这类的诅咒。天元结界没有显示出异常，悟和杰对此也没有反应，夜蛾正道瞅了瞅旁边大摇大摆的五条悟，还有正看着他们的夏油杰。

　　虽然这个国家的土地上一直流传着关于妖怪与神明的各种各样传说，但就算是夜蛾正道也是第一次看见。片状物的妖怪像一条格外漂亮的腰带，而且周身没有一点咒力波动的痕迹，乖巧任由佑的动作让夜蛾正道又有一点心动起来。

　　想起865，那点动心迅速被他压死。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他颇有些见怪不怪的感觉，却也不准备刨根问底。伊与久佑的父母有提过他的特殊之处，是因为看重夜蛾正道的宽厚与容纳才愿意将这个孩子托付于他。

　　在夜蛾正道看来，任何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不需要必须向别人说清自己的所有。

　　他是奇异地能理解很多问题儿童的观念与看待世界的视角，虽然外貌粗犷，但内心细腻，夜蛾正道是一个真正温柔的教育家。

　　四人进了上楼进了教室，远远空中缀着系统。

　　家入硝子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懒懒地支着头看向窗外。她身旁空着三张桌子，靠近她的是夏油杰的座位，右边是五条悟的，再往旁边是夜蛾正道给刚来的伊与久佑硬塞的。

　　见四人回到教室，她才懒懒地回头：“大家回来了啊。”

　　灰色的光团顺着大开的门飞了进来，很快往天花板上攀升而去，家入硝子跟着抬头，还没看清是什么就被夜蛾正道喊了名字。

　　她有些疑惑：“嗯？”

　　夜蛾正道皱眉：“就算你开窗通风，烟味也来不及散开了。”

　　一进教室他就闻到了好大股烟味。

　　夏油杰把伊与久佑引导到最右边的座位后，才坐回自己位置。

　　把双臂搭在课桌上，他像是不经意地提起：“而且硝子肯定又把烟头都丢在垃圾桶里了吧。”

　　“是吗？”夜蛾正道倒是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点。

　　毕竟硝子每次的掩饰都大大咧咧的，完全没有仔细操作过，现在想来，和五条悟各种有恃无恐的行为也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家入硝子平淡的神色维持不住了，侧过脸盯夏油杰：“你是翻过垃圾桶吗夏油？”

　　但梳着丸子头的黑发dk却歪着头一脸讶异地看向家入硝子，嘴角还带着温和的笑意，毫不掩饰自己的坏心眼：“只是闻到烟味的时候不小心注意到了，硝子怎么会这么想我。”

　　明明这家伙最开始只是外貌看起来有些不良而已，怎么跟着五条悟混了一段时间之后反而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估计、不，应该说肯定现在这个教室里，真正的乖孩子只有刚来的伊与久佑，而且还不知道会不会在与这个两个混蛋的相处里慢慢被同化。

　　家入硝子最终还是移开视线，想看看佑洗洗眼睛。

　　可五条悟也不甘示弱地提议：“夜蛾老师可以去检查一下哦，也不知道硝子抽了多少。”

　　这事不大不小，就不能揭过不提吗？！

　　他还十分可恶地站在自己的课桌前，然后一屁股坐在了桌子上，高大的身体几乎完全挡住了少年的身形，只余出了一节微微扬起的灰色长发。家入硝子的视线像是针一样狠扎在五条悟身上，得到的却只有这个烂人咧着嘴的笑容。

　　夏油杰也跟着家入硝子一起含笑地看着五条悟，目光温柔。

　　他一只手微微举起，手指明显已经弯曲出召唤咒灵的起手式。

　　那个手势让五条悟想起了已经变成灰色的865先生，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脚翘到夏油杰课桌上。

　　“下·次·一·定·会·忍·住。”

　　家入硝子根本没有在意到两人暗中对视一眼的交锋。

　　伊与久佑坐下时就把蛇带放在了桌面上，蛇类般漂亮危险的身体依旧是舒展了一会，又在他眼下慢慢地盘成了蚊香圈。系的身体并不是立体的，而是扁长形的片状，但全身上下只有嘶嘶时吐出的蛇信触摸起来才不是那种布料与丝线混合的感。

　　他伸出手指在系的眼前摇了摇，两只蛇头便傻乎乎地跟着他的动作立起来，然后跟随着伊与久佑的指尖晃动。

　　伊与久佑被他逗得有点开心，便又伸手出去摸摸捏捏蛇带的下巴和脸颊。

　　课桌上落下了一点五条悟的黑色影子，他没有在意，继续揉弄系，却被从影子里冒出来的手突然袭击了一下手腕。

　　伊与久佑愣了一下，只看见黑色指甲的手指消失在阴影里的最后一秒。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桌面上的黑影，只摸到了带有一点余温的木质平面。

　　蛇带不满地吐着蛇信：“不安分的家伙...”

　　这边的异况有被五条悟注意到，他忽的一下站起来转过身，“嗯？是那个家伙，佑你偷偷喊他了？”

　　“没有喊他。”

　　系很快攀附到少年的手背上，意图用身体将手腕和手掌掩盖得完全不见。不过已经缩小的妖怪身体是做不到这件事情的，于是他就自己在伊与久佑手上纠结地移动，一会趴在这片手腕的皮肤上，一会又蹭到手指那去。

　　因为五条悟转身离开的动作，硝烟弥漫的气氛顷刻便散了，家入硝子反而觉得自己更生气了。

　　夜蛾正道看她表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五条悟已经走到伊与久佑身边，“那为什么我看见他冒出来了。”

　　“就一只手。”

　　“也是。”五条悟鼓着脸又哀怨地走回去，还不忘撺掇夏油杰，“杰一定也要注意一下，要是那家伙再伸手，你就放咒灵亲他，不。放咒灵舔他的手！”

　　夏油杰收敛了笑容，“总不能让我一直放只咒灵在教室里吧？夜蛾老师不会同意的。”

　　“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什么都没听见，他在劝家入硝子。

　　他还是很看好这个对比五条悟和夏油杰好很多的女生，“少抽烟对身体好，能少抽一点是一点。”

　　家入硝子忍不住瞪了一眼伸手放在嘴边作喇叭状的五条悟一眼，他像是会唱歌的喇叭花一样在左右摇摆。

　　无所谓地摆摆手，她还是举手投降：“夜蛾老师下去太久，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抽了好几根烟了......好吧，我知道了。夜蛾老师，下次一定。”

　　五条悟喊了好几下都没被夜蛾正道理，他只是唉了一声，才绕过夏油杰无聊地坐回自己位置。他趴在桌上捏着夜蛾正道给的大墨镜比对了一下脸，还是不怎么适应地戴上了。

　　只不过大方框墨镜戴在他脸上的样子看起来实在不太合适，显得有点松松垮垮。而且夜蛾正道的墨镜是一般人用的，并不是五条悟的墨镜那种完全涂黑的镜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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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勤快的我（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