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160、思念

　　伊与久佑拒绝了七海建人的提议，只是说:“你和灰原练习就好了。”

　　他实在是不擅长有关体术的事，而拒绝了后辈的提议后，又忍不住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

　　悬在半空的双手长得就不是很有武力值的模样，就算好看，也不是他的朋友们那种带有力量感、十分有成年男性感觉的好看。

　　圈在无名指上的银色指环吸引住了伊与久佑落下的视线，它如保护，如圈禁，因为角度而在略显昏暗的环境里反射出一点点星子般的破碎微光，漂亮得沉默无声。

　　于是伊与久佑又抬起头，说:“七海，还是先把我放下来吧。你可以去和灰原一起。”

　　七海建人应声，慢慢松开了手，与从后辈怀里落地的伊与久佑一起看着灰原雄闪身躲避时快时慢的诅咒触手。

　　他低头看了身边的伊与久佑一眼，又才去关注灰原雄的个人战场，解释道:“灰原他一个人就能解决，并不需要我的加入。”

　　“这样啊。你不想尝试？”

　　“两个咒术师对它来说太多了。”

　　“也是。”

　　但咒灵像是对他们完全不感兴趣，只专注于去攻击灰原雄，无数从墙面离探出的半透明软体分明蓄势待发，却又因为太明目张胆而毫无作用。

　　就算看起来阳光又爽朗的后辈，也是实打实的近战武力派。

　　伊与久佑不由得奇怪道:“感觉它不太聪明的样子。”

　　七海建人点点头，表示认同:“但这样的三级诅咒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因为普通人无法看见它，当然也不知道它的所作所为。

　　诅咒对在狭窄楼道里近乎飞檐走壁的黑发少年进行攻击，而理解它的频率后，灰原雄开始用「迳庭拳」反击，还喊七海建人先给它上了个弱点暴击的术式效果。

　　“知道了。但你也要瞄准才有用，灰原。”

　　灰原雄唉了一声，大声解释:“因为还需要多多练习嘛!”

　　绝大部分咒术师的体质似乎都异于常人，而等级越高，越是悟口中的大猩猩般的存在。

　　例如轻松扳断铁质的围栏，又或者一拳砸裂地板，将地面锤得凹陷下去，再或者能够徒手扛起汽车什么的。

　　虽然听五条悟提起过，但其实因为没怎么见识过这样的场景，伊与久佑对此没什么感觉。

　　顶多有些感官碎裂。

　　对于咒术师（五条悟)的破坏性有多强，莫过于虚式「茈」将诅咒以及诅咒所在的山夷为平地。

　　伊与久佑不像夏油杰那样热衷成为武器大师，手指上也没有因为长期使用武器而产生的茧子。

　　即便学校里的学生们多多少少都会点特殊武器，他也始终是纯术式的拥簇者，没有花里胡哨的多余技巧，基本全靠本能。

　　那些技巧他也学不会，反而在战斗时因为多余的思考浪费了时机。

　　与普通人差不多的思考速度在咒术师们常见的优越体质下多少显得有点慢了，而这种情况下，五条悟只好尝试用“条件反射”教会伊与久佑如何反抗。

　　但他显然不是合适的老师，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伊与久佑分明已经躺平了，但他还是不甘心。

　　夏油杰也不明白五条悟在搞什么鬼，因为教伊与久佑时，五条悟的表现看起来是比谁都还要认真。

　　只不过他认真的方向完全不对，也根本不像是教人该有的态度。

　　“……不是。你前几次也是这样教他的？”

　　夏油杰立在一旁看着他们粘成一团，简直难以置信。

　　如果说他们这是在玩闹还差不多。

　　“怎么？不行吗？”

　　他真是信了五条悟的邪，还以为这家伙能教出个什么来。

　　幸好这种事情只暗地里做了几次，还断断续续全挑在他有任务的时候。

　　这样一想。啧，果然还是该及时止损。

　　五条悟甜腻上扬的愉悦语调听起来就让人知道他心情可是非常不错。

　　他告诉伊与久佑该如何去做，往哪伸手，腰部如何发力，腿和脚最好该怎样配合动作，都是只适合伊与久佑能力的办法，但却又不给一点尝试的机会。

　　明明前几次都会退一步，让伊与久佑知道反抗达成的效果该是什么样的。

　　是因为杰在旁边吗？

　　伊与久佑不明白。

　　反正悟总爱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太累了……已经懒得再思考了。

　　与他肢体交缠的少年竭尽全力去挣扎也无法做出有效的行动，脸都憋红了，最后只能无力瘫在地板上，任由五条悟按着，小声地喘气。

　　夏油杰看得拳头硬了，语气微妙地问五条悟:“成功过吗？”

　　“你说呢。”

　　伊与久佑偏过头去，却立刻又被压着他手臂腿脚的五条悟捏着下巴转了回来。

　　他只好注视着得意洋洋的五条悟，像是叹息般的回答道:“……根本没有。这次，悟只是在玩。”

　　五条悟自然被这句话逗乐了。

　　以至于后来伊与久佑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也变得更为艰难，夏油杰在一旁帮忙也扯不开。

　　“怎么？杰一来，你就想从我身边逃走了吗？”

　　夏油杰听得满头问号:“你什么毛病？明明是你自己不认真教佑，他不想理你也无可厚非……”

　　“不是。是你们太重了……”伊与久佑担心被误伤，自然想要逃去坐山观虎斗。

　　三人跌跌撞撞，在空旷的室内体育馆狼狈的摸爬打滚——

　　“艹!你别拽我裤子!”

　　谁也没想到五条悟突然下的黑手。

　　夏油杰面色阴沉，立刻把裤子往上拉，还好他手速快又及时，否则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伊与久佑默默移开视线，当做没看到一闪而过的墨色裤衩子。

　　夏油杰已经火大了，直接一拳对着五条悟的脸就殴过去。

　　“哈哈。杰不觉得——能从我手下逃出去，佑以后还怕什么人围追堵截吗？”

　　五条悟还在乐，抬手毫不迟疑与他拳头碰拳头，做出友情互击的姿势。

　　那一声响听得伊与久佑都觉得自己的手隐隐作痛。

　　趁着他们大打出手，伊与久佑果断偷偷爬走，但没溜几步又被拽着脚踝拖了回去，按在身下。

　　“呀，你跑什么啊，佑。”

　　呼吸的热气扑在伊与久佑的后颈上，他禁不住瑟缩了一瞬。

　　“我……”

　　但五条悟没能再继续玩闹下去，他被夏油杰拖着衣领口直接拽起来，勒住了脖子。

　　“咳咳咳咳咳——杰、咳咳——!”

　　“呵。”

　　后续的话，夏油杰顾着伊与久佑在场，并没有失态地用诅咒粉碎五条悟的裤子，而是对他进行了语言劝导和物理交心。

　　但只要尝试溜走，五条悟一定会不顾火冒三丈的夏油杰，立刻窜出来把他按在地上，伊与久佑最后也只能坐在凉凉的地板上看他们打架。

　　明明之前上课都很正经，偏偏夏油杰一来，五条悟就这样挑衅，很难不怀疑他不是故意的。

　　伊与久佑放下繁杂无奈的思绪，继续看灰原雄对诅咒拳脚相加。

　　「黑闪」并不是好掌握的技能，无论是咒力的使用与时机的把握都需要恰到好处——而这些都是还没有足够经验的一年生们缺少的东西。

　　啊，当然，伊与久佑也没有这种经验。

　　七海建人围观得有些蠢蠢欲动，告知了伊与久佑一声后也终于上前去。

　　他后退几步，看着两人一起上跳下窜，终于成功打穿脆弱的公寓墙壁。

　　无数半透明的扭曲诅咒肢体落在地上，怪异地蠕动。

　　在都失误了几次后，还是粗暴直接的「迳庭拳」叠加七海建人的术式效果消灭了诅咒。

　　对于同等级的诅咒师来说，消灭诅咒实在是很轻松的事情。

　　这只咒灵能坚持这么久还是因为他们想尝试「黑闪」。

　　而在帐外等到孩子们出来的夏川朋美则负责剩下的收尾，至于关乎公寓管理者的事情，那还不是他们这些尚且稚嫩的咒术师该去处理的事情。

　　夏川朋美开着车将他们送到灰原雄早就选好的饭店门口，拒绝了灰原雄的邀请，才在道别后匆匆离去。

　　灰原雄看着汽车驶远，喃喃：“夏川小姐好忙。”

　　伊与久佑想到往昔见过的辅助监督，说：“好像辅助监督都很忙。”

　　“这样吗？我以后还打算当个辅助监督。”

　　他挠了挠头，解释道：“只是个想法而已，前辈。对我来说，感觉咒术师和辅助监督的工作都差不多。”

　　七海建人已经调头去街对面的面包店，他们则小声聊着未来工作的话题，先进到饭店里。

　　落座后，灰原雄按照三人的喜好分配点好各自的炸牛肉定食。

　　他和饭店的老板认识，自然会答应超大份白米饭和加辣的要求，在交谈几句后，满面笑容的小哥也和伊与久佑打了个招呼。

　　老板稍稍准备了一下就开始上手炸牛肉饼，还不忘同时操作炙烤肥牛的小炉。

　　两股不同的香味随之越发明显起来，诱人至极。

　　灰原雄一直夸个不停，特别捧场。

　　老板很熟悉他的态度，也露出了高兴的表情。

　　伊与久佑懒懒撑着下巴，看着被烤得滋滋作响的肥牛发呆，冷不丁察觉包里的手机在振动。

　　他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五条悟的电话。

　　伊与久佑站起来朝灰原雄比了个手势，便一边接电话，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五条悟礼貌性的招呼都没说，直入主题：“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啊？我没那么快——”

　　何况他还打算要去找祈本里香。

　　“我想你了。佑。”

　　……可是，这才多久。

　　他们早上才分开。

　　还是悟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吗？

　　伊与久佑费劲地思考着，觉得互相思念才公平，就回答说：“我也想你了。”

　　“哈哈哈哈真的想我了吗？佑现在应该和建人、雄他们玩得很开心吧。”

　　“还、还好。”

　　五条悟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继续道：“不像我，一旦空闲下来就会想佑了……因为你没有待在我身边，就会很容易一直想着你啦~”

　　伊与久佑闭嘴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有点超出他理解的范畴。

　　仿佛对伊与久佑的想法一清二楚，手机里五条悟的声音变得轻又慢，透出一股撒娇黏腻的意味。

　　“既然佑现在还不想回来，那我来找佑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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