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152、名为世界

　　眼泪珠子都是系统865的数据。

　　但这个解释也没解释清楚。

　　伊与久佑手上的那颗泪珠依旧散发着美丽夺目的光晕，漂亮得像是某种珍贵的珠宝。

　　但除了闪眼过头，他看不出有什么。

　　伊与久佑用指腹细细感受它温润圆滑的触感，奇怪地问:“悟，你也有看见什么吗？”

　　因为觉得有些伤眼，他忍不住又捂住了手里的漂亮泪珠，只让那些柔和美丽的光从指间散发出来。

　　“好像看见了我们的身影？”

　　五条悟想了想，回答:“不过很模糊，就是些色块。所以也可能是我下意识联想到的。”

　　但现在那些色块全都已经消失完了。

　　他们看着865艰辛地把伊与久佑捡回去的珠子一颗一颗吞回去，说是要回收数据。

　　系统这样的存在是不能乱丢数据的，丢了的话，就变傻变笨，失去记忆，同时也会失去类人的意识和情感。

　　伊与久佑便依言照做，他每每动手捡回去一颗，一个画面便从泪珠上一闪而过。

　　那些快速闪过的画面在夏油杰思考的脑海中连续起来，组成一段快速变化的景象。

　　可佑和悟都没说什么，看起来也好像没注意到。

　　这又是只有他看得见的东西。

　　所以……865的数据里为何会存着太宰治的画面？

　　尽管心中厌烦，但不得不说，太宰治给夏油杰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那种又病又残的姿态已经从黑卷短毛的少年身上全然消失，他依旧披着红色围巾，却已经成长为一个阴郁俊秀的青年人，唇边带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淡灰色的迷雾笼罩他身边的一切，所以无法看清他身处何处。

　　太宰治的笑容放大，他似乎看见了什么，慢吞吞地展开双臂，前倾身体拥抱那片迷雾。

　　但画面到此为止，没有再继续。

　　“啊？你看见了那个家伙？”

　　夏油杰很是费解，点点头。

　　系统继续吃那些泪珠，并没有对此做出异常的反应。

　　他只当自己见识太多，所以数据泄露时，也被看见了些曾经看见过的景象，

　　伊与久佑一边把珠子搓到系统面前，一边听他们交谈，这才终于反应过来:“太宰治？你们之前去横滨的时候遇到他了？”

　　“没有哦。他可是黑心大公司的老板，天天不干好事，才没有空到处乱跑。”五条悟实话实说得像是在故意抹黑一个路人，最后笃定地说，“所以，那天他果然是来碰瓷的。”

　　夏油杰也和他想到一个地方去了，蹙眉嘱咐道：“那种人，佑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是的是的。和我们可不是一路人。”

　　伊与久佑不熟悉太宰治，也没有为其打抱不平的想法，以为他们是在说玩笑话，自然就任由五条悟随便说了。

　　时间也不早了。

　　夏油杰仍然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带着一肚子思虑，回房间去睡觉。

　　几人互道晚安，伊与久佑收拾完自己，躺到床上去。

　　865收集完数据，一路滚到单薄的被子上，又和他闲聊了几句。

　　对于术式的话题，他们谈论得依旧轻松。

　　即便伊与久佑上手陌生术式的速度很快，但对此了解仍然浅薄，只是会了一些基础的应用。这也与伊与久佑使用时间不长有关。

　　伊与久佑听得认真，同样，他入睡得也很快，在听完一句“不能仗着运气好就不戴手套”后就瞬间闭了眼睛，偏头睡了过去。

　　“佑？佑？”

　　系统想喊，又不敢大声喊，只得苦恼地闭了嘴。

　　蛇带的存在与作为让他处心积虑的安排显得多此一举，现在佑似乎已经不需要他了。

　　......明明才相处了两个多月。

　　本来准备精打细算，但那只妖怪又给了伊与久佑一笔“财富”。

　　865有些迷茫，跋山涉水般从床上爬到墙壁上，最后又黏到窗台上，看玻璃窗外的夜色山林。

　　任务算是结束了？

　　系统的视野能够突破天空穹顶的裂纹，直达遥远不可知的彼方——世界之外。

　　他看见那些迸裂的纹路开始逐渐愈合。

　　这代表这颗破碎后又被人小心翼翼修复好的玻璃球正在蜕变成没有伤痕的模样。

　　这个过程很是漫长。

　　多愁善感的情感模块驱使着865叹息了一声。

　　但系统意识已经接驳到最高处的主体，瞬息互通所有的讯息，并立刻得到了返回指令。

　　865是自主体中剥离出来的一部分，在他“诞生”之时，就知晓了他存在的理由。

　　“为什么要选择它呢？”

　　“……很好看。”

　　“破碎的模样确实称得上几分美丽，让我想起樱花。所以，我可爱的小樱花，这便是它吸引你的原因？”

　　“碎了的样子这么漂亮，那它完整时也该很好看。”

　　“有道理。要试着修复起它吗？只是，还没长大的它是做不成完整的样子哦。”

　　“修复？变成这样了，我还能修复它？”

　　“你可以做到。或许，以后你还能从这‘水’找到曾经待过的世界。未雨绸缪，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

　　“来。再让我们选择一个碎片，作为它的一部分吧。”

　　命运没有正轨可言，但处处又是命运的痕迹。

　　谁能知晓此刻的所作所为都指向未来呢？

　　尽管窗帘没有透过一丝光，系统仍然能看见伊与久佑的睡颜。

　　少年微笑着熟睡的模样无辜又可爱。

　　人不是命运的木偶，而是能主宰命运之线的生灵。所以，愿旅经此地的救世者，能够得偿所愿......

　　晚安。佑。

　　主体一点点敲碎865的情感模块，将多余的数据整合，化为星尘般的光点附着在世界边缘。

　　这颗名为世界的玻璃球变得璀璨起来，犹如天上的每一颗星星那样。

　　865亦回归了主体之中。

　　系统慢慢从窗台上缩下去，回到窗户旁的桌子上，团成一团，钻进那只葡萄酒酒瓶子里。

　　时钟滴答滴答。

　　夜色褪去，清晨来临。

　　伊与久佑没有定闹钟，所以起得晚了一些。

　　他还是被夏油杰发来的讯息提醒吵醒的，迷迷糊糊地回了句语音，才慢慢清醒过来。

　　伊与久佑摸摸散开的头发，打了个哈欠，还是一鼓作气起了床。

　　他先把窗帘拉开了一些，又看见酒瓶里的白团子，不由得有些疑惑：“865？你怎么又进去了？”

　　865没有吱声，一动不动。

　　伊与久佑觉得他还在待机睡觉，但今天早上有课，便没有去打扰他，而是匆匆忙忙洗漱整理了一番，就出门去。

　　在路上，他遇到了拿着早餐等待的夏油杰。

　　两人随便吃点东西，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也把早手上的餐解决完。

　　伊与久佑看见教室里疑似埋头补觉的家入硝子，才反应过来，他们忘了一个人。

　　“我们是不是还没喊悟。”

　　“反正也没用。”

　　伊与久佑小小声说：“但一声都不喊的话，他就有理由发脾气了。”

　　夏油杰也想起五条悟撒泼的场面，简直厚脸皮到极点——他只好说：“你可以直接手机上发个消息，看得见看不见就全靠他自己了。”

　　出乎他们的意料，五条悟回话的速度很快，看起来并不像还在睡懒觉。

　　在夜蛾正道到教室之前，五条悟还是匆匆跑进了教室。

　　“佑，杰！你们听说了吗？”

　　五条悟一冲进教室就亮出手机屏幕，献宝似的从夏油杰眼前晃到伊与久佑眼前，又迅速收回去。

　　两人都没看清楚。

　　“听说什么？”

　　伊与久佑放下手上的笔记本，尝试猜测：“是发现了什么新出的好吃蛋糕吗？”

　　“这可不是一个好吃的蛋糕就能带来的快乐！”五条悟笑容扭曲，一手拍在课桌上。他压低声音，像是说悄悄话那样凑近伊与久佑，嘻嘻嘻，嘻嘻嘻地说：“是禅院家的家主被自家人打进ICU了。”

　　夏油杰狐疑：“ICU？”

　　“那只是比较形象的说法啦，杰。具体一点的话，应该是心窝子都快被打穿了才对。”

　　他歪倒在伊与久佑桌上，仿佛一只伸展腿脚的大猫，闹着又把手机放到伊与久佑面前。

　　伊与久佑往后靠在椅背上，给五条悟让开了点空间，见他点头，就去看他手机上的那几排字。

　　“......被那样对待，天与暴君当然对禅院家不爽很久——”

　　还没让伊与久佑念完一句，五条悟飞速拿回手机，皱眉仔细地看屏幕上的内容：“什么天与暴君？他们居然还给人取绰号？我怎么没有？”

　　“当然有。”夏油杰和伊与久佑同时开口。

　　不过那看起来并不是多好听的绰号。

　　伊与久佑顿了下：“你先说吧，杰。”

　　“‘糖分腌入味的白毛恶魔’。”

　　“哈？！他对甜食有什么不满吗？！”

　　五条悟撇嘴，“佑呢。你看见了什么。”

　　六眼所赋予的360°视野是在太违规了。

　　“啊。”伊与久佑顿了一下，才停下翻动帖子的动作，尽量平淡地说：“他们、他们有给悟开了个绰号帖子。”

　　最近他时常翻咒术师网站匿名论坛，所以难免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五条悟神色危险地盯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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