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148、选择权

　　“你们这是打算把我这里当成幼儿园吗？”

　　夜蛾正道很想摆出生气的姿态以示威严，但最近见多了因学生们而起的麻烦事，又很是忙碌，所以他已经没有去生气的力气了。

　　他站在办公桌后，怀里还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一会需要去处理。

　　一想到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一想到五条悟问的问题，夜蛾正道就无比心累。

　　“是我想来问问老师的。夜蛾老师应该有办法吧？”

　　但这根本不合常理。

　　一个孩子去收养另外一个孩子，到底算什么啊？

　　夜蛾正道不想回答伊与久佑，麻木地摇摇头，脑海里闪过无数个画面，都是五条悟、夏油杰和伊与久佑在一起胡闹。

　　呼，至少没有家入硝子。

　　继夏油杰后，伊与久佑也被悟同化完毕了。

　　明明最开始这孩子还挺乖的......

　　夜蛾正道不再思考了，语气沉重:“你刚才说，那孩子还有父母吧？”

　　“是养父母哦。夜蛾老师。”

　　五条悟按住伊与久佑就要点下去的头，替他陈述想法和细节，又笑嘻嘻地补充道:“反正带两个孩子也是带，再多加上一个也没问题。”

　　夜蛾正道才刚处理好枷场母女三人的问题不久，并不想再来一个。

　　虽然清楚伊与久佑的性格，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但夜蛾正道还是感觉有点奇怪。

　　伊与久佑也将手机里祈本里香发来的短信给他们看了。

　　“……她真的才五岁左右？这词汇量还挺丰富的。”

　　五条悟抖了抖肩膀，无所谓地说:“佑说是个聪明孩子喔。”

　　夏油杰说:“也有些小孩子的学习能力不错。”

　　“夜蛾老师？”

　　伊与久佑显然不在意这些，只歪头认真等他的回答。

　　“算了，这都不是重点。”

　　夜蛾正道半信半疑，并不想去深究，“重点是她现在没有表现出术式的能力，还是个普通孩子。就算换人收养她，也轮不到你们这三个未成年。”

　　普通人，就该远离诅咒，远离咒术界。

　　“你们真是让我头痛。”

　　手上的厚资料终于重重一声落在桌上，夜蛾正道不由得眉头紧锁，严肃道:“知道养一个孩子是多困难的事情吗？她不是可以拿来玩的玩具。”

　　“照顾一个孩子可以是因为怜悯，可以是因为责任，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但在之后需要付出足够的心血，不论是生活方面，还是心理健康，都需要多加陪伴、多加关注。也必须要让孩子感受到……你爱着她。”

　　夏油杰露出思考的神色。

　　——虽然夜蛾正道不明白他在思考什么，这明明是伊与久佑提出来的疑问。

　　而不负所望的是，五条悟依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原来夜蛾你居然爱着我吗？可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甚至经常打我!”

　　非常真诚的心声到了他嘴里，就变得让人无语了起来。

　　“怎么？你难道不该被收拾一下？”

　　夜蛾正道见招拆招，坚毅的神情不为所动，决不让这熊孩子有机会套路到他，“贴脸的拳头就不能表现为师的温柔父爱了？”

　　五条悟举手表示拒绝:“您的温柔太不温柔了。”

　　见五条悟讪讪败退，夜蛾正道的矛头调转，对准最右边低头思索的学生:“伊与久佑，你怎么想的？”

　　“想让她开心。”

　　这是他最真实的想法，也是最初时的念头。

　　“但你不可能见到一个过得不好的孩子就这样做。世界上还有很多悲惨的事情，而善心是不够分的，在此之前你分清楚这是不是一时的热心了吗？想要承担起责任，必须要有与之相对的坚持。”

　　伊与久佑好像明白了:“所以需要我有坚持下去的毅力？”

　　不，他不是这个意思。

　　夜蛾正道面无表情地瞪着这三个半大不小的熊孩子，真觉得得到了一个难题，便试图循循善诱:“你们现在都没毕业工作，居然就想着养孩子了？况且收/养孩子也有要求，最低就是成年。”

　　他冷酷地拒绝了学生们的提议:“而且，普通人也不适合来我这里。”

　　夏油杰依旧没说话，五条悟倒是眉毛高高扬起，看起来已经迫不及待想开始和夜蛾正道辩论了。

　　伊与久佑则恳求地注视着他，嘴巴弯成了一个倒v型，可怜又可爱地轻声说：“老师。我会去找里香看看她的情况，您也可以检验一遍我收集讯息的能力。”

　　他这个学生确实和其他的学生都不太一样。

　　至少五条悟可怜兮兮的表情不会让夜蛾正道心生怜爱，而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都算是比较倔强的人，并不喜欢露出示弱的模样。

　　而伊与久佑，就连说服的方式，也显得格外柔软一些。

　　夜蛾正道眉头松开，有些诧异：“我不是这个意思。佑。”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也不希望你往自己肩上扛过多的压力。任何人都是一步一步成长的，不出意外，我希望你们也会这样慢慢长大。”

　　即便咒术界的年轻咒术师们普遍成长速度过快，但他还是希望这个长大的过程能够恰到好处地慢一点，温柔一点。

　　不过，如果孩子们想要提前见识更多的风雨，夜蛾正道也会尽力而为。

　　夜蛾正道又抬手摸了摸伊与久佑灰色的发顶，说：“到时真的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我会帮忙的。但我不会同意将她带到咒术界来。”

　　五条悟蠢蠢欲动的姿势立刻直了，又换成了懒散的站姿。

　　“就知道老师您一定是个好人。”

　　“闭嘴。悟。”

　　五条悟也不在意，随便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夏油杰隐隐松了口气，他总觉得佑不会轻易放弃。

　　老师也能来帮忙是最好的结果，虽然没明说，但佑似乎觉得这是件大事，需要得到成熟可靠的成年人的肯定。

　　而他和悟，自然都不在此列之中。

　　“我明白您的意思。”伊与久佑明显不紧张了，脸上浮现出不明显的淡淡笑容，“谢谢夜蛾老师。”

　　即便做事依旧很胡来，但能来问他，已经还算是不错了。

　　要是突然就带回来个普通的小孩子……夜蛾正道的血压大概会再次爆表，现在至少有了点心理准备。

　　夜蛾正道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习惯性地训斥几句五条悟晚睡晚起的情况。

　　大抵是因为刚得了承诺，五条悟还算听话，“嗯嗯嗯”的，直到夜蛾正道说完，他也没跳起来大吵大闹。

　　训完，孩子们便像是得到自由的鸟儿一样，你拖我我推你的，匆匆从夜蛾正道的办公室里快乐地飞走了。

　　夜蛾正道摇摇头，收回目光，他又坐回办公椅上，继续整理翻阅桌上繁复的资料文件。

　　他即将升职，再加上咒术界高层最近的行动，所以工作量也随之变多，达到一个从来没有的高峰期。

　　等到这段时间过去，或许就不会这么忙了吧。

　　夜蛾正道从下午忙到夜深，也只解决了三分之一。

　　夜幕早已降临，天上稀星两三点，倒是有轮明月。

　　窗外传来山野间的鸟鸣，空寂悠长，有些渗人。

　　夜蛾正道实在看得眼乏，忍不住闭闭眼，捏鼻梁缓解疲倦。他思虑半刻，又忧心忡忡地伸手，去把放在签字笔下的那份文件拿到眼前。

　　关乎星浆体的委托任务，的场留樱势似乎在必得，即便是拿不到委托，她也要掺和进来。最后，她也成功了。

　　资料上寥寥几句，夜蛾正道也看不出什么讯息。

　　反正文件已经得到上层的批准，只是不知她的行为会有什么影响。

　　希望能如她所愿吧。

　　夜蛾正道走到窗边，轻松的情绪消失殆尽，不觉又对着皎月叹了口气。

　　而在同一片夜色之下，五条悟、伊与久佑和夏油杰正围着刚醒来的865吃芭菲。

　　厚重的深色窗帘间袭来一缕月光，精准照在系统白白圆圆的身体上。

　　865香甜的呼噜声刚刚停下，光看两只大黑豆的眼睛也知道他有些懵。

　　五条悟早有预谋，立刻放下手里吃了一半的芭菲，拿出一双细长的筷子，稳准狠地将呆呆睁着眼睛的团子系统夹起:“马上就要十二点了，我还以为你这家伙会继续睡呢。”

　　“悟。他是佑的朋友。”

　　夏油杰的提醒也是某种暗示，五条悟心照不宣，立刻看向还在努力挖芭菲里一小片草莓果冻的伊与久佑。

　　“我当然知道。你们放心，我只是和他玩玩。”

　　五条悟回头就又换了一副凶恶的嘴脸，继续对865小声输出，“你信我的话吗？865。”

　　系统简直是莫名其妙，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显然，伊与久佑不觉得五条悟能对他做什么。

　　865小心翼翼地望过去的时候，发现伊与久佑还在认真地掏芭菲里面的粉色奶油和葡萄雪芭吃。

　　剩在杯子里的大多数是沾着奶油的水果块。

　　夏油杰有些奇怪：“不喜欢芭菲里的水果块吗？”

　　“混在一起有些吃不出水果的甜味了。”伊与久佑说着，仔仔细细舔干净勺子上的奶油，殷红舌尖也将唇边的粉色奶油缓慢蹭掉，卷入口中，“所以打算最后再吃掉它。”

　　“喂，看什么呢。865？”

　　五条悟晃晃被夹得变形的系统，不满地把他摔到桌子最中间的空餐盘上。

　　“我认为，佑应该拥有选择术式的权利。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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