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解缘》心碎折耳根

146、系一直都在

　　眼看着枷场母女三人认亲后迅速熟悉起来，家入硝子糟糕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枷场晚露的术式不是强大的类型，类似于夜蛾正道的「傀儡操术」，但只能操纵一些小纸片给孩子们演可爱的小剧场，基本毫无威胁，所以其名为「戏偶术」。

　　此前，在夏川朋美的车上，她也先与夜蛾正道通过电话，交代了任务的情况。

　　家入硝子谨言慎行，该说的说了，没必要提起的东西自然一带而过。

　　毕竟，她不在现场。

　　夜蛾老师可能在与什么人交谈些着，稍稍听完几句，便默契地挂断了电话。

　　家入硝子稍有忧虑，自知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好在庵歌姬和冥冥知道她的烦恼，也不必埋在心里独自郁闷。

　　而迅速找到朋友们所在位置的五条悟却被磨砂玻璃门挡住了。

　　他曲起指节敲了几下:“喂，杰，佑。你们怎么把门关了？”

　　没有回应的人声。

　　不稍片刻，门锁被打开。

　　“锁门做什么？”

　　五条悟不耐地推开门，便看见一只几乎塞满阳台的诅咒。

　　那是一只近乎纯黑蜘蛛形态的巨大咒灵，八只长刚毛的足长粗强壮，有些憋屈地缩着。足足八只眼睛，居中的两只黑眼睛最大，几乎比得上车灯，一眼看过去居然还反光。

　　伊与久佑正趴在诅咒坚硬的背部上，好奇地摸那处最亮眼的蓝紫色绒毛。

　　它身上大部分毛都是黑色，极少部分又是十分漂亮的蓝紫色，包括了四对步足，两只相较于步足短许多的螯肢，以及背部腹部。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不出声。”

　　夏油杰坐在一旁的茶凳上，淡淡解释:“佑想看看我的咒灵。对了，这只咒灵叫群青。”

　　五条悟觉得很奇怪:“佑不是不喜欢这种节肢动物吗。”

　　阳台上都没多余落脚的地方了，他只好守在门口。

　　伊与久佑认真地回答:“它很漂亮。”

　　可怕但美丽。

　　“哈？”五条悟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不喜欢蜘蛛。”伊与久佑说着，又摸了一下身下的诅咒，“可是它看起来有点可爱。”

　　所以虽然已经怕得手软脚软了，他还是想近距离感受一下它的美貌。

　　咒灵在夏油杰的命令下十分安静，哪怕伊与久佑到处试摸索、捏捏他的螯肢都毫无反应，但直到五条悟到来，它似乎又有些不安分了，不住地整理带着毒素的两只螯肢，蠢蠢欲动。

　　两只毛绒绒的鳌足轻轻在五条悟眼前挥动着，像是举着大钳子的螃蟹在比比划划威胁他。

　　五条悟忍不住问:“杰，你这诅咒是不是没调伏完？”

　　“怎么可能。”

　　夏油杰调伏的诅咒与夏油杰的关系一直有点奇怪，但联系到那些驱使式神的家伙后，他对自己操纵的咒灵亲近一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五条悟起初不太能理解，后来又有些明白。

　　已调伏的诅咒死亡的时候，夏油杰会感到难过。年幼时无法理解这个荒诞无稽的世界，现如今，他却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夏油杰抬眼，又说:“也许它看你不爽？”

　　再低级的咒灵也拥有很少的自主意识（比起自我意识，更像是本能)，而被调伏后的诅咒，则压制得几乎没有本能，变成了由夏油杰的想法控制、约束。

　　如果不是诅咒不能与夏油杰共感，五条悟或许还想问上一句:你这是想和我打架？

　　但场地合适的话，这句话也不用问了。

　　群青向前试探的带毒螯肢被无下限隔绝，五条悟撇嘴又后退一步。

　　“算了。佑，再不下来，你的菇就要坏了哦。”

　　“菇？”

　　五条悟摇了摇手机:“你游戏里的蘑菇要死掉了，又要变成枯萎菇菇了。”

　　他这么一提，伊与久佑也想起来手机里的那个小游戏，立马从诅咒身上爬下来，接过五条悟递过来的手机。

　　但这么一会过去，白色猫猫头菇菇们已经被霉菌感染了。

　　等手机到了伊与久佑手上，他只看见了一大片枯萎的菇菇干，以及一只存活在其中的奇怪菇菇。

　　奇怪菇菇是一只戴着黑眼罩的白色猫猫头菇。

　　伊与久佑手指划过屏幕，拔地而出的菇菇们一边发出“菇菇、菇菇”声响，一边全部跳进了仓库里。

　　同时，新的菇菇也点亮了新的图鉴。

　　——No.1207薛定谔盲人菇菇。

　　——价值:1031NP（净初生产量)

　　——收获数:1

　　——经常被其他菇菇误认为是盲人的奇怪高大菇菇。等等，这家伙明明戴着眼罩，为什么还看得见路？!

　　——附图:戴着黑眼罩、嘚瑟叉腰的雪白猫耳大菇菇写真.JPG

　　“虽然颜色不一样，但这菇菇，长得很像那个悟唉。”收走诅咒的夏油杰凑过来瞧了瞧屏幕上的画面，说出了伊与久佑的心声。

　　五条悟闻言也靠过来:“明明刚才——”

　　明明刚才都是戴着墨镜的菇菇!

　　他看到屏幕上姿势妖娆的蘑菇，硬是把后半句话吞了下去:“……佑，你的这个游戏是不是有点奇怪。”

　　伊与久佑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怎么会有菇和人这么像!”

　　“随机出来的品种，可能只是凑巧了。”

　　五条悟试图让伊与久佑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但夏油杰也不以为意。

　　“那你种个和你一模一样的蘑菇再出来抱怨吧，悟。就白色和你撞了。”这人说着居然还随手捏出个白毛团的咒灵，“你看，这个和你是不是很像？”

　　五条悟简直快被气炸了。

　　伊与久佑还在劝他不要多想。

　　于是他更气了。

　　两人带着生闷气的五条悟回到用餐的地方，解决各自的晚饭，还吃了点关东煮。

　　住的地方早就由夏川朋美准备好，所以也不需学生们自行寻找合适的酒店，直接入住即可。

　　就像是伊与久佑口中的巧合，五条悟拿着他的手机捣鼓到半夜，却再也没见到白色猫猫头菇菇的诞生。

　　夜里，枷场晚露还发了一阵低烧，好在很快恢复了过来。

　　隔壁的动静都尽收耳中，五条悟的气来得快，但去得不快，这才发现房间里的人都睡得很熟了。

　　他气不过，便从自己的榻榻米区域里蠕动着想钻进伊与久佑的被子里。

　　只不过动到一半时，五条悟碰到了一只拦在伊与久佑腹部前的手。

　　然后他就与夏油杰还带着些睡意的眼睛对上了。

　　两人没动，但一只手都压在伊与久佑软软的肚皮上，所以伊与久佑毫无疑问地被折腾醒了：“......你们还不睡吗？”

　　伊与久佑入睡一直很快，头一碰到枕头就可以秒睡，但醒来之后就很难再睡个回笼觉。

　　他可不想睁眼到天明，一视同仁把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手都扯开，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要摸我肚子，很痒。你们想摸的话，也可以摸自己的肚子。”

　　五条悟一边瞪夏油杰，一边若无其事地去抱伊与久佑的胳膊，毫无自知之明地挤歪了半张薄被。

　　“悟......做什么啊？”

　　“不做什么。我有点冷。”

　　伊与久佑都沉默了。

　　五条悟贴过来的身体明显比他的体温高上一些，就这样，五条悟还能睁着眼说瞎话。

　　正在伊与久佑无奈又懒得动弹的时候，夏油杰也默默贴了过来。

　　“杰......算了。”

　　似有若无的呼吸落在他的肩膀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伊与久佑有些不适地偏头，闭上眼：“乖乖睡觉啊，你们两个。小心明天早上起不来，不要闹了。”

　　还不是盛夏，所以被两个火炉子拥着睡觉的感觉也不难受，反而觉得温度刚好合适。

　　房间里又安静下来，这次终于是所有人都睡着了。

　　返校后，大多数的事情都交与夜蛾正道，包括枷场母女三人的事情及任务后续。他们和辅助监督夏川朋美一起离去，庵歌姬、冥冥也跟着走了。

　　伊与久佑照旧趁午饭后的时间，按着模板写糊里糊涂的任务报告。

　　临近月末，865却不声不响，系也安安静静地盘在桌上。

　　他写了一会，给自己的手指松懈休息一下，然后又继续写。

　　一个人写东西的时间实在无聊，伊与久佑不知不觉间有些发困，头一点一点的，突然又把自己惊醒。

　　系两只小小的蛇脑袋正支在面前，暗红色的四颗眼珠像是漂亮宝石折射出璀璨的微光，让伊与久佑又吓了一跳。

　　“系，你醒了啊。怎么不出声？”

　　“在想要不要带你去八原。”

　　伊与久佑沉默了一瞬。

　　系说:“别背了，佑。八原在熊本县。”

　　伊与久佑也不尴尬，连连点头:“你要去那做什么？”

　　“找点补品，以备不时之需。”

　　“抱歉啊，系。”

　　系不在意地吐着蛇信，重合的两道温柔声音缓缓道:“不要这样说。你我之间，无论索取什么都不需要感到抱歉。”

　　“想要什么，想做什么都可以。如果缺少了‘爱’，就再来八原找我。”

　　“你要走了？去八原？”

　　系答非所问:“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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