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赵瑟瑟视角》静流君

5、第 5 章

　　上京赵敬禹府中：
　　赵瑟瑟正站在梯子上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博古架，只听门外的锦儿通传说是翊王殿下来了，“我家姑娘正在打扫书房，请殿下稍待。”李承鄞有些好奇，“你家姑娘还亲自打扫书房呢？”锦儿答道：“这里面都是姑娘精心收藏的孤本，从不假手于人。”赵瑟瑟一边听着锦儿与李承鄞攀谈，一边解下攀脖，此刻一个趔趄不由得摇晃了一下，锦儿听到动静推门而入，李承鄞也连忙跑过来，正要扶一把，赵瑟瑟却扶住博古架站稳了，李承鄞的手悬在半空中有些尴尬，赵瑟瑟见状忍俊不禁，从梯子上下来后对李承鄞行礼，“殿下可是以为臣女会摔下来只是这么远的距离怕是来不及。”李承鄞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把手背过去，“情急之下未来得及细想。”赵瑟瑟看了看李承鄞：“殿下雅量，臣女未向殿下道谢不说，反倒先取笑起殿下了,”说着看向身后的架子，“兄长担心臣女一个人爬上爬下的不安全，便派人加固了一下，也省的麻烦别人，况且臣女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安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李承鄞轻摇折扇无所谓的笑笑，“巧了，本王也有这个习惯，”说着合上折扇指了指时恩，时恩打开盒子，将里面的字帖递给赵瑟瑟，“前两日刚得的，想着你也许会喜欢。”赵瑟瑟打开后眼前一亮，“是蔡邕的字”李承鄞微笑着看着赵瑟瑟，赵瑟瑟连忙把字帖拿到桌前，“妾与殿下一同品鉴，过几日便还给殿下。”李承鄞摆摆手，“放在本王这里也是暴殄天物，瑟瑟喜欢便赠与你了。”赵瑟瑟思忖片刻吩咐了锦儿几句，不一会儿锦儿便拿来递给李承鄞，李承鄞打开一看，“祝允明的《草书古诗帖》”赵瑟瑟温婉一笑，“总不能白要殿下的东西吧。”
　　李承鄞走后，赵瑟瑟打开字帖，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正在此时，赵怀信的那句“亲王与朝臣之女私相授受乃是大忌”在耳边响起，思虑至此一丝愁绪涌上眉头，随即看了看书架的最高一层，将这本字帖锁进盒子里束之高阁。

　　宫宴上李承鄞疑似对太子下毒，却阴差阳错使曲小枫中毒的事情已经传开了，一时间朝堂上下人心惶惶、暗流涌动。
　　赵瑟瑟抚着李承鄞的那件玄色披风，心底升起一丝叹息，她知道战争已经开始，自己走进了这个修罗场就再没退路，闭上眼睛感受着披风上的纹路，脑海中浮现出来的是李承鄞雍容闲雅的样子，猛的睁开眼，赵怀信君子不党的教诲又不断回响在耳边，想了半晌终于还是泄了一口气，巾帕从手中滑落，附在锦儿耳边说了几句话，吩咐她想办法递消息给大理寺，锦儿强压住心中的震惊，“这样她就会说出实情吗？”赵瑟瑟摇摇头，“不一定，她是一个必死之人，我只不过是杀了她两次而已。”锦儿：“可是这样帮不到殿下啊？”赵瑟瑟微微一笑，“陛下英明不会被她愚弄，而且这样的风波对翊王殿下而言，就像洒洒水一样。”

　　大理寺：
　　大理寺卿徐刈正在亲自审理此案“我知道你做这些是为了谁，只是你有没有想过，一个爱你的男人，怎么可能让你涉险”徐刈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婵儿的神情，见她眼神晦暗无光，准备再加上一把火，继续说道：“更何况，他其实根本不喜欢女人。”眼见着婵儿要崩溃了，只见狱卒通报说皇帝驾到，只得默认了自己已经功亏一篑的事实，向牢房里看了一眼就退出去了，没人知道皇帝与婵儿说了什么，但是皇帝宣称李承鄞对太子下毒未遂，将其流放至黔州。
　　李承邺谋害前太子之事东窗事发，为了自保准备逼宫，皇帝早有布置，李承邺在宫墙上与李承鄞遥遥相望，明白一切都是皇帝设下的局，万念俱灰杀入万军从中，李承邺兵败自戕[3]，忠王一脉被夺去爵位，永世不得进京。
　　在皇后张玫娘的游说下，永王和荣王都离开了上京城，回到各自的封地上去，翊王李承鄞顺利被加封为太子，张玫娘和高于明不想让李承鄞和赵家走的太近，特地敲打过赵瑟瑟，赵瑟瑟心中明了，对李承鄞避而不见，吃了几次闭门羹后，李承鄞自觉没趣便不再去找赵瑟瑟，张玫娘得到消息后，方才放心。
　　这几日赵瑟瑟一直在躲着李承鄞，不光是张玫娘的警告，她自己心里也有些心结解不开，正想着去散散心，刚走到长廊水榭，便在另一头看见了李承鄞，急忙转身离去却被叫住了，只得上前见礼，还未开始便被他制止，“皇后那边我会争取，不会再教你为难了。”赵瑟瑟攥紧了手帕，也不看他，“臣女不敢高攀殿下。”李承鄞双手扣住赵瑟瑟的肩膀，赵瑟瑟惊异于他的大胆，一时间大脑空白，不知道作何反应，手中的杜诗全集掉落在地上，感知到赵瑟瑟的情绪，李承鄞继续道：“‘行路难，不在水，不在山，只在人情反覆间[4]’，只要故人心不变，我就无所畏惧，旁的我都不在意，我只问你心里的人是不是我？”赵瑟瑟无动于衷的看着李承鄞，“往事，只有随风而去，才是它最好的归宿。”李承鄞眼睛红红的，看着赵瑟瑟，风卷起他的袍角，夕阳映在她的脸上，两人站在长廊里相顾无言，风卷起书页发出沙沙的声音，赵瑟瑟甫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时，就被李承鄞深情款款的目光灼伤了，双手握拳只想赶快逃离这个伤心之地，李承鄞窥探到她内心的想法，扳正她的身体，抢先一步说道：“你本是无情之人，抑或是是根本就没有心？我对你的心意你真的感受不到吗？”赵瑟瑟闻言心像是被挖去了一块，最终下定了决心：“臣女非常爱慕殿下，”说着顿了一下，“但是臣女知道殿下有怎样的凌云壮志，更知道实现这一切有多难，如果臣女嫁给殿下，志同道合就会变成结党营私，臣女怎么忍心看到殿下陷入无法自辩的境地。”李承鄞坚定的看向赵瑟瑟，“我这一路走来的确不容易，但是成为君王的人又怎能惧怕非议，哪怕前路窒碍难行，只要身边是你，心就没那么苦了，求娶你，是我的私心，我想要的同舟共济、携手一生的妻子。”赵瑟瑟忍声吞泪，向前一步抱住了李承鄞：“‘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5]’，今日我便只管从心而行。”李承鄞闭上双眼，心道：“赵瑟瑟，你还是动心了。”

　　[3]释义为自杀；自己伤残自己。出自明·沈德符的《野获编·果报·冤报》。近义词为“寻短见”。
　　[4]《太行路》是唐朝诗人白居易创作的一首乐府诗，是《新乐府》五十首中的一首。此诗以夫妇之间的由相互恩爱到男子变心为喻，揭示出君心多变的普遍现象，并指出在君为绝对权威的社会，臣的地位难以得到保障的事实。
　　[5]临江仙·送钱穆父这首词是公元1091年（宋哲宗元祐六年）苏轼知杭州时，为送别自越州（今浙江绍兴）北徙途经杭州的老友钱穆父（名勰）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