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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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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伏霜白还没有病入膏肓,罗列了几个诸如“现实里约我的人都排到明年”“你不喜欢我,一定是因为性别”“你是不是对gay有偏见”的理由作台阶之后,缠着虞双枣扶他起来。
后者只觉得这世界要完,不然就是他也疯了,甚至有一种自从得了神经病,整个人都精神许多的错觉。
明明上一秒他们还要死要活,这一秒就穿越到狗血爱情剧现场。
“你闭嘴!”他踩过满是血的走道,“我们现在去哪儿?”
那些身着白色制服的NPC正站在门口,身上还挂着蠕动的身体组织,但无一不面带微笑,彬彬有礼,用世界喇叭的系统女声说:
“亲爱的旅客们,本次游戏的终点已经到了,请大家依次往外,地面湿滑,注意脚下,祝您旅途愉快。”
虞双枣忍不住额角一抽,看向伏霜白:“你这是半点都不遮掩了?”
“你不喜欢?”后者一顿,轻轻弹了弹舌,所有NPC表情不变,只是脸部瞬间萎缩,肌肉隆起,撑破制服后嘶吼着冲了过来。
“卧槽!”有病!
虞双枣拔腿就往门外跑,伏霜白紧跟其后,两人跳出舱门的瞬间,明亮的光线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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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前方的楼梯台阶,转弯平台前的白色墙壁上被人用碳写着感情丰沛的劝告标语:他妈的管不好屎尿就不要出门!
青年抬腿,后退几步,退出了单元楼一层的门,仰头一看,典型的老小区居民楼。
外头一颗茂密的大树,顺着往上,枝干搭在三楼的防护栏上,半空挂着四个大字——贰号密室。
手腕一紧,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上来的伏霜白说:“后面。”
那边,虞双枣回头,正好瞧见对面立着一排空荡荡的废楼,门口保安亭的窗户边放着一个充电小太阳,他俩还用过一晚上。
两个本不该在同一空间的建筑,被诡异地安排成面对面。
“福福,快来,就是这儿了!”
不远处,倒了一半的围墙外探进半个身子。
小男生身着深蓝校服,一米五左右的个子,眉眼带笑,鼻头和脸都肉乎乎的,算不上好看,胜在活泼,他歪着头朝后喊话,“快过来!”
“说好了今天陪我啊!”
另一道声音带着不情愿,“我知道,但是我们该回家了。”
同样穿着深蓝校服,更矮一点的男孩儿出现,干净的小圆寸,不用同伴衬托,因为骨骼稚嫩,整张脸没什么硬得线条,漂亮得不可思议。
虞双枣一愣,心底有了模糊的猜测,他侧头看向神色难得专注的伏霜白,后者唇抿得很紧,握着他腕子的手也很用力。
但他们都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两人一带一扯跨进来,废楼无声矗立,像只张着大嘴迎接他们的怪兽,楼外挂着类似的四个大字——壹号密室。
“进去吗?”
“进去啊。”
没有什么正常的网友见面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可是蒲秋叶认为自己天生骨骼惊奇,不配走那条寻常路。
“他比咱们大三岁,编程特别厉害,还得过国家一等奖呢!”
虞双枣一路听着小孩儿小声嘀咕,进了大楼,阴暗的内部空间像是让他们感觉到不对,下意识压低了音量。
福福回答:“张老师还去国外比赛过,你有什么不能问他的?”
“那不一样,我要悄悄努力,然后惊艳所有人好吗!”
两人顺利见到了蒲秋叶的网友小仙,少年模样,发育太好,实在不像是十三岁的模样,白卫衣和蓝色牛仔裤,发型时尚,但总的来说和网络上的自我描述没多大区别。
他自信又大方介绍:“这栋楼没什么人来,是我的秘密基地。”
蒲秋叶崇拜这种拉风的感觉,扯着福福,“这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是有他陪着我,我才不敢来呢。”
后者依旧话少,但见着人后没被勒索,他比刚才少了几分警惕。
三个人在楼上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眼看天黑,蒲秋叶依依不舍地收起了自己比赛的资料,准备和福福离开,故事的另一主角终于粉墨登场。
小仙双手揣兜里,冲着门口身着褐色夹克、戴鸭舌帽的男人叫了一声爸,问:“您钓到鱼了吗?”
后者戴了顶鸭舌帽,大半张脸被遮住,身材健壮,一双手青筋明显,笑着露出被烟熏黑的牙齿,“我来找你,肯定是鱼上钩了。”
年纪小,不知道人心能坏到哪个份儿上。
蒲秋叶两人被推上车时,傻小子有些不安,低声问:“他就是叫咱们去吃顿饭,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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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在外面绕了两圈又回到废楼,男人一改客气,戴上口罩,一手一个将小孩儿俩拎上五楼,落锁就离开了。
半夜里,福福受到惊吓发起了热,蒲秋叶明白过来又惊又怕,朝那小仙儿撒气,骂他骗子。
小仙儿确实是骗子,打小不知道根儿在哪儿。
别人家的爸爸是拿命护儿子,他叫那男的一声爸,就为关键时候保一条命。
蒲秋叶傻乎乎戳中了对方脉门,说那你跟着他干什么,你放我们出去好不好,我告诉你福福的小金库。
外头混的胆儿大,小仙和他爸这趟出来算打野,就是揽私活的意思,顺利的话两人拿到钱逃到外地。
不顺利,他头一个见血,左右都过不了好日子。
他动了三分念头,“你那小金库能有多少钱?”
家学渊源,两小孩儿风险意识奇高,专门找了个地方,小时候藏压岁钱,前年家里老辈赏了个黄金做的猪仔,一并藏了进去。
蒲秋叶一五一十说给他听,摸着福福滚烫的手腕悄悄动作,说:“至少有,有十、十万”
小仙儿咬着腮帮子苦想半天,说:“你告诉我,我帮你把门撬开。”
一道锁连带锁住他这条看门狗,小仙儿但凡敢碰一下就是剁爪子的下场。
虞双枣和伏霜白站在门口,静静旁观这一场戏,后者突然开口:“我和蒲秋叶小时候都去学过逃脱术,他不聪明,唯独学这个特别厉害。”
大孩儿贴着门边听响边开门的档口,蒲秋叶已经自由了手脚,正偷偷摸摸给福福解绳子。
后者烧得有些迷瞪,睁着双水亮的眼轻喊了声秋秋。
谁也没料想,小仙儿忽然退了回来,低声说:“别动,他回来了。”
几秒的功夫,三个小孩儿心口咕咚咕咚的响,大气不敢喘地坐回原位。
门口锁转了一转,伴着昏暗的手机灯光,鸭舌帽下的脸模糊不清进了房间。
“爸。”
男人应了一声,侧头朝这边看了一眼,问:“没事吧?”
小仙儿干笑,说:“能有什么事?我总不能连他俩都看不住?”
男的没说话,看样子打算亲自过来看两眼,迈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住,“我上厕所,你给他俩喂口水,别喂多了。”
“好。”
蒲秋叶忙不迭将绳子往背后藏,小仙儿拿着塑料瓶往这边走,男的进了斜对面厕所,三方各怀心思。
这样恐怖的寂静里,蒲秋叶张嘴就想哭,只能咬着牙。
冷不丁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然后越来越大声,他紧张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后知后觉是警车的喇叭声。
做贼心虚,小仙儿下意识往窗边走,蒲秋叶却突然找着了勇气,拉着福福跳起来就往外冲。
两小短腿凭本能转得风快,虞双枣跟着往外跑!
走廊里黑漆漆的,不影响他这个局外人。
蒲秋叶绷着小脸,一句话不敢说,拉着人一路冲到底楼,一张口吃奶的劲儿都涌出来了:
“救命啊——!”
刚喊完一句,身前猛地落下一道影子,砰的一声闷响,有人直接从二楼楼梯上跳下来,不顾身上是不是摔着了,撑起来掼了一拳,两小孩儿叠着被掼倒在地。
“跑你妈!”
——虞双枣忍不住上前,伸手捞了个空。
场景随着他的动作一变,漆黑的天霎时蒙蒙亮。
虞双枣愣了一会儿,刚才还狠戾的少年小仙安静躺在地上,肚子上氤氲着一滩血色。
分赃不均窝里斗。
楼外,男人将两孩子往车里塞,动作间察觉福福身上的高热,俩孩子总有一个要当累赘,目光忽然就变了。
“你俩,谁是伏霜白?”
蒲秋叶咽了口唾沫,他是陪着福福长大的孩子,但只能住在伏家宅子偏楼,他说:“我不是。”
他指着昏迷不醒的小孩儿,说着家里大人教过无数遍的话,“福福的命比钱值钱,叔叔,你要是想要钱,就别和命过不去。”
“行……那你的命呢?”
——
场景再次变换,出事的第三个凌晨,伏霜白被男人带着闯进了居民区。
两间密室的无形阻碍消失,三楼六号的门被轻轻撬动、推开。
两人轻手轻脚朝阳台躲,没注意客厅几乎人高的花瓶后面矗立着一道黑影。
咚的一身,男人忽然就朝他倒了过来,小孩儿忙两步躲到窗帘后,窸窸窣窣的动静里,眼前一亮,客厅灯亮得令人无所遁形我,室内陈设一目了然。
笑得双眼弯弯的女人身着旧睡衣,拎了个啤酒瓶站在他眼前,脚边躺着凶恶绑匪。
她轻声说:“别怕。”
女人双眼盯着伏霜白,一边说别怕,一边弯腰地拖着男人的脚腕,全身同时瞬间发力,无比熟练地将人拖进了厨房里。
紧接着,便响起了磨刀的动静。
虞双枣想到什么,一捂嘴,头也不回冲下了楼,直冲到单元楼门口的树下干呕了会儿才缓过来,不幸的是,那股作怪的饥饿感也汹涌而上。
他头也不回问:“蒲秋叶呢?”
身后影子般的人沉默着,虞双枣动了动鼻子,顺着一股算不上新鲜的腥甜味往前走。
从二楼跳下的小仙还躺在原地,但味道不是从他身上传来的。
越走脚越软,虞双枣一转身,只见大楼前阴沟上的石板盖中间有一块被撬开道缝,一只肉乎乎的手正被压在下面。
他眨了眨眼,手腕一凉,被人抓住了,他突然福至心灵,难怪他喜欢这么牵我。
——“福福,快来,就是这儿了!”
身后倏地传来一道小孩的喊声,虞双枣脸上闪过诧异,他下意识回头,密室一号和二号依旧诡异地连接着。
不远处,废楼外倒了一半的围墙外探进半个身子。
小男生身着深蓝校服,一米五左右的个子,眉眼带笑,鼻头和脸都肉乎乎的,算不上好看,胜在活泼,他歪着头朝后喊话,“快过来!”
“说好了今天陪我啊!”
虞双枣倒吸了一口凉气,饿都不算什么了,被密室的设计惊住。
伏霜白怕冷似的走近,从背后将人抱住,头埋在他肩膀。
“你看,我们俩的缘分是早就注定好的,那么多玩家,只有你闯进我的梦里。”
“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密室,也不是杜撰的剧本,是存在在现实生活中的……”
他明白了,平白无故经历这么一遭,变成神经病也有那么一定的道理。
“你打算留这儿陪着他是吗?”虞双枣抬头,看着熟悉的剧情继续循环,“看着蒲秋叶一次又一次为了救你,被杀掉?”
脖间一凉,湿湿的液体迅速滑过,虞双枣手跟着一颤,说:“你……挺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