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乱世生存之路》蓬蒿人55

48、线索

　　她是府城住惯了的人，家里孩儿的父亲，以及父亲的好友都是衙役捕快，门神一样的存在，哪个不长眼的会去招惹他们，更别提偷家里的孩子了。

　　就算是此时逃难了，只是对吃食，银钱紧张了起来。自家又不缺壮劳力，更别提和这个村子一起走了，其他难民根本不敢欺负上门来，哪里能想到还能发生这等事情呢！一想到孩子遭受的不幸与痛苦，她不由得瘫坐在地上，十分后悔自己的大意。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去把孩儿找回来。” 陈衙役看着眼前的妇人默默地抹着眼泪，连哭声都要压抑着，哪怕自己心里再着急，也说不出什么怪罪的话。

　　“乡亲们，我们走，把孩子们找回来，剁了那帮畜生！”陈衙役一呼百应，一句话说得大家热血沸腾。

　　大家伙儿整顿衣衫，小心翼翼地解开裹着刀的缠布，各自找了一块石头，专心地磨了起来，直到寒光逼人，用手轻轻一抚，就是一道血珠子。

　　陈衙役回头看了看坐在地上哭的妇人，心里软了又软，这是自己多年的枕边人啊，怎么舍得叫她这么无助。

　　“你别担心，孩儿…孩儿会没事儿的！”撂下一句话，他掉头转身离去，后面跟着热血上涌的众人。

　　“等等我们…”他们就要顺着脚印追过去，就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声呼叫。

　　原来是杨家三兄弟。他们也是一样的情绪激动，红脸的杨老二更是急躁得要靠鼻孔出气。

　　见众人看着他们三人，瘦高个子的杨家老大沉闷地解释：“我们家孩子也丢了，想跟你们一起去把孩子找回来。”

　　说着，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妇孺们，他们的眼里满是担忧与害怕。丢了一个孩子，已经是说不出的担忧，第一次与家里的青壮分开，内心满是惶恐不安。

　　“可否麻烦各位哥哥嫂嫂代我们照料一下家人？”杨家老大试探着问道，眼神中满是期盼。

　　衙役们没有应答，各自别开了脸，他们对杨家兄弟几人多有怀疑，唯恐他们不是正道人。其实吧，是不是正道人他们也不是那么在意，都是在街上混的人，三教九流的，哪个关系不得打点好？但是也不是什么阿三阿四都得理睬的。

　　好在老村长是个厚道人，他抚了抚日渐稀疏的胡须。“你们既然都要一起去找孩子，对付恶人了，我们村当然会尽心尽力照顾他们的，放心吧，你们也不是一去不回，也就一会儿的功夫。”

　　杨家兄弟三人终于放下心来，尤其是杨家老大，经过这么长时间，总算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虽然是在孩子丢了这个让人内心焦灼的时间点上，但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于是，刘小芳和沈廉在前面开路，杨家兄弟及衙役们护在两侧，众人拿好武器紧随其后。

　　刘小芳等人一边要留意着脚印的去向，一边还要给大家伙儿引路。路上湿滑，大家的草鞋布鞋早已湿透了，鞋底沾满了泥，稍不留神就会摔一大跤。若是在平地上也好，偏偏是上山的路，这要是摔一跤，那可不得滚下山去。因此，众人走得甚是小心。

　　“这可恶的拍花子究竟去了哪里？”杨家老二最先沉不住气，粗声粗气地问。

　　“这不是什么拍花子，那些人比拍花子还可恶。他们吃人！”村民们有人回了一句。

　　“什么？”杨家兄弟俱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们一直跟在衙役和村民们的后面，却很少有交流。而因为自己家妇孺颇多，安全起见，也没有与其他难民有什么沟通，因此消息一直很闭塞。

　　乍听到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再想到自己家的孩子丢了，杨家老二更是急得汗都出来了，急躁地问：“那快一点儿啊，那群畜生躲在哪里？”

　　沈廉无奈地回道：“急也没有用，看脚印地去向应该是在山上。放心吧，孩子们现在应该还算安全。”

　　“你咋知道？”杨老二狐疑地问。他是不太信任这些戴头巾的，穿得是人模狗样，做的事情却是人恶狗嫌。不太靠谱呐！

　　“他们深夜来偷孩子，一定是为了第二天准备的。我们起的够早的了，那些人怎么也要睡一觉，不会比我们更早。你可见到山上有火光和烟气？”

　　“你咋就那么肯定呢？万一昨天晚上就……”杨老二有些不服。

　　还没有等沈廉回答，就有村民嚷嚷了起来：“你这缺心眼的瞎讲什么呢？乌鸦嘴么？人家沈公子都说了没事儿，那就是没事儿。”

　　“放心吧，一般来说，晚上没有人会生活杀生的，这不是招惹野兽嘛！更何况那些人大半夜活动，怎么也要歇息的。”刘小芳安慰着杨老二，安慰着大家，也是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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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前面就是山坡了，大家伙儿快点儿！”走过了一段崎岖的山路，山陡林深，前面豁然开朗，是一个缓坡，路要好走很多。

　　缓坡山的树木没有那么密集，草丛上的脚印愈发清晰，就连两侧的荆棘长得也没有那么疯狂，这大大加快了众人行进的速度。

　　突然，“哎呀”一声打断了众人前进的脚步，杨老二古怪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咋这么不小心呢？”众人忍不住停下来询问一番。杨老二是个粗汉子，能让他近惊呼可不是个简单地事情。只见他面色奇怪，一只脚停在草丛里不动弹了。

　　也没有听他说什么“不舒服”“疼”之类地话，众人只当他不小心把脚崴了，忍不住嘟囔两句：“好你个杨老二，看你也是五大三粗的，怎么崴个脚就成了这副娘们兮兮的样儿！净是事儿！”

　　杨老二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有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在草窠里，好像是……”自己怎么就娘们兮兮的了，这不是好像碰到个死人了嘛！

　　“是蛇？杨老二你被蛇咬了？不是吧？我们这么多人，这蛇咋不窜出来呢？”村民们快嘴快语，一点也不想在路上耽误时间。

　　“不是，是人！”

　　啥？大家伙儿赶紧扒拉开草丛，却见半个胸膛裸露在外面，身上蜡黄蜡黄的，有一些虫子在灰黄的皮肤下隐隐若现。

　　众人看得有些反胃，赶紧掉过头来，顺道把杨老二拉了出来。真是晦气，看到了个死人，还是没穿衣服的，更是快要腐烂的了，难怪杨老二面色古怪。

　　哪知，杨老二从那茂密的草窠里出来时，众人没有控制好力道，连带着把那尸体一同带了出来。大家惊惧地发现，这具尸首竟然没有大腿！

　　比看到一具快腐烂的裸尸更晦气，更恶心的是，看到了半具快腐烂的裸尸！

　　“呕！”众人一致地撒手跑到了不远处，蹲在地上，扣着自己的喉咙，平缓那突如其来的恶心感。

　　“看这创口，整齐得不像是野兽咬的，倒像是人为。”衙役们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平日里这些案件见得多了，班头们查完案，一些脏活累活自己也是做过的。见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来是什么死因了。

　　众人刚刚缓过来，呼吸着新鲜空气，听到衙役们的话，忍不住地脑补了那个画面，又一次“呕”了起来。

　　“快走快走！”众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了，连忙催促着衙役们赶紧离开这里。

　　“现在又不是办案的时间，我们是来救人的，何苦看这又瘆人又恶心的东西。”衙役们一听也悻悻离去，这不是职业习惯嘛！什么东西都要多看两眼，要不然这眼力该如何练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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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看！那里树被砍了很多。”刘小芳指着山坡上的那一大片空地说道。平白无故是不会砍树的，一定是那里有人露宿的，要砍一些结实的木头搭建窝棚，就像他们做的一样。

　　“嗯，我看到了。很可能那些偷孩子的就藏在这里了。”沈廉嗤笑了一声：“还真是会藏，要不是下了一场雨，他们往这这深山老林中一躲，一般人可找不到。”

　　众人听了连连点头，沈公子说得好有道理。虽然是因为下雨，不得不耽误下来，在山上躲雨。正是因为躲雨，一个疏忽，孩子就被别人偷走了。但是也正是因为下雨天，才使得大家伙儿发现原来身边是有食人恶魔的。

　　“好了，不要发出声音了，我们偷偷摸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刘小芳吩咐大家。其实她与村民们早就有了默契，主要是希望衙役们和杨家三兄弟能够听从自己的安排，不要莽撞。

　　“放心吧，大侄女（刘姑娘）！我们都听你的。”衙役们对村里挺熟悉的了，知道刘小芳的地位，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杨家老大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懂，自己跟着大家一起来找人，自然是要听别人的，自己多大的本事自己还是清楚的。

　　于是，众人猫着腰，躲在树后面，慢慢地向对方地窝棚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