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天涯归处》琵琶妖

37、37鸳盟

　　“你是不是傻，万一你师父收不住手呢，你是他的对手吗？”
　　顾湘携曹蔚宁逃出一段距离，转身便朝曹蔚宁大呵。
　　“你不也是一样么，什么豁出这条命也没关系，我难道能眼睁睁看着你死么！”
　　听曹蔚宁这么一说，顾湘的心瞬间软了，一双眼由方才的担忧急切，化成了满腔的委屈和动容。
　　“曹蔚宁你个大傻子，我有什么好呀，值得你这么对我，我可是真的害了你师叔师兄还有清风剑派上下呀！”
　　顾湘边哭边道，一双手胡乱在脸上抹了抹，却止不住落下更多泪来。
　　“阿湘，你别这样......”
　　曹蔚宁一见她哭便手忙脚乱，也不知该不该帮人擦泪。
　　“是我的错，是我不配，我早该知道的，一入天窗，终身天窗，怎么可能再回来过平淡的日子呢，不可能的......
　　“要是我没有心存这份侥幸，要是我甘愿待在牢笼里面，那便不会有那么多人因为我而死。师叔和师兄，是我长这么大以来，除了主人和你，对我最好的人了，可我却......
　　“这大概就是主人说的报应吧.......”
　　“什么报应不报应的，呸呸呸！”
　　曹蔚宁一把抓住阿湘的手，一边道：“阿湘，你看看我，遇见我难道也是你的报应么，明明是老天爷待你太不公，才让你前十几年都活得那般闭塞压抑。现在你有机会出来了，这便是上天给你补偿的开始，虽然......虽然肯定还是会有不如意的，不想要的，但是从今往后只要有我曹蔚宁，我一定好好待你，绝对不让人伤害你，也绝不再让今日之事发生，阿湘，你愿意相信我吗？”
　　顾湘抬起头看曹蔚宁的眼，他正关切地望着自己。这双眼里此时此刻只有自己，仿佛再也装不下旁的东西了。
　　“曹蔚宁，你真的不会后悔吗？”
　　顾湘听见自己这么问。
　　只见曹蔚宁三指指天，颇为郑重地道：“我曹蔚宁在此启誓，我这一生，一定护着顾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决不食言！”
　　顾湘定定看了他片刻，最后噙着泪花扑到人怀里。
　　“傻子......”
　　曹蔚宁亦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只是如她所说的“傻子”一般，缓缓抱住了她。

　　“什么，清风剑派被天窗端了？”
　　温客行本还坐在床上服药，一听到韩英向周子舒汇报山下消息，便挣扎着坐了起来。
　　周子舒听到这消息本也是一惊，但见温客行这副大动肝火的样子，忙将药先放下，扶起他来。
　　“难道是我置办的那具尸首没能瞒过老无常，所以他想借阿湘将我引出来，一定是这样。不行，我得去把阿湘接过来......”
　　温客行说着便要起身，但才愈合不久的身子根本经不起这般动作，一时又跌坐回了床上。
　　“好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如何去接阿湘，倒是人没接到，自己先倒下了！”
　　周子舒将人扶着坐好，眼中流露出些许厉色，把看温客行看得一怂。
　　“可是阿絮......”
　　“天窗那边并没有传出阿湘被抓的消息，那便说明他们虽大闹了清风剑派一场，却并未得偿所愿。阿湘现在，应该还和小曹在一起。”
　　温客行转头叹了口气：“也不知这两个小傻子能不能脱困......”
　　“这件事你放心好了，我自有安排。”
　　周子舒说着，转头朝韩英道：“韩英，麻烦你跑一趟，一会儿我让温大人将他与顾姑娘传讯的密语告诉你，你就用这密语，去清风剑派附近打探，切记，做好伪装！”
　　“是！”
　　温客行听到“密语”二字，不由抬起头看周子舒。
　　“哎阿絮，我何时跟你说过，我和阿湘之间有专属密语了？”
　　周子舒微微侧过头去，以一种“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吗”的神情看向温客行：“温大人，我好歹也是堂堂鬼谷谷主，占山为王掌三千鬼众，你以为我没注意到你每次借口单独出去都是和这密语有关？”
　　温客行向床沿靠了靠，打量了一番周子舒：“没想到啊，周谷主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注意我了？嘴上却还说不喜欢我。”
　　温客行装作心不在焉地说着，周子舒不禁又斜睨了他一眼。
　　“怎么的，温大人这是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又有劲儿抬杠了是吧？”
　　“哎，这可不叫抬杠，顶多就算打情骂俏！”
　　温客行靠在床边一笑，那笑意直直落入周子舒的眼，不禁也盛了一勺过来。
　　一旁的韩英本还想等等谷主有没有进一步的吩咐，一来二去听了几句之后便也只是笑了笑，识趣地退了出去。
　　“温大人，韩英都走了，你什么时候起来把密语写下来？”
　　“密语么简单，一会儿就能写完，不过那‘蜜语’么，小可倒是想听周谷主说两句。”
　　周子舒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这人在谐音字里挖的什么坑，答道：“哦，这也不难，那温大人便自己起身走到几案那边去吧，我就不动手了。”
　　周子舒起身便要走，温客行忙一把将人抓住。
　　“哎！”
　　周子舒被温客行扯着一只袖子，由上至下地俯视着他。
　　温客行忽然间觉得，家庭地位这种东西，当真是和实力成正比的。
　　奈何自己现下这副不能走不能提的样子，愣是一点反抗也做不得。
　　想着，便也就放软了态度，带着些撒娇的语气道：“好阿絮，我错了，你大人大量，不就是搭把手么，你忍心我自己走着，一会儿摔了么？”
　　温客行一双眼又红了红，很委屈似的，周子舒见不得，撇着头一把将人扶了起来，一起慢悠悠地朝几案边走。
　　“阿絮，我知你最是嘴硬心软了。”
　　说着，又偷偷在人耳侧亲了一下。
　　“别闹！”
　　温客行笑了笑。
　　“哎阿絮，不然哪天我们也创一个只属于我俩的密语吧？”
　　“你少来！”
　　“什么，我说的是‘秘密’之‘密’，和阿湘那种一样的，你想到哪里去了？”
　　“......”
　　“哦，阿絮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想歪啦？”
　　“少废话，快写！”
　　“好了好了，我写着呢。”
　　两人一坐一立，一人研墨，一人写着，端的是红袖添香，而这当口，门外却又有人寻来了。
　　来人很礼貌地敲了三下门。
　　“师父，是我成岭，可以进来吗？”
　　周子舒和温客行相视一眼，应道：“进来吧。”
　　张成岭推开门来，身后倒是还跟着一人，正是秦怀章之子、周子舒的师弟，秦九霄。
　　“九霄，你怎么来了？”
　　周子舒忙从书桌旁下来。
　　“师父，你还说呢，要不是我一个人在谷里乱逛碰见了九霄哥，我都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师叔呢！”
　　周子舒看了两人一眼：“你们既已认识了，那便也省去我介绍了，以后鬼谷也好四季山庄也罢，总归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了，我么，但愿能早日退隐就好了！”
　　“师父，你就当真这么想撇下我们？”
　　“我......”
　　“哎师兄，这位是？”
　　周子舒正欲答张成岭的话，却不料秦九霄径自将视线落在了正誊写密语的温客行身上。
　　众人目光都随秦九霄所指望向温客行，却又偏生无人想好该如何向秦九霄描述温客行的身份，一时不禁都楞在了原地。
　　温客行手上写字的动作亦是一顿，一双抬起的眸恰好对上秦九霄天真的眼睛。
　　他左右看了看，指了指自己：“我？”
　　秦九霄点点头，又问周子舒：“师兄，那夜我听韩左使说你带回来一个受伤的朋友，就是这位公子么？”
　　“对......”
　　秦九霄是个从小在谷里长大的孩子，但秦怀章和周子舒都十分重视其教导，故其正直有余，谋略却不足，但总归还是个一身正气的好孩子。听闻是师兄的朋友，九霄当即对温客行行礼。
　　“在下秦九霄，是子舒师兄的师弟，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温客行见来人如此讲礼数，便也自几案旁缓缓起身，亦拱手道：“小可温客行，常听阿絮提起过你。”
　　秦九霄的手刚放下，却像是听到了什么陌生的字眼，不由问道：“阿絮？阿絮是何人啊？”
　　“......”
　　“......”
　　众人都沉默一阵。
　　“啊，我想起来了，早先听七爷和大巫说，师兄此行亦是遇到了命定之人，说是择日就可以办大婚典礼了，只是我近来满鬼谷转也没看见师兄身边有何美人相伴，莫不是这阿絮就是我未来的师嫂？”
　　秦九霄径自兴奋地说着，倒没顾上这房里其他三人古怪的神色。
　　张成岭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师父，师父也正和温客行对视了一眼。
　　虽未言语，他也能从温客行那耐人寻味的眼神中读出“你这个师弟脑子是不是不大好怪不得你师父把鬼谷托付给你”的意思。
　　周子舒满脑子搜刮着如何将事情以最简单的方式讲明白的办法，一旁的温客行却抢先开了口。
　　“九霄师弟啊，此言差矣，这阿絮可不是你的师嫂。”
　　秦九霄立刻看向温客行：“哦？那她是何人？”
　　“实不相瞒，阿絮乃是小可未过门的妻子，因和鬼谷亦有所渊源，故才会向我提起的！”
　　周子舒听了这话，差点没破口大骂，张成岭亦是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原是如此，那可是七爷和大巫他们搞错了？原来要恭喜的不是师兄，是温公子你啊，九霄方才失言，还望温公子见谅。”
　　“哎，小事小事。”
　　温客行摇了摇扇子，又是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还故意朝周子舒这边瞥了瞥。
　　周子舒此刻一口银牙咬碎，却也说不出什么。
　　张成岭见谈话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发展，赶忙上前拉着秦九霄道：“师叔啊，我对流云九宫步还有些地方不是很熟悉，你陪我练练吧！”
　　说着便拉着秦九霄往外走。
　　“啊？可我的九宫步也......”
　　“走啦走啦，我们去演武场！”
　　秦九霄被拉走之前还不忘回头给温客行打招呼，温客行亦向他点头示意。待两人走远，周子舒这才打量着温客行走到他身后。
　　“温客行，你是觉得你受伤了我就不敢教训你是不是？”
　　温客行以折扇遮面回过头来看他。
　　“周相公，你可是要为难则个？”
　　周子舒一把抢下那人的扇子，却不料那人就势便抓住他的后颈，身子朝前一倾便吻了上来，周子舒又是一个猝不及防。
　　周子舒使了点力气将人推开，一双杏眼瞪圆了看向他，只听他道：
　　“好了阿絮，别生气了，方才就当我给你赔礼了，但其实我也没说错嘛，上回我们初欢之时确实是我在上呀......”
　　“温客行！”
　　“好好，我不讲了。”
　　周子舒虽然那一夜甘为人下，但并不代表他愿意这件事被人人皆知。
　　堂堂鬼谷谷主，竟败在这花蝴蝶般的男人身下，传出去多没面子。
　　周子舒依旧气鼓鼓的，双颊都泛上一层红来，温客行看着可爱，便又伸手去弄他。
　　“你干嘛？”
　　不出意外被周子舒拍掉了手。
　　温客行手背上的纱布还没拆，挨了这一下便又哭哭卿卿地叫起痛来。
　　“阿絮，我这伤还没好呢，你快帮我看看渗血了没有？”
　　周子舒心下躁得慌，却还是关心则乱，刚低头要去给人拆纱布，却又被人一把搂住了腰。
　　周子舒一股火刚想往外冒，却被温客行接下来的一句话浇熄了。
　　他听到他说：

　　“阿絮，我们成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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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求婚惹呜呜呜。
论老温铺垫求婚的小心机也真是一套一套的。
*关于秦九霄——和七爷、大巫两个角色一样，因为没看过小说，剧里又几乎没什么戏份，所以人设这块有我瞎编的成分，如有ooc请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