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2惜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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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和周子舒再次回到了小院，心境却与之前大不相同。
天窗死士后来复命，称叶白衣在一众机甲□□威慑下先行离去，他们也按照温客行的嘱咐，没有再追。
温客行听着回报点了点头，挥手让人离去，那名前来报信的死士却是向温客行郑重一揖。
“大人，按照天窗的规矩，山河令在使用之后，您便同天窗再无干系，我等已完成使命，前路波折，大人兀自珍重！”
温客行听这不相识的属下如此说，心中却忽然没来由地涌上一层暖意。他顿了顿，后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走吧。”
那人又最后做了一揖，这才转身离去。
周子舒见温客行神色有异，忙上前问道：“老温，他方才说的什么意思？天窗山河令不能随意动用是么？”
温客行吸了一口气，又带着笑转过身来答道：“阿絮啊，你别担心，这山河令可是我当初在天窗时所创，为的便是让为天窗做出过重大功绩者，能有一次动用天窗暗桩保命的特权。只不过这山河令，一人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我用了这一次，以后便没有机会了，他作为天窗死士自是知道这一点，故才如此说罢了。”
“既然如此珍贵，你何故要用在我的身上，若是之后你自己遇到危险......”
“我这一生还有比你更重要的东西么？”
温客行脱口而出一句话，将周子舒还未说完的话语停在了夜风中。
“阿絮，现在身处险境的人是你，你别总是先替别人考虑，却总把自己推出去。至少，也要知会我一声，我才好去寻你啊。”
温客行看向周子舒的眼中笼着一层关切，似是真的怕他们会失之交臂错过了彼此似的。
周子舒被这眼神蓦地一击，垂下了眸去。
“抱歉。”
“之前未与你商量，是我考虑不周了。”
温客行见阿絮这般说了，自是也计较不起来他独战叶白衣的事来，好在自己亦刚好在这天统筹了附近所有的天窗暗桩，不然当真不知今晚要如何收场。
“对了，成岭呢？”
温客行问。
“我点了安神香，让成岭睡下了。”
“那，你如今什么打算，要让成岭知道么？”
周子舒知道温客行问的是什么。关于自己身为鬼谷谷主这件事，如今就算想瞒也瞒不住了。先前他便一直想寻个机会告诉成岭，现在便更没有理由再骗他。
“嗯”，周子舒点点头，“是时候告诉他了，到时他要走要留，任凭他选。”
“好，那我现在就去摇醒他！”
“哎！”
周子舒没想到老温这回这么风驰电掣，自己刚追进屋内时，成岭已经被他的温叔给晃醒了，迷迷糊糊看着两人。
“我说老温，你急什么，还差这一个晚上么？”
温客行将张成岭扶着坐起身子，道：“有什么话想到便说了呗，明日万一有别的事情呢，来不及怎么办。”
周子舒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他站在原地还想说些什么，温客行却出言打断：“好了，阿絮你快说吧，不然你徒弟一会儿又要睡过去了。”
张成岭抬手揉了揉眼睛，道：“师父，温叔，你们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啊，房子着火了么......”
“房子没着火，但是也快了！”
“啊？”
成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老温，你别吓唬成岭了。”
周子舒顿了顿，道：“成岭，是师父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
成岭睁大了眼看向他。
“成岭，你听清楚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字一句都不会骗你，若你听完之后还愿认我这个师父，为师自然高兴，但如果你有其他的选择，为师亦不会强求。”
张成岭听着有些慌：“什么呀，师父你别这样，怪吓人的......”
周子舒不理他，径自道：“其实，我不叫周絮，我叫周子舒，乃四季山庄秦怀章之徒，现任鬼谷之主。”
“鬼谷？”
“是，如假包换的青崖山鬼谷。但有一件事我必须与你说明白，你镜湖剑派、仙霞派、泰山派等一众门派被灭，均非我鬼谷所为，乃是有人以失窃的缠魂丝匣栽赃嫁祸，我亦希望早日找出凶手，给你，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五湖盟现已在四处捉拿鬼众，我自然也在那名单之上，你赵敬伯伯定是想将你一起寻回，让你将琉璃甲交还五湖盟。”
周子舒说着，从身上取下装着成岭那块琉璃甲的锦囊。
“这原本就是你家之物，先前也只是暂时放在我这儿保管，现如今你知道了真相，琉璃甲是去是留，你自己定夺。”
张成岭看着周子舒手中折射出光芒的琉璃甲，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师父你说什么呢，我怎会不相信你！”
周子舒有些意外，成岭却将琉璃甲装好，又放回周子舒手中。
“我早就说了，这琉璃甲我看不住，爹爹曾说不能让它落入任何人手中，可我自家门出事后至今，每一个遇到我的人，第一件事都是问我要琉璃甲，只有师父你，我交给你了你还想着还给我。就冲这一点，我便放心将琉璃甲放在师父这里。”
“还有，您刚才说您是鬼谷谷主，一开始我确实有些震惊，可是转念一想，鬼谷谷主又如何呢，你从未做过伤害我的事，还一路上都赶来救我，我若连这点信任都不给师父，那岂不是好赖不分么！”
周子听张成岭如此说，一时有些动容。一旁的温客行一脸满意地看着成岭，拍了拍他的肩道：“臭小子，说得好，不愧是你师父教出来的。”
他又看了看周子舒，接着道：“结合阿湘传回的消息，五湖盟赵敬他们，应当是与黑白两道都结了盟，他若没有野心，何故拉拢这么多盟友。怕是另外几块琉璃甲已然落入他手中，成岭手中的这块便成了那蜂拥而上的标的，这时候送成岭回去，只怕是羊入虎口。”
“所以阿絮，成岭，你们明天一早便出发回鬼谷去吧。”
此言一出，周子舒和张成岭都是一怔。
周子舒心里那坠坠的感觉忽然之间又强烈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温客行的手腕。
“老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周子舒认真地问，温客行却只是一笑：“能有什么事，我不过是希望你们趁黑白两道还未将道路完全封死之际，赶紧回到安全的地方，不然等到他们合围，那还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温客行说得有道理，周子舒心里那感觉却还是迟迟散不去似的。
“阿絮你怎么了，别疑神疑鬼的，房后马厩有我买好的几匹马，明日你们便快马加鞭，赶回青崖山去吧。”
“那你呢？”
周子舒忽然这么一问。
温客行竟是稍稍愣住了一会儿，后又是一笑。
“我还有别的事，之后便与你们会和。”
“何事？”
周子舒铁了心要追问下去，温客行也只好笑着答他。
“嗨，周谷主可是忘了，我在京中还是有官职的？”
“要抛却荣华富贵和周谷主私奔去鬼谷，我自然还是应当将一切都吩咐妥了，再同美人归隐啊。”
温客行笑着又欺身上前，周子舒却将人一推，一双眼却还是直视着他。
但温客行的眼中并无半点破绽，楞是让执掌三千鬼众的鬼王无从下手。
“那好，我在谷中等你三日，三日不归，我自会出来寻你。”
“好好好，阿絮你真是的，还怕我跑了么，我这辈子便都拴在你手上了，估计下辈子也逃不掉！”
温客行说着，末了收了扇子。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温客行说完这些，转身便走出房间。
方才还洋溢的笑靥，瞬间便隐没在了月色的阴影里。
得快些了。
温客行如此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