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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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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主?真的是你?”
周子舒刚因警戒握上白衣剑剑柄的手,在听到这声音之后猛地一顿。
鸽房之后,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点着一缕火光从黑暗中走出,借着月色的光亮一起,周子舒看清了对面人的面容。
此人正是鬼谷右使,段鹏举。
“右使段鹏举,参见谷主!”
说着便是一拜。
周子舒放下摸着剑柄的手,上前将人扶起。
“鹏举,不必多礼。”
段鹏举抬头看向眼前这位年轻的谷主,面容身材,确实是谷主本人无误,可若是如此,那么如今端坐在青崖山的那位又是谁?
周子舒见段鹏举一双眼总这么狐疑地看着自己,大致猜到了他心下所想,当即答道:“我为了外出办事方便,于是便叫韩英以我的身份坐镇鬼谷,以护得九霄周全。”
段鹏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如此,是谷主您亲自给韩左使易的容,难怪鬼谷上下,无一人看出破绽......”
段鹏举心下赞叹,便对着周子舒又是一揖。周子舒知这段鹏举平日里就将上下尊卑看得十分要紧,便也不再劝他,径自扯开了话题。
“段右使亲出鬼谷,可是鬼谷最近有事发生?”
周子舒语气平缓地一问,段鹏举却是动作一僵。周子舒见他半晌未回答,也不催促,静静等着,不料这段鹏举当即又将头低了下去。
“谷主恕罪,鹏举擅自出谷,于规不合,请谷主责罚!”
周子舒有时真的怀疑自己当真看起来像只无恶不作的万鬼之王么,怎么端的总是有人对他敬畏有加。特别是这段鹏举。
周子舒无奈叹了口气,道:段右使不必自罪,先说说到底是为了何故?”
段鹏举闻言,这才抬起头来,道:“这些日子,谷中鬼众都道您差了韩左使出谷办事,可办的是什么事,却无人知晓。众鬼都道韩左使一去便没了音讯,我实在放心不下,便想着出谷探听一二,也好暗中相护,却不曾想此行能遇见谷主。得谷主方才所言,鹏举便也放心了。”
段鹏举言辞恳切,周子舒倒是为此事瞒了段鹏举而有些过意不去。
“劳右使挂心了,眼下之计也是迫于无奈,之前未与段右使商量,也是怕知道的人多了会出破绽,你与韩英同为我左膀右臂,并非我顾此失彼,段右使应当明白。”
“是,鹏举自然明白”,段鹏举道,“不过,谷主您深夜来到鸽房,是否是有要事要传回鬼谷?若是如此,鹏举倒可代劳。”
半路上突然冒出的段鹏举,倒是让周子舒差点儿把正事忘了,当即吩咐道:“我这儿确实有一件事需要你与韩英暗中去查。”
“谷主请讲。”
周子舒背过手去,正色道:“我离开鬼谷这些日子,江湖上关于关于鬼谷的传闻日渐疯魔,这倒也罢了,可如今却有人以鬼谷之名,四处滥杀结仇,武林正道与鬼谷之间的矛盾,正在此间愈演愈烈。”
“可是谷主,您从未下令让众鬼出谷,是谁杀的人,难道就凭他们一张嘴胡乱去说么?”
“若只是谣言我自是不会放在心上,可此事麻烦便麻烦在,始作俑者手上握有鬼谷的缠魂丝。”
“缠魂丝?”
“正是,虽说你我都知道,这缠魂丝在一年前已于鬼谷失窃,但恐怕武林众人并不会相信我们的说辞。”
听到此处,段鹏举亦面露难色。
“故此,我希望你和韩英能暗中调查此事,看究竟是何人在幕后捣鬼。”
“鹏举明白!”
岳阳驿馆。
门口忽然多了不少黑衣武士,引得往来的百姓议论不已,却又不敢多看。
这些人袖口皆滚着金线花纹,正是天窗死士的服装形制。
再往里看,整座驿站已无其他客人,大厅之中只有一人端坐,驿站老板俯首躬身,堆叠了满脸的笑意也掩饰不住心下的惊慌。
“这......这位大人,您的菜已经上齐了,敢问您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坐在椅子上被唤作大人的男子,身着暗绿色长衫,头戴玄色高帽,一双手指甲微长,像是抓人的铁爪。他那本就血色不足的脸在昏黄的烛火下泛着诡异的绿,一派森然景象。
“大人?”
斜倚在椅子上的人抬起脸来,似笑非笑地朝店老板道。
“你这儿再不济也是官驿,居然连我都不认识么?”
绿衫人指着自己的脸,又认真问了店老板一遍。
店老板眼露为难,他虽管着官驿,却也不是朝中每一位大人都认识。再者说,平日里不管是哪位大人来,第一件事都会先拿腰牌给他看,他也就从来没想过还会有什么其他的问题。
“这......”老板脸上汗如雨下,虽说不认识这位绿面大人,但却知眼前人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主儿,为了自保,现下只好绞尽脑汁寻些话来说。
“在下见诸位大人官服精致奢华,想必是京城来的吧?我这儿庙小,哪里接待过京城来的大人,还望大人原谅在下见识短,别与我一般见识......”
老板俯下身去,把头压得低低的。
那绿衫人一笑,伸手抬起老板的下巴。
“见识短是吧?”
老板点点头。
“那京城天窗,你可曾听过?”
天窗二字一出,老板眼色一亮,下意识便出口道:“天窗?!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温客行的天窗?”
绿衫人闻言眯了眯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刺耳的东西,随即便抓紧了那人的咽喉。
“你说什么?”
老板被这位大人突如其来的怒气吓破了胆,脑筋一转忽然想明白眼前人应当是谁,忙为方才触其逆鳞的话求饶起来:“大人......无常大人......小的有眼无珠,说错了话,请大人饶命!”
无常诡异地勾起了嘴角,一张脸上是辨不出的古怪表情。
“是么。”
他道。
“那你给我记住了,温客行已经是过去时,现在的天窗,由我老无常说了算!”
话未落,咔嚓一声,那人已被扭断了脖子,死在了地上。
驿站上下一片战栗。
只见无常收了手,看了眼众人:“都看到了,以后谁再提起温客行的名字,下场便和他一样!”
在场之人噤若寒蝉。
天窗新主老无常,京城朝野中的新一任魔头,不允许有人还沉浸在上一任首领的威名中,无视了他的存在。
无常语罢,坐下拿起了筷子,此时门外进来一人。
“无常大人,有盟友书信至。”
无常未抬头,只道:“何处寄来?”
“鬼谷。”
手中的筷子一顿,无常似是来了兴趣,挥挥手让手下将信呈上。
他撕开信封,信纸里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也不知写了些什么,无常看完却是笑意渐深。
“好啊,猎物已经入网了,我们就坐等结果吧。”
无常将那信挪到烛火上,火光噼啪,顷刻间便烧了个干净。
温客行在窗边坐了一夜,目光一直盯着客栈门口,却是到天亮才等到周子舒回来。
晨间的气息微凉,温客行淋了一夜露水,不禁打了个寒噤,眼中却似能冒出火来。
周子舒还是昨夜出门时的一身夜行衣,也还是那腰细腿长的美人,此刻看在眼里却让温客行莫名生出些邪火来。
两人同行,独自夜归,也不知阿絮跑去见了什么人,竟一去就是一整晚,劳得自己在这清冷的窗边无聊地数着桃树上飘下的花瓣。
活像一个弃妇。
温客行一双眼死死盯着周子舒,只见那人直接进了一楼向小二要了早饭,径自便坐下吃了,倒是一点都没有想叫自己一起的意思。
温客行更生气了,当即放下玉箫便下去寻他。
“阿絮!”
正在喝粥的周子舒动作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召唤一般,怔了两秒才放下碗来。
抬头时,那人已经坐在了自己对面。
两人四目相对,周子舒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有意找些话题。
“今日你怎么这么早便起了?”
“哪里比得上阿絮你,怕是昨夜就起了吧?”
周子舒眉头一皱。
“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
温客行一笑,眉眼间却露出一丝强压怒气后微末的张牙舞爪来。
“我说什么,阿絮自己心里不清楚么?”
“我清楚什么!”
周子舒其实大概猜到温客行已知晓了自己半夜出门的事情,但面对这人的质问,却又偏生不想承认,便着意僵持着。
温客行一身的羽毛像是气得要抖起来,刚欲发作,门口处却一声唤。
“主人!你们也在这儿呢!”
温客行话憋在嗓子眼,顾湘却在此时三两步凑了过来。
“臭丫头,你跑来做什么?”
温客行现在脸臭得很,见谁都没好话。顾湘一见主人周身一圈火气,看了看这两人,又看了看自己。
“怎么,主人你和周絮吵架啦?”
“你看我像是跟他吵架吗!”
像。像极了。
阿湘在心里默念道,却是没敢真的说出来。
瞅着这两人谁也不欲让着谁,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阿湘不禁沉默。唉,也只有周絮才有惹主人生气还不丢性命的特权了。
“阿湘,这两位是你的朋友么?”
这厢,曹蔚宁跌跌撞撞地跟进来,一见温周二人便问。
许是方才太过于专注,温客行此刻才注意到阿湘身边还有个小子,看服饰,应是清风剑派弟子。
“阿湘,这臭小子是谁啊?”
温客行这话问得鄙夷,可以说是十分不给面子,好在曹蔚宁为人憨厚,也不生气,径自上前一步自我介绍道:“二位公子,在下曹蔚宁,清风剑派弟子是也。”
“我管你什么派的弟子,缠着阿湘做什么?”
温客行语气强硬,阿湘刚想解释,曹蔚宁倒是率先开了口。
“不是的不是的,是昨日在下在茶楼遇到小偷被偷走了钱袋,多亏了阿湘姑娘相助,才得以将帐给付了,今日我寻回了钱袋,便说好再请阿湘姑娘一顿,阿湘说她要上全岳阳最好的酒楼,我们便一同到这儿了。”
阿湘瞅了瞅曹蔚宁,本以为这人憨傻可爱,胆子一定小得很,却不想遇到主人倒也没露惧色,倒是小看他了。
温客行的目光落到阿湘身上,阿湘明白,这是在向她确认,赶忙点了点头。
针对曹蔚宁的火力刚刚消解,却不料一直坐在对面未开口的人忽然开了口:
“曹公子,久闻清风剑派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龙章凤姿,吾辈翘楚。”
周子舒语气温柔而和气,听在温客行耳里却是刺耳得很,不禁斜了一双眼看向他。
莫名被夸奖的曹蔚宁有些害羞,摸了摸脑袋笑道:“这位公子过奖了,在下......在下还差得远呢。不过,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周絮,庄周的周,飞絮的絮。”
“周兄,今日能有缘与周兄相见,亦是蔚宁的幸事呢。”
“幸事谈不上,但相逢便是有缘,曹公子不如一同坐下,畅聊一路见闻?”
“好呀!”
“好什么好?!”
曹蔚宁刚欲坐下,温客行便忽然怒吼一声。
这下曹蔚宁半弓了身子,却不知该起还是该坐,巴巴地瞥向顾湘求援,顾湘却一样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知道这两人今日发什么疯。
“阿絮,你跟我出来一下!”
温客行丢下这么一句话,起身便走了,周子舒自然觉得莫名其妙,却又不想在这档口失了气势。
去便去,还不信他温客行能将自己怎么着了。
周子舒循着温客行来到一处走廊,转头却不见了人影,正自寻找间,却被人一把拉进了一扇门。
周子舒踉跄了一下,跌靠在那人怀里,抬起眼时才发现,此处应是客栈的杂物间。
“温客行,你......”
“阿絮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温客行语气急促,压低的声音却透露出一丝性感来。
“我昨夜才与你说了我的心意,你今日便这般践踏是么?”
“温客行你发什么疯?放开!”
温客行一双手抓住了人的双臂,闻言不但不放,却是更用力了。
“周絮,你别仗着我喜欢你便可以随意给我脸色,我温客行可不是什么好人!”
“哦?那你想怎样?”
周子舒放弃挣扎,抬起一双眼直视温客行此刻就要冒火的眼睛。
温客行深深望进那双眼片刻,那里面满盛着桀骜和不逊,叫他体内的每一处都叫嚣着要征服。
“我想怎样?”
温客行几乎是恶狠狠地道。
下一秒,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吻上了那人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上了!
我在现场,我作证!
这篇唯一在认真搞事业的老无常表示——为什么要把他安排在名为“吃醋”的一章里。。
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无常却不配有姓名(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