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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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郝开心在家的这一天，她的父亲郝坤没有回来。宋娴强烈要求郝开心和曾凡留在家里过一晚。曾凡住进一楼的房间。郝开心则被宋娴拉进了父母的卧室。

　　记不清有多久，总之应该很多年了，郝开心没有与母亲像这样共处一室，似是要聊些私密话的样子。母亲神色淡淡的，像无事发生，一切都不在意的模样。这也许在别人家很寻常，但在郝开心这里，是很奇怪的。作为母亲的宋娴，很少在郝开心面前有如此“冷静”的表情。

　　宋娴收拾好床，坐上去。她穿着白色睡衣，睡衣宽宽大大的。郝开心站在一旁。宋娴拍拍床，说：“愣着干什么，我是老虎啊，又不能吃了你，快过来。”

　　郝开心坐到她旁边，问：“妈……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宋娴拉上郝开心的一只手，一下一下缓缓轻柔地拍着，“你长大啦，都带小男朋友回家了。”

　　“他不是——”

　　“怎么不是，”宋娴打断郝开心的话，“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试探过他了。”

　　“试探了什么？”郝开心好奇地问。

　　“还说不是，如果真的不是，你急着问什么问啊？”

　　“我这是怕你把他吓着。”

　　“去，我能吓他什么。”宋娴狠力拍郝开心被俘虏的那只手，啪的一声响，“你这样可就不对了啊，居然担心我把他吓着，怎么就不担心他把我气着呢？”

　　“那根本不可能嘛，”郝开心的头靠在宋娴的肩膀上，“你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他计较的，再者说，给他十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气你啊，如果他真的气着你了，我去教训他。”

　　“你和他，好像还没确定关系？”

　　“……嗯。”郝开心低了头，不去看宋娴，脚丫在床上划了划。

　　“为什么不答应啊？”

　　“不为什么。”

　　“都领家里来了，还差什么啊？”

　　“……不知道。”

　　“小矫情，”宋娴下了判断，“喜欢就相处着试试，不远不近的多耽误人啊。”

　　郝开心小声说：“不喜欢。”

　　“呸，你要是不喜欢早跳起来了，这心口不一的。”

　　刚那一句“不喜欢”似是耗去很多力气了，郝开心没说话，更紧地抱着宋娴的胳膊，企图用无声的撒娇方式求饶。

　　宋娴松开郝开心的手，转而轻拍她的头，说：“缘分很难得的，该抓住的时候，一定不要放过，否则后悔也晚了，留个遗憾干什么呢。”

　　郝开心抬头看宋娴的眼，说：“妈，你和我爸也是因为有缘在一起的吗？”

　　“这不是废话吗，没缘分能认识吗？”

　　“他先追的你？”

　　“当然了！”宋娴捏郝开心的脸，“说你的事呢，别想转移话题。我和你爸的事，等你再长长就懂了。”

　　“还怎么长啊？总不能等到七老八十的吧？”

　　“以后你就知道了。”宋娴说：“曾凡这孩子不错，心里确实有你，也不是多自私的，能为你着想，你把握住了，这么好的人上哪找去。你说他是司机，我看他那个气质不像，应该是在某个行业拔尖的人才了，那种内敛的自信不是谁都能有的。”

　　郝开心赶忙说：“他过去是专业赛车手，被我挖过来当司机了。”

　　宋娴听到这话，一根手指戳过去，郝开心的头歪了歪。“小骗子！你就编吧。”

　　郝开心嘿嘿傻笑，“真的。”

　　“反正他不是坏人，这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也相信你不会自己往泥坑里跳。他究竟是干什么的，你又因为什么原因跟他一起，这我就不细究了，要想说你们早就告诉我了。人总有不想说的秘密。本来还想过要不要拆撒你们，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越是拆，你们反而越腻乎，越想在一起，不如顺其自然，该合就合，该散的时候就散了。”宋娴又掐郝开心的脸，“没干坏事吧？”

　　郝开心被掐得咧着嘴，含糊说：“没有，绝对没有。疼！”

　　宋娴放下手，说：“喜欢就快答应他吧，别矫情了。”

　　“谁矫情了。”郝开心噘嘴，“真是的，一边说我没长大，一边劝我谈恋爱，还‘该合就合，该散的时候就散了’，矛不矛盾啊，到底是想我怎么样啊？”

　　“不矛盾啊，孩子无论多大，在父母眼里始终都是孩子。你现在不谈，难不成等他不喜欢你了，你再倒追啊？”

　　“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男人似的。”

　　“是有很多，但不都是你的啊。”宋娴又去轻抚郝开心的手，语气略显沉郁，“我不能陪你一辈子啊。”

　　“妈你怎么了？”郝开心疑惑地看着宋娴。这话不像她那个开朗的健康的活泼母亲嘴里说出来的，“你不要我了？”郝开心的鼻子竟微微泛了酸。

　　“什么话，谁不要你了。我是不想你失去好姻缘，省得以后追悔莫及，天天在我面前哭鼻子。”

　　“谁哭啊！”

　　宋娴慈爱地看着郝开心的脸，心中藏了很久的话还是没能说出来，她摸摸郝开心的头，说：“不早了，回去睡吧。别想占用我美容觉的时间。”把郝开心推出了房间。

　　母女俩各自去睡，却双双失眠，想着些无可奈何与不着边际的事。

　　天初亮时，三人不约而同都早早醒了。一桌吃过饭，郝开心和曾凡要走，宋娴嘱托几句，在大门口，对曾凡说：“加油。”曾凡笑着点头。郝开心扭身跑去车旁，催道：“快过来开车！”

　　宋娴站在门口，望着那辆载着郝开心的车，直到它从视线里消失，才回去，关上了门。

　　车内，曾凡将从宋娴那里得来的移动硬盘交给郝开心。郝开心问曾凡：“我妈都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郝开心斜眼睛看他，问：“那你都对我妈说什么了？”

　　“……也没说什么。”

　　“哦，趁我睡觉的时候，你们两个什么话也没说，就你瞪我我瞪你的待着？”

　　“她给我的东西，我刚交到你手里了。”

　　懒得再掰扯了。郝开心没好气地说：“知道我要去哪吗，乱开什么车。”

　　“你想去哪？”

　　地点前天就想好了。郝开心说：“星空城。”

　　“好。”曾凡不知道这地方，点下导航，让车自动开着，用手表查询，“怎么想到去这，有好吃的？”

　　“有——你才是吃货！”

　　曾凡觉得自己特别无辜，“我没这么说。”怎么火气突然这么大了呢。

　　郝开心闷闷不说话了。接连两天没有睡好，昨晚母亲宋娴讲得那样奇怪，旁边某人近来的言行又莫名给她压力，她心口憋闷，下意识就想要发泄出来。当她发现自己无意中把曾凡当了“垃圾桶”，便紧抿着嘴，不再出声。

　　曾凡觑一眼，暗暗思索是否说错了哪句话，或者因为她母亲昨天一不小心帮了倒忙？他没想通。“星空城是做什么的？我以前没听说过。”

　　查半天了还没看懂？郝开心清清嗓子，尽量平复烦躁的情绪，“……就是，一个游乐城，晚上很好看，像在宇宙里一样，有数不尽的星星，星云也做得逼真漂亮。”

　　“你去过？”

　　“没有。”

　　“这么说，你想我陪你在那待到晚上了？”

　　郝开心红了耳朵，脆生生地说：“对！”

　　“好，都听你的。”

　　郝开心转头看向曾凡笑着的侧脸，“你不问我原因？”

　　“你想说吗？”

　　“……我妈，我生母在日记里说她和我爸去过。”

　　曾凡的心被快乐占满了。“有纪念意义。”

　　“是啊。”郝开心回过头来看路面，“说是日记，其实也没有天天写，没想到她还留下一份怀孕时期的视频。你说她在里面都讲什么了？——哎，我拿着，我爸怎么办？”她以为生母的视频日记是她爸故意藏起来，用于解相思之苦的；继而又替宋娴感到不平了。

　　“回去看了不就知道了。”曾凡没答后一问，感觉里面有陷坑。

　　“曾凡。”

　　“嗯？”

　　郝开心斟酌片刻，还是问出了口：“你喜欢我什么？”

　　“不告诉你。”

　　“小气。”

　　曾凡只是笑。

　　星空城此时处于淡季，游客稀少。停了车，买门票进去，面对各式各样的游乐设施，两人全发了傻。玩哪个？同时转脸看对方，又同时笑了。

　　“玩什么？”曾凡问。他从没来过类似的地方，而就算来过，他也会把选择权交出去。

　　郝开心看看左，瞧瞧右，迈步向前，“进去再说。”

　　曾凡跟上。

　　走过三个设施，郝开心到一家店前，买了两个超大的粉色棉花糖，分曾凡一个，吃了起来。曾凡傻傻举着棉花糖，没吃，也不催问她。后来到另一家店前，郝开心买了炸丸子，又买果汁，买烤串……曾凡也跟着吃，他两只手实在拿不过来了。

　　逛了半天，娱乐设施一个没玩，小店几乎吃遍了。曾凡终于问出来：“你吃饱有力气玩了吗？”

　　“玩！”郝开心拍拍手，随手指向斜前方一颗巨大的深蓝色星球设施，“就它了。”

　　两人过去，设施的介绍牌上写着：星迷宫，你能在一个小时之内走出来吗？

　　郝开心和曾凡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