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6、006

　　郝开心和河豚隋意的伤情不算严重。清除掉隋意中的麻痹剂，轮番检查，这两人的身体达到出院标准，只是在出院前，医护人员提醒隋意，不能再服用除基因稳定剂之外的基因增强类药物，再吃，可能命就没了。说话时没有背着郝开心，郝开心这才知道，原来隋意胖成个球，不是因为体质原本如此，或肥胖病导致，而是吃假基因增强药产生的不良反应。

　　坐在去警局的车里，郝开心问隋意：“你怎么会吃假基因增强药呢，是被骗了，还是想铤而走险？”

　　隋意看了看前排警察的后脑，低声说：“当然是被骗了，谁那么傻去吃假药谁是疯子。我那天好像喝醉了，嗯，是喝醉了，那天我们哥儿几个聚会，散了回家，黑咕隆咚的，有个人叫住我，说买不买快过期的药，清仓处理，特别便宜，然后就买了吃了，然后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好像是这样，我也记不清了，就记得吃完那个破假药特别疼，钻心的疼。命大啊，活下来了。”

　　“你不报警的吗？把卖假药的抓了，免得再让更多的人受害了。”

　　“这……我这不是记不清了吗，记得清就报警了。”警察没回头，也没说话，隋意就问郝开心：“你比我还命大，居然只长了指甲，啥事没有，你这也太牛了。你每个月买基因稳定剂花不少钱吧？”

　　“没有，一分钱都没花过，”郝开心叹口气，“我倒是想花，可惜我不论吃哪种基因药都没有效果，像游戏回档似的，吃完药就自动回档。人家吃完基因药，跑得快了，力气大了，我就还是那个老样子。”

　　“还有这样的？”

　　“有啊，我不是在你面前了？”

　　“刚才登记时听说你是学基因药的，那你研究过自己没有？”

　　“算是观察过吧，我可不敢对自己下手，我胆小。”

　　“你还胆小？你们这种学生天天泡实验室里解剖，死的活的都切过，你说你胆小？”

　　“谁天天解剖啊，说得跟真的似的。我们是学基因药的，不是学医啊。学校里所有学生每天都解剖，学校里的尸体不得堆成山啊？”

　　“听说你们学校里有个火葬场？”

　　郝开心拍拍隋意的肩膀，“这样吧，改天我带你去我们学校看看。”

　　隋意偷瞄一眼坐前面的警察，点头对郝开心说：“行啊，就这么说定了。”不再开口。

　　他们要去的警局是个占地面积不大的二层小楼，整体规模还没有对面的药店大。一进去，警察交接，做完登记，另外出四位警察，分别带郝开心和隋意进行笔录。笔录后，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郝开心跟在两位警察后面走出审问室，按规程，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只能转去和早她一步谈话结束的隋意坐在等候室。这个小房间只摆放了沙发和桌子，头顶是防灾装置、摄像头。他们身前桌上，有给他们准备的饮水。郝开心在房间里走一圈，跟隋意旁边坐了。两人都没说话。一个想着什么时候离开，一个想着尽快抓到罪犯。

　　外间的人忙碌着，却传不进来丁点声响。郝开心很快便觉得无聊了，说：“太倒霉了，我的竞赛还没准备完善，也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

　　“知足吧，能留下一条命已经算是福大命大了。你想啊，那个混蛋玩意儿万一给咱俩都喂了药，我肯定是玩完了，你也说不好。”隋意端起水杯来，喝了两小口，压压惊。

　　郝开心点头，说：“那个人问我药在哪，说我是竹竿的同伙；也这样问的你吗？”想起之前捡了玻璃碎片藏在袖子里，大冬天的，碎片就放在最外两层袖子之间，哪去了？她翻找半天，又站起来抖动胳膊。隋意问她：“你干嘛？”“找玻璃片。”“什么玻璃片？”“哎呀，你回答问题，问我干嘛。”她重新坐下，从肩膀开始一路捏到手腕，还是没有玻璃碎片。可能掉在哪了吧。还想着学影视剧，用玻璃片自救来着，没学成。接着，她就联想起完整玻璃瓶上的陌生标签——TC-18。

　　“是也问我药来着。我上一天班，累死累活的，上哪藏药去，这帮人脑子进屎了，抓人之前也不搞清楚了。”隋意垂眼望着脚下的地面，略微出神。

　　郝开心扑哧笑了，说：“他们要是清楚，抓的就不是你和我了。”仔细回想前一天在游乐园的经历，她似乎没遇到过行踪诡异的人，随即又否定了，肯定是无意中撞上某件事或什么人，隋意同样如此，否则没必要抓他们。她立时想到可疑处，腾地站起，“是那个人，就是他了。”

　　“你这一惊一乍的，哪个人啊？”

　　“竹竿，我大概知道他们说的竹竿是谁了，”郝开心整个人突然亢奋，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记得吗？你送我从游乐园出来，有个人撞了你，他也提一个箱子，药就在那个箱子里。你被他撞掉箱子，箱子互换了。天呐，这么简单！你后来有没有打开箱子看过？没有，你如果看过刚就对我说了。我去告诉他们！”

　　“哎……”隋意的手抬上一半，话未出口，郝开心快步出去，门都关了，他落下手。他大爷的天降横祸，时间就那么刚刚好。箱子里他的东西倒不要紧，没什么贵重的，可里面有游乐园的大门钥匙，以及两个娱乐设施的钥匙……园里有其他的备用钥匙，他这份丢了没关系吧？肯定有关系啊！他还旷工了！没请假！他摸摸脸，疼得咧嘴，伤也不能算工伤，医药费没处报销。罪犯抓住前他也不敢离开警局，一、两周内不知道能不能再回去上班……

　　郝开心自等候室出来，急匆匆朝一位距离最近的询问过她的警察而去，那警察正与一人对坐交谈，她过去，啪地两手拍在桌子上，“我知道他们说的竹竿是谁了。”

　　那警察合上桌面的一份文件，抬头问她：“你知道竹竿是谁？你遗漏了什么线索没有讲？”

　　“是这样，”郝开心随手拉把椅子来坐下，正要回答，意识到旁边坐个事外人，于是对这人说：“不好意思啊，我们之间的谈话，你不能听吧？”

　　事外人身着便服，肤色略黑，长脸，浓眉，留有胡茬，面无表情，看上去正邪难辨。他快速打量郝开心一眼，拿起警察合上的那份文件，说：“你们谈。”对警察点下头，走向靠墙那边的长椅。

　　关于竹竿的话跑到嘴边，郝开心又临时给换了，问：“进审问室说？”

　　警察说：“对，你等等，我再找个人。”

　　“你找着，我记得路，我先过去了。”

　　“……”警察忍不住摇摇头，从没遇到过如此积极主动配合的。

　　将自己的猜测又说了一遍，并提到记忆中的TC-18标签，补充完，郝开心出审问室，自觉向等候室走，途中，发现气质复杂的那个人还在，只是他两手叉在身前，身体两侧没有文件。

　　郝开心开门进入等候室，隋意抬头问：“说了？怎么样？”

　　“没怎么样，接着等。”郝开心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落了座，仰头望着天花板，摇晃两只脚，“等到什么时候啊！我的实验怎么办啊！”

　　“你什么实验？”

　　郝开心告诉隋意来平福区的目的，隋意说：“你不是还没目标吗，在这找一个不就行了。”

　　“在这找？”郝开心支楞起来，面向隋意，“在警局怎么找？”

　　“怎么找不行，反正你又出不去。那个……”隋意往外间一指，“警察不也是平福区的，谁说实用药品不能是帮助警察的，没有这种倒霉规定吧？”

　　“哦！哦！”郝开心恍然大悟，连连眨眼，看着隋意怪叫，“老隋，你厉害呀！”

　　“一般一般，别佩服哥，随便崇拜崇拜就行了。”

　　“哈哈，老隋，你太有才了！”郝开心推一把露出自得神色的隋意。她来到透明门前，两手趴在门上瞅外面，左瞧瞧，右看看，挠挠头，最后把视线定在便服男那。

　　便服男又和一位警察交谈上了，说的是什么郝开心看不出，不过她断定这个人不是普通人。她回头对比隋意，普通人应该像随意这样。再看外面，和便服男的一双眼睛对上了，她心虚，立马看向他处，等他转回身，她再瞧他。这个人普通身高，结结实实，却不显得很壮，动起来时有种力量感。他会不会是便衣警察啊？

　　“看什么呐？”隋意顺着郝开心的目光寻找到目标，“是有点帅，也不至于看这半天吧。”

　　“你觉不觉得他可能是便衣？”

　　“我上哪猜去，谁知道他是不是。你盯上他了？”

　　“我感觉他的职位挺高的。”

　　“这还能看出来？他又没穿警服，也没见别的警察对他非常客气啊。”隋意瞧瞧郝开心，又看向外面，皱紧眉头琢磨，还是不理解郝开心的逻辑，从哪看出来的？这不就一普通人么。但他脑中忽有另一番想法，“你这么快就看上人家了？”

　　“什么啊，你正经点。——我决定了，实验目的就从他这入手。”

　　“……嘁，还说不是馋人家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