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21、021

　　手表的录像功能开着了。到三楼，找到狄仁所在的那间，章进直接踹开了门。狄仁早在窗口看了，知道他会进来，留房间内四个强壮的打手，做好准备正等着他们。不妨章进反应敏捷，踹开门当即发现他们的意图，肩上的王馨就甩了出去。砸倒三个。一句痛叫，骂声起，四人打来。章进挡在门口，一一打退，问：“狄仁呢？”

　　“外面也有！”郝开心提醒。

　　又六人分别从其他房间出来，比屋里的四个要壮得多。

　　“他大爷的，运气真好，到老巢了！”章进拉郝开心进房间，提起门边放的衣架，打出那四个人，砰地关门。郝开心见机推靠墙的柜子过去，堵上。

　　王馨忍着疼站起，抄桌上的水杯去砸郝开心，没砸到人，再次被章进敲晕了。

　　顶住门的柜子咚咚响，一点点向内偏移。章进用后背压着，点手表发出消息。郝开心刚进来时发现右侧药柜放满药瓶，跑去开柜子，取出一瓶，瓶签上标着“TC-18”。“就是他们，没找错！”

　　一声巨响，章进被门外的人撞开，幸而及时闪躲，没砸在柜下。十个人在外面，门是小，可打退两个，就换新的来，章进勉强抵抗。郝开心又连开两药柜，全是“TC-18”。而这时，章进没能拦住，有一人冲进来，直奔郝开心去。郝开心一扬手，半瓶子药倒进口中。那人愣了，章进趁机将他踢远，但更多的人冲向郝开心。郝开心捂着喉咙，躬身扶着柜子，止不住地咳嗽，忽然腰部挨了一击，整个人侧摔在地，却并不感到疼痛。她手指发痒，指甲长出一寸来。药效发挥作用，她浑身充满力量，猛地起身，毫无章法地抓向打来的人。

　　章进好不容易击败三人，猛地转头看向郝开心那边，担心她出事，可一见那场面，脸上的肉就抽了抽。太猛了！郝开心的脸长出褐色毛发，双眼通红，挥舞指甲挠得敌人的衣服成了碎布条，飘飘荡荡挂在身上。章进见她犹有余力，便不紧张了，拿出口袋里的特制的细绳，将倒地的敌人捆个结实。做完这些，他冲过去帮忙。

　　然而当所有敌人倒地上再起不来，郝开心的红眼睛盯住章进不放了。

　　“郝开心，我，章进，回神！”章进戒备着。

　　郝开心像野兽一般冲他呲牙。

　　“卧槽啊……我打得过吗？”章进瞥眼手表，增援还不到？

　　郝开心一步步靠近，章进一步步后退，当他退无可退，准备开打，郝开心双腿一软，闭眼睛就要往地上倒。章进赶忙扶住她，放她到旁边沙发躺好，他再继续捆人。

　　这帮家伙都还活着，有的晕了，有的痛叫着。章进蹲下身仔细查看他们的伤口，凡是被郝开心的长指甲挠过的地方，有轻微中毒的情况。

　　这时候，王馨幽幽醒来，见这一地的“尸体”，惊得合不上嘴，章进朝她看过来，这次不用他出手，她抢先一步晕了。

　　章进走到窗边，望见狄仁的车不见了。远处，警车来了。

　　医院内，曾凡刚经过治疗，四肢乏力，他坐轮椅，由章进推着，去看第三次因假基因药事件住院的郝开心。医院住了两天，郝开心才同意见他们。他们进去时，郝开心已醒了，正照镜子掐自己的脸——万幸万幸，毛褪干净了。

　　“刚醒你就臭美。”章进说。

　　郝开心不搭理章进，放下镜子，小心地问曾凡：“曾凡队长，我没超过你规定的时限啊，吃假药也是迫不得已，你不会现在淘汰我吧？”

　　“淘什么汰，他敢淘你，我把他淘了。”章进说。

　　“我谢谢你啊。”郝开心说。

　　曾凡暗自叹息，她做事怎么总是这么冲动，听说吃了半瓶子的药，她就不怕死么。“在医院好好配合医生治疗，确定没问题再出院，回来认真训练。两个月之内别再想着出任务了。”

　　“那就是说，两个月之后我可以跟队做任务了？”郝开心顿时来了精神，双眼明亮不少。

　　章进插嘴道：“说不好，谁知道你会不会被打回原形。”

　　“什么打回原形？”郝开心问。

　　“这么快就忘了？”章进抬起手，张开十指做猫胡子样，“猫妖啊。”

　　“猫什么妖，那是吃药的不良反应，现在我脸上可没有胡子。”

　　“这你就要谢谢我了，要不是我念着‘妖魔鬼怪快离开’，你能好？”

　　“行了你。”曾凡说。

　　“听见没有，你曾队发话了。”郝开心笑嘻嘻地说：“还是队长好。”

　　“他不好能当队长嘛。你们俩聊，我去个厕所。”章进出门去了。

　　病房内安静下来。郝开心扭一扭，在病床上坐好，说：“你身体怎么样了？”

　　“在恢复。”曾凡说：“你的基因稳固，但也不能次次这样。我听章进说你倒进嘴里半瓶药，幸好TC-18远不如红色药片剧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这话本是关心，郝开心却听着别扭，语气太官方了。她说：“我也不想，我那个时候是一不小心倒猛了，其实没吃进去多少，最多三四五六七八片，吃半瓶会噎死人的。”

　　曾凡笑了，说：“是，再遇到这种情况，还是逼不得已，你就数清楚了，只吃一粒，小心噎死。”

　　“你会开玩笑啊！”郝开心感觉自己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直偏头与人说话太累，她掀开被子要面对曾凡而坐，曾凡向前想拦住她，忘记自己的腿脚使不上力，失去重心朝前栽去。郝开心伸手去扶他肩膀。肩膀是抓住了，但人没起来。曾凡的脑门压床上，下半身贴着轮椅向后滑，两条胳膊垂直耷拉着，就这样整个人倾斜着卡住，不上不下。郝开心未坐正，这时是侧过身的，见曾凡这样子她又想笑，使劲忍住，就力气也用不全，仅能抓着曾凡，不让他栽地上。两个人都卡在这了。

　　“我说咱……”章进逢时进门，见这一幕愣了，后退出去，“我什么也没看见啊，哎呀，医院里怎么这么黑，伸手不见五指。”在外关上门。好家伙，上个厕所的工夫，他俩拜堂了。

　　旁边恰巧有位护士经过，小声嘀咕：“这么亮，哪黑了。”

　　“章进！”郝开心和曾凡同时叫出声。

　　章进心说进去合适吗？

　　里面两人因同时叫出声，都抬头看对方。郝开心看看曾凡的脸，转而扩大视线范围，把曾凡整个狼狈状态印在脑袋里，扑哧笑了。

　　曾凡笑不出来，再叫：“章进你滚进来！”

　　“哎——！”章进慢慢开门，探进个头，“叫我干嘛？”

　　“扶我起来。”

　　“哦。”章进过去拉曾凡坐好，然后问：“你们俩聊着聊着，怎么演上杂技了？”

　　曾凡冷脸说：“章进，回去跑十公里。”

　　“……我这刚从生死线上挣扎回来，你就罚我？”

　　“十五。”

　　“行，我这就跑去。”章进扭身又出去了。

　　郝开心无声笑着瞧曾凡，他是活该，你也被晾在这了；没想到呀，还有点小心眼儿。

　　“笑什么。”曾凡说：“你在这老实待着，少想做什么任务。”双脚控制轮椅踏板，出门去。刚关了门，忽然记起来，他忘记跟郝开心说正经事了，想想算了，见她笑自己，不仅脸上挂不住，还差点也跟着一起笑。长此以往，队长的威严怕是保不住了。他回去自己的病房。

　　郝开心嘿嘿傻乐，盘上腿，拿床边放的手表，点开日历。距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多一点，正好，训练完回家过年，再见老妈，给她讲讲最近发生的事。年后过几天就开学，没有课程，但要写毕业论文。她无须回去学校，但是论文免不了，要写什么呢？

　　叮叮叮！手表铃声响，是条视频通话请求，曾凡发来的。郝开心点击接通，说：“有什么事啊？你病房就在我旁边，我过去找你？”

　　“不用。”曾凡的表情不大自然，顿了顿，他说：“几句话的事……”

　　曾凡说的是大运制药公司假药案的后续。毕竟郝开心参与了，案子结尾有必要告知她。

　　郝开心和章进关注的三个大运高层，游俊与一名女子，因涉嫌非法挪用公款等被捕；狄仁制造、贩卖烈性假基因药被捕，情节严重，可能被枪毙；剩下一人，倒是没有违法犯罪行为。另外，狄仁在三年前认识的鳄鱼眼，此后始终有来往，他派人进山测试，是因鳄鱼眼落网，老测试地点被封，就改换了新的地方。

　　郝开心听后“嗯嗯”点头。曾凡不说话也不动，只眨眼睛望着她，她在屏幕前挥挥手，说：“你又卡住了吗？”

　　曾凡扎了心，干咳一声，说：“还有一件。”

　　“什么事？”

　　“吴孝廷，就是你称为鳄鱼眼的人，”曾凡咬了咬牙，“在即将转入监狱时，被人劫走了。”

　　郝开心睁大了双眼，“被劫走了？都什么年代了，还有劫囚车的？——那么说，鳄鱼眼在那个神秘的假药组织里很重要，有很高的地位？不对啊，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拿他威胁人的时候，他们有反应，但还没有红色药片重要啊……我有点糊涂了。”

　　“……他的身份还没有查清楚，对不起。”

　　“不用道歉啊。”

　　“他很可能会对你不利，所以——”

　　郝开心打断曾凡的话，说：“为什么对我不利，因为我吃了红色药片？”

　　“因为你的体质。那天能开车带你和隋意离开，是他们想处理掉隋意，再把你转运到另一个地点。我不知道在哪，我只是转运人之一。他们也许想利用你的体质达成某种实验目的。”

　　郝开心苦笑，“没办法，这体质有利有弊吧。他们想用我做实验，我不是也反过来吃他们做的假药揍他们嘛。”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

　　“是什么？”

　　“送隋意去医疗队的那天，我把研究红色药片的实验过程和思路告诉给汪琛玉了，还跟他打赌，让他做出100%到120%的，稍微超过用量标准的烈性基因药。我想以后做任务就带这样的基因药去。毕竟不是每次都能遇到假药吧。”

　　曾凡的表情不变，没有生气，他说：“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怕我不同意，赶你走？”

　　郝开心点头。

　　“不会的，除非你训练不合格，或是你要求主动退出。”曾凡说：“队里有服用基因药的经费，不差你这点。但你必须知道，假如做出的这种药损害你的健康，我不会同意你冒险。”

　　这算是有保证了吧。“嗯，你是队长，听你的。”郝开心笑呵呵的。转念一想，她问：“你突然对我这么……宽松了，是因为我近几天表现特别优秀？”

　　曾凡忍住笑意，说：“不宽松，这两个月你给我积极训练，不达标就离队。”

　　“什么啊，你没懂我意思，”郝开心解释说，“我是希望你夸我啊，我都豁出命去好多次了，运气好才活到现在。”

　　“夸什么，夸你傻大胆敢吃假药，夸你不在意自己的生命？”

　　郝开心无言以对，暗骂曾凡情商低，再细看他的脸，她叫出声来：“好哇！憋着笑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