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手指炸了》两兜

113、113

　　未等郝开心判断出发生了什么，警报响起，让宿舍内的全体人员立即集合。顾不得细看，她随手抓一件外套，快速换上鞋子，冲出门外。

　　开门声接连不断。几个呼吸间，所有人出来房间外，每张脸上都布满疑惑，没有穿戴整齐的。主任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全体到地下实验室集合！快！”

　　人群往大门涌去，郝开心裹在其中。

　　出来宿舍楼，就见到穿着睡衣的，头发凌乱的主任，他手表举在嘴边，大声喊着：“全体到地下实验室集合！全体到地下实验室集合！”

　　有人上前去问主任发生了什么，主任只强调要他们立刻前往地下实验室，必须跑起来。每有一人跑向实验大楼，他就点击手表记录一个。他抬头看见郝开心，催促说：“去实验室！快去！”

　　郝开心不再迟疑，转身就跑。她跑在众人的中间位置，并注意着观察周围，以防不测。除主任的命令和提醒，她还听见远处断断续续的爆炸声，那是基地的入口方向。有人打过来了？她有点无法确信。谁有这么大的“眼”，能找到医疗队的基地？而谁又有这么大的“胆”，敢打上门来？直觉告诉她，是那帮穷凶极恶的假药团伙。但他们真的敢？

　　人陆续来到实验大楼地下。外间的爆炸声似乎近了。医疗队的人们紧盯着墙上的大屏幕，这块屏，是他们知晓外间情况的唯一途径。仅有郝开心的手表还拥有信号，其他人的表几乎只是个计时、记录的破烂存储机器。

　　“到底怎么回事？”

　　“谁打进来了？”

　　“我们出不去了吗？”

　　“有支援没有？”

　　地下实验室内闹闹哄哄的。

　　郝开心看了两眼实验室内的大屏幕，画面中浓烟滚滚，并不能让人看得清楚。随后她数了下，人差不多到齐了，还剩下两个。这时实验室的门打开，所有人望过去。孔曹华进来，最后是主任。主任看一眼手表，确认全员都在，关上大门，放下心来。

　　很多人拥过去问：“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冷静！大家都安静下来！”主任高声说：“有人打过来了。现在情况不明，大家先在这里等待通知。”

　　“会没事吧？”有人问。

　　“放心。”主任说。

　　“主任，”陆仁嘉挤到主任面前，“手表没有信号了，这里的情况能传出去吗？”

　　“警报系统第一时间发出了求助信息。”主任说：“让大家都过来，是为保险起见。我们的防御和警报系统是市里最优秀的，每年都进行相应的演习，一直在更新和提升。”他抬抬手，“都找个地方坐下，大晚上的刚跑完步，快都歇一歇。”他当先走到实验台前，拉出把椅子，坐下了。

　　部分人放松了些，也找椅子坐下，或靠上墙壁，也有人依然站在实验室大门的附近，好像准备着随时跑出去。

　　丁鲁飞站在陆仁嘉的“垃圾堆”旁边，郝开心走过去，陆仁嘉很快也大步过来，抢一袋零食在手，打开就吃。大概吃能压惊吧。郝开心也拿了一袋。陆仁嘉没说什么。吃一口，郝开心将零食袋递给目光茫然的丁鲁飞，点击手表，简要几句把情况汇报给曾凡。

　　丁鲁飞手拿着零食袋，没有吃，整个人还迷糊着，是不是明天做不成实验了？

　　陆仁嘉斜着眼睛看郝开心发送完信息，小声问：“你手表有信号？”

　　“嗯。”郝开心点头，盯着手表屏幕等回信。

　　“这我就放心了，幸好还有你这个‘漏网之鱼’。”陆仁嘉呼出口气，然后又问：“你表从哪买的？回头我也买一个。”

　　“从哪买都没有，是章铎改出来的。”

　　“你不早说？早知道有今天这事，我怎么也得求章铎给我改一个。”陆仁嘉咂咂嘴，说：“或许还能跟家里人见个最后一面。”

　　郝开心看向陆仁嘉，“不至于，你也太悲观了。”

　　“这叫悲观以防崩溃。有点希望，然后突然绝望，那更受不了。”陆仁嘉伸一根手指，偷偷指向坐着的主任，虚着声音说：“你看主任，强装镇定，可能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的两只脚快跳出踢踏舞了。”

　　主任和两人说着话，面容冷静，但两只脚在轻微地上下点着地。郝开心回过头来，问陆仁嘉：“你在实验室还藏没藏别的吃的？”

　　陆仁嘉瞥她一眼，“想什么呢，你当我是老鼠啊，还藏粮食呢。都在这，这还不够你吃的？想在这躲一年啊？”

　　“哪至于一年，可能再过几个小时就能出去了。”

　　“你还够有信心的。”

　　“我可是在训练场上训练过，也和假药团伙打过的，”郝开心微扬了扬头，有些自豪，“谁高谁低还看不出来？”

　　“咱这帮人那么强大呢？”

　　“是啊。”

　　“强大怎么还让人打家里来了？”陆仁嘉咧嘴。转念一想，这不是跟她较真抬杠的时候，就说：“希望我能在天亮之前回去睡一觉吧。”

　　晚上两点多。郝开心又看了看手表，曾凡还没有回信。忽听有人“啊！”一声叫喊，她闻声看去，就见一人瞪视着屏幕，嘴唇抖得厉害。监控照出了一张脸，这脸很黑，从左眉稍到左嘴角有道蜈蚣似的疤痕，左眼闪烁蓝光，脖子上的血管凸起，暗红色，像是濒临裂开的样子。他眯眼对着监控，目光中满是恶意，咧嘴一笑，一张粗糙的手覆盖上来。画面黑了。

　　在实验室内，已无法看到外界。

　　议论声压下去不久，又爆发起来。有人追问为什么没有赶来保护他们的人，有人问在这里是否真正安全，有人问他们能不能从后门逃出去，有人提议大家冲出去，为战斗出一份力，有说要出去送药品的……主任回答不及。

　　“都给我闭嘴!”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压住了其他乱糟糟的声音。严金喻涨红着脸咳嗽两声，说：“都闭嘴！实验室爆炸的音量都没你们大，闹什么闹！听安排！”

　　主任说：“老严说的对！在这种时候，我们绝对不能乱，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性。我知道大家担心在外面作战的人员，但我没有收到去支援的通知。我们没有经过战斗训练，胡乱参与其中，只是给他们增添麻烦。我们要相信他们。”看下黑掉的屏幕，他接着说：“基地入口的监控是断了，还可以连接实验大楼外的监控。”他走到屏幕前，调出系统界面，点击几下，联通了实验大楼的监控画面。画面中仅有远处的浓烟。还好，敌人还没打过来。大家又恢复了冷静。

　　轻轻叮的一声响，郝开心的手表亮了，有新的信息发来——是曾凡。

　　【马上就到。】

　　郝开心将信息给主任看，主任又转告给大家，大家烦躁的心平复了些。

　　没人在这个时候有闲聊的心情。数双眼睛盯在屏幕上，借由监控观察实验大楼外的情形。没人说要到外面去亲眼观察。

　　郝开心就站在大屏幕的前面。丁鲁飞和陆仁嘉仍在“垃圾堆”处待着，他们也看屏幕，但通过他们的面部表情，郝开心知道，他们一个是老实听令，一个是佯装淡定。听脚步声，她回头去看，汪琛玉朝她走了过来。

　　郝开心等了等，听见汪琛玉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你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这是在问责吗？郝开心说：“没有。就算有，也不会有人来告诉我。”

　　“什么意思？”汪琛玉没听懂。

　　“意思就是，很多事我不知道，也不能知道。”

　　汪琛玉的眉心拧成疙瘩，“你跟他们有关系？”

　　郝开心一时无言，不清楚该如何回答，在这种时候讲实话？她的沉默，在汪琛玉的眼里等同于默认。他冷着一张脸，说：“我不能相信你。”全体医疗队的手表失灵，只有她的能用；曾凡队驻留在医疗队是为抓内鬼，有本事潜藏在医疗队内部的人，怎么会轻易让她郝开心抓出来；而抓完内鬼，章铎离开了，隋意调职了，既不算医疗队的成员，也不能加入曾凡队行动的郝开心，却依然留在这里；再加上她刚才的话，他的思路奔着某个方向去了。

　　郝开心的心头燃起了愤怒，“你过来找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怎么了？”离两人最近的孔曹华插进来，刚刚的话他听了。他一手按在汪琛玉的肩膀，“话不能乱说。”他对郝开心道：“你也别气，我信你。”放下手，又对汪琛玉说：“走，过去跟我喝点水，闲着也是闲着，讨论一下你上次那个实验的问题。”

　　“可是——”

　　“可什么是，”孔曹华的手推着汪琛玉的肩膀往左走，“重复多少遍了，听安排，听安排，怎么就是不听呢。”

　　郝开心在原地站了站，迈步跟上去。三人来到边角的饮水机前，孔曹华接两杯水，分别交到两个年轻人的手里，再给自己满上，双手握着杯子，低声说：“要吵也过了这段时间再吵。”

　　咬咬牙，郝开心说：“我没有泄露过消息。表能通信，是因为被章铎改造过，如果你们不信，我可以现在就联络她，让她跟你们解释。”其他事她说不出口，手表是她唯一能讲明白的。

　　汪琛玉垂眸看着杯中的水，沉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