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同」少年你真美》银花花

14、第13章 那个杀手

　　娜迦在课间的时候戳了戳我，她皱着眉撇着嘴，用手隐晦地指了指坐在她后边的新同学，“喂……你说，那个家伙是不是就是那个……‘魔法师伽加门农’啊？”
　　哦，这真是一个……棒极了的猜想。
　　我顺口胡说：“没准儿哦，他可是个揍敌客呢。”
　　又一次听到“揍敌客”这个名字，娜迦果不其然地抖了抖，又缩了缩身子。她以一种极小的幅度把自己的椅子往前挪了挪，那样子似乎是打算离她的后桌再远一点。在她以为这么小的幅度不会被发现的时候，伊尔迷拿起了一根铅笔，笔尖正对着娜迦的后背。
　　伊尔迷的新同桌显然也时刻关注着他的动静，瞬时惊吓得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这些变化我听得一清二楚，想来我的新同学也不会差太多。我回头看了眼那个揍敌客家的黑发男孩，对方的表情虽然仍旧没有什么变化或者波动，但我敢肯定我从那双黑色猫眼里读出了笑意。
　　他显然是在吓唬娜迦，吓唬他的同桌，甚至于吓唬这个班级里的所有人。大家似乎都屏住了呼吸，生怕新同学一个不开心就结束掉谁的生命。
　　今天的教室里极为安静，即使是在课间的时候也没人敢大声喧哗。
　　他们在害怕。
　　害怕这个新转来的杀手同学，害怕他所背负的“揍敌客”之名，害怕“死亡”。
　　“你不怕吗？”伊尔迷问我。
　　由「念」力表现出的文字漂浮在我的前方，连接着伊尔迷·揍敌客的手指。他确信我能看得见，正如我能从他周身圆润流畅的「缠」看出他并不弱一样。世界语的字符如同印刷体一般方方正正、一丝不苟，好像如果我不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这些念文字会瞬间化为利刃划破我的喉咙。
　　“我好怕啊。”我对我的同桌娜迦说道，声音刚好可以被我周围的几个人听到，“我好怕。”
　　我当然知道这是骗人的，我也知道他们害怕，而我更知道，我不会害怕。
　　伊尔迷的念文字消失在空气中，他漆黑的眼睛里因为光亮而反着光，就像死神镰刀上的光一样。
　　他张开嘴，以一种几乎是呢喃的印量轻声告诉我：“我要找到那个‘魔法师伽加门农’，你能帮助我吗？”
　　正在这时，下课铃如期响了起来。班里的同学几乎是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东西，争先恐后地窜出了教室，离这里远远的。娜迦走之前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伊尔迷在我的斜后方，他不紧不慢地收拾他桌面上的东西——一根被什么利器削断成七段的铅笔。
　　“为什么要找我帮忙？”我问。
　　“啊，我以为你知道。”他回答，“我在你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同类。
　　啊，我知道啊。
　　我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拎着自己的书包走出了教室。这时其它班级也才刚刚下课，喧闹之声尚未散去，而我们班级里除了新生就再无一人，走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同类的味道是什么。
　　那是血腥的味道。

　　萨巴市的黄昏一如往常般忙碌，学校、商业、交通，一切都正常地运行着，人们行走在各自的轨道上，交集或者错过。
　　萨巴市的治安知道今年以前都一直不错——今年的时候出现了“魔法师伽加门农”。市警察署因为这个自以为是的警察忙得焦头烂额，就连心理学家也请来了几批，但据说因为一些疑点而尚不能确立一个相符合的侧写。
　　因为这是一个疯狂的世界。
　　如果那个魔法师跟「念」扯上点什么关系，那么一切的心理学的侧写就无法起到作用。猎人协会不派人来，那些普通的、甚至连「念」都没接触资格的警察根本无能为力。
　　伊尔迷·揍敌客的到来必然是一个转折的契机。他是一个职业的杀手，拥有寻找并杀掉魔法师的能力。
　　但那只是于一般情况而言。
　　当我走到离家三条街的糖果店时，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家伙已经坐在了我们约好的地点，他并不理会放在一旁的限量的巧克力糖球，反倒是对面前的纸牌金字塔情有独钟。
　　“哦～小甜饼～”他的身高有一米八，着装诡异，语调奇特得像是哪个医院跑出来的蠢蛋。
　　“你好啊，西索亲爱的。”我答道。顺便说，如果按照正常意义来讲，其实我觉得我也是个该进医院的病人。
　　西索耸了耸肩，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声音，似乎是在笑。他其实总是在笑。
　　我拿过他旁边的巧克力糖球，纯正的巧克力酱包裹在比例均匀的牛奶饼干外，放在口中的时候牛奶的味道与巧克力酱的味道融合在一起，隐隐有一种说不清的阳光味。
　　不过也只是好吃而已，我并不为这个而感到欣喜或者幸福。我从来没感觉到过那些……感觉。
　　“我讨厌这些甜食。”我随便找了个话题，“他们看起来就像是女孩子吃的东西。”
　　“哦～？”西索终于舍得分一点心瞅我一眼，“你不就是女孩子吗～？”说着，他伸出舌尖舔了舔手上的一张纸牌，红润的舌尖在纸牌上留下一层唾液的痕迹，但那痕迹在纸牌的一个翻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似乎从他发出的“嗬嗬”的声音中听出了什么“美味”……但是他显然有意并不让我听到。
　　我无声地将巧克力糖果放进嘴里，用口腔上膛压碎它，感受小糖果在我的控制下碎裂融化的过程。
　　这就是食物，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西索在把最后两张纸牌放到塔尖的时候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全身的「缠」似乎都因此而愉悦了起来，若有似无的杀气似乎也因此收敛。
　　这时候我看了眼窗外，发现夕阳已经西下，天空因此而染上夜的颜色。我吃光了西索的所有限量巧克力糖果球，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好吧……这是我想象的。
　　下一个瞬间，他毫不留恋地推倒了他的扑克牌金字塔。纸牌叠成的模拟建筑“哗啦”一声塌落，随机，西索拿起了一张纸牌，“刷”地一下飞了出去——
　　被赋予了念力的纸牌穿透了糖果店的玻璃窗，刺向站在路对面的那个黑发猫眼少年。伊尔迷·揍敌客面无表情地歪了歪头，比刀片还要锋利的纸片从他的脸边划过，甚至没伤及他的一丝头发。
　　一秒之后，糖果店的玻璃窗碎了一地。店里有顾客“啊”地一声大叫，似乎是因为这个而吓得不轻。
　　普通的人们一脸疑惑地望了过来，糖果店老板陪着笑脸走出来跟我和西索连连鞠躬说着“对不起”，他们每一个人认识到扑克牌在这个“突发事件”里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我笑着告诉老板说，没关系，然后拽着西索出了店门。
　　如果他不高兴，这里所有的人都得死。
　　甚至包括我……或者那个伊尔迷。
　　在走出糖果店的一瞬间，一直沉默的西索突然爆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伴随而至的是他周身暴涨的念力，满含恶意，携带强烈的杀气。
　　他的眼睛因为兴奋而变成金灰色，身体因为高兴而不住地颤抖着。他用手捂住嘴巴，眼睛直直地盯着伊尔迷·揍敌客，腰背弓出一个饱含攻击意味的弧度，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般，随时可以窜出去结束掉猎物的生命。
　　他唱道：“哦～小苹果～甜美的小苹果哟～”
　　对面的杀手不为所动。
　　他们在街道上对峙，不要钱似的释放他们的念力，强大并且恶意的「念」恰如无形的毒药，周围的普通人全都无意识地软倒在地上。
　　我突然想起来，我忘记跟爸爸妈妈说晚点回家吃饭了。
　　正在这时，伊尔迷开口了，他睁大了他黑漆漆的猫眼，直直地望向西索：“看你的装扮……你就是那个魔法师吧？”
　　就像是关闭了某个开关一样，西索的身体明显地僵硬了一下。笑声戛然而止，恶意的念压也消失不见，着装怪异的少年发出“唔～”的一声，然后露出了一个哀怨的眼神。
　　他撇着嘴，郁闷地甚至忘记了飙符号：“魔法师？这可是魔术师啊。”
　　……
　　奇怪，这明明就是小丑啊。

　　你们好-3-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