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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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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剿灭绝杀门一战的收尾工作已经完成,各方汇集而来的英雄豪杰也都陆续离开。投降的敌人,断指立誓自有去处的并不强留,无家可归的由少林派暂时接管。获救的老幼妇孺,由慕容世家和玄剑山庄出面发送盘缠各自返乡,一切都按排得有条不紊。唯独云自在的去处大家的意见不能统一。
以慕容流风为首的一派,提议将云自在交由少林看护或者送去武林盟在金陵的议事馆选专人陪伴左右,一来可以保护他不受绝杀门余孽报复,二来把云自在的活动范围控制住,可以减少对他心怀疑虑或者心存敌意的人的顾虑。
莫问情并不想云自在脱离他的掌控,这不是道义上或者情感上的原因,他有不为人知的理由。所以他转头问云自在道:“云自在,你自己可有什么打算?你此番协助我们攻破绝杀门,为武林除害功不可没,按道理来说我们不应该干涉你的自由。但是慕容兄他们的顾虑也在情在理。”
云自在坐在一辆马车之上,这辆车原先是运送搭建帐篷的木料杂物,现在借给他拉载母亲的棺椁。他身穿普通的白衣孝服,长发只是松散的用一根白绫在身后束起,他一只手扶着棺材,深沉的眼眸中流动着悲伤,苍白清俊的脸上表情却是平静从容。
刚才那些人的讨论似乎与他无关一样,他丝毫不为所动,甚至莫问情如果不问他,他根本就不打算开口。但是莫问情问了,他于是答道:“如果可以,我想把母亲葬到晋中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为她守孝期满,再去寻找父亲的下落,或者种田渔猎过普通人的生活。如果你们不放心,也可以把我关在什么地方,或者时时找人监视,我不会介意。再或者你们现在就让我也死谢罪,那么请将我和母亲葬在一起,免得她一个人寂寞。”他没有提自己被绝杀门门主强行灌输内力,随时都有可能经脉爆裂死亡的事情,也没人关心吧?或者他死了一了百了,那些人反而会更放心。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面临死亡的心境让他即使静静地坐着,淡淡的言语,都可以在不经意间透出一种惊心动魄的凄美伤感。刹那间仿佛花草树木山色阳光都失了神采,只剩下淡然。
莫问情轻轻叹了一口气:“云兄弟如此说法,当我们白道与绝杀门又有何分别?”他这句话不是说给云自在听,而是给在场群雄听,他顿了一下,看了看大家的反应,都如他所料有了悔意,就继续道,“不如我出个折中的法子。正好玄剑山庄在晋中,由我带云兄弟先去玄剑山庄做客,料理他母亲的后事。大家经过这一战也需休整一段时日,等到三个月后,咱们在金陵武林盟请天下英雄聚会,大家若有什么关于绝杀门的问题不妨到那时再问云兄弟。众位意下如何?”
慕容流风明白莫问情这次是打算护着云自在,而且说得在情在理,以莫问情的人品武功,他有什么不放心?所以他第一个带头妥协:“既然莫贤弟愿意做这个人情再好不过,那咱们就约定三个月后的今日在金陵武林盟议事馆召开大会,邀请天下英雄解决绝杀门最后的问题。”
众人一时间也觉得莫问情提的方法可以接受。
忽然人群中有人嚷道:“绝杀门门主接了那么多生意,恐怕聚敛了不少钱财,咱们仔仔细细搜过总部,金银珠宝似乎并不多,那些钱财应该是被秘密藏在什么地方。而你们说发现云自在的时候,绝杀门门主就死在一旁,他会否知道钱财藏在何处?莫少侠这么积极地想要帮助云自在,邀他去玄剑山庄,不会是假公济私,想暗地里先下手为强,独吞那些钱财吧?”
莫问情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那人穿着像是武当弟子,可是面貌普通,以前他对此人毫无印象,可是今日听到这样的言辞,他禁不住对那人仔细多看几眼。
莫问情心道这个普通的武当弟子绝对不是安分守己的简单角色,一番说辞虽然捕风捉影没有真凭实据,但是金银财宝必会刺激起许多人的贪念。这个人绝对是别有用心,针对的恐怕还不仅仅是云自在或者绝杀门。
莫问情略一寻思,便有了对策,朗声道:“这位武当少侠讲得不无道理,在下之前竟未想到此节。”他转头问云自在,“云兄弟,既然有人关心金银财宝,你不妨知道什么就如实相告,免得日后麻烦。”
云自在淡淡道:“我与母亲是绝杀门门主的囚徒,你们攻破绝杀门的时候,她本来是要去杀了我们母子的,却因为伤重才被我们母子合力击毙。就算她真有什么秘密,死前会告诉我吗?”
那个武当弟子并不甘心,他继续道:“你在绝杀门那么多年,一定了解许多隐秘事情,或者知道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莫问情接口道:“在下以为,云兄弟在绝杀门这么久必然知道一些事情,或者能揭破这些年江湖中一些悬案。倘若现在就一一讲给大家听,几日几夜未必说的完。不如大家先回去准备准备,带着各自的问题,三个月后去金陵武林盟。那时群雄会聚,他当众回答问题,以解大家心头之惑。而且关于绝杀门可能遗留的财宝,恐怕只有找到漏网的那三个绝杀门的弟子才能一问究竟。如果哪位侠士志在于此,不妨早日着手调查。一来为武林除去隐患,二来可以名利双收得偿所愿。”
莫问情话已至此,就算有人心中为财宝所动,也都不敢吱声。况且谁不知道以玄剑山庄的实力犯不着贪图绝杀门的财宝,再者莫问情与慕容世家的二小姐已经订婚,两家联手,在武林中的影响可谓举足轻重,谁又敢轻易得罪?
那个滋事的人见没人响应,便也不再挑衅。
这个小小的风波暂时平息,众英雄分道扬镳。
慕容丝雨本想与莫问情一起,可是家中捎来急讯,说是慕容老爷子病情不稳定,她和哥哥不敢再耽搁,向东返回金陵。
莫问情则与云自在向西去往晋中玄剑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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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突袭绝杀门,莫问情带了玄剑山庄的十几名精英护卫,此番返回,有他们照应,一路行来这些天倒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莫问情骑着马,走在云自在的马车旁,两人偶尔聊上一聊。不过云自在似乎并不喜欢说话,每次都是莫问情主动找个话题。莫问情也并非健谈之人,所以两人往往说上几句就没了下文。大多时候只是沉默的走在一起,各自想着心事。
今天阳光灿烂,随行众人心情都很好,再有半日就能到达玄剑山庄,大家不觉得都放松了一直紧绷的心弦,有说有笑。
云自在第一次主动问莫问情道:“莫少侠,玄剑山庄附近可有适合安葬的地方?”
“你想将令堂安葬在玄剑山庄附近?”莫问情心中一动,这么看来,云悠悠似乎与玄剑山庄不可能没有关系,所以云自在潜意识里才会想将母亲安葬在这里吧?
云自在却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既然莫少侠愿意帮我安葬母亲,我就选在玄剑山庄附近,也方便照顾。”
“这样也好,咱们先回山庄,我派人寻找一块墓地,修好后择日下葬。”
两人正商讨间,忽然大路前面冲出一个褐衣少年。
有护卫立刻质问道:“来者何人?”
那褐衣少年朗声道:“在下剑痴传人周剑思,想与玄剑山庄莫问情比剑。”
莫问情识得此人,周剑思是剑痴的关门弟子,也是本届少年英雄会的榜首。
周剑斯也参加了这次剿灭绝杀门的行动,受了一些轻伤,本以为之后他向东而去,谁知他竟然悄悄跟到晋中。
“周少侠伤势已经无碍了吧?”莫问情客气道,“不知为何突然提出与在下比剑?”
“众所周知,少年英雄会取得前三甲者,不能再参加下一届的比武。我此番获得榜首,却并不过瘾,因为我没有找到真正的切磋对手。素闻莫少侠剑法高深莫测,从无败绩,甚至绝杀门门主也葬身你的剑下,我仰慕之余一直都想与你切磋切磋。前几日我受了轻伤,怕你以此为借口拒绝比武,所以等到今日我完全恢复,特来向你挑战。”
“好,既然周少侠提出挑战,在下没有理由拒绝,不如随我同去玄剑山庄稍事休息,等我安排好云自在的去处,咱们再比武切磋不迟。”
“从此地到玄剑山庄还有多远?”周剑思问道。
莫问情道:“还有半日路程。”
周剑思却道:“我等不及了。能与莫少侠切磋剑法,是我这些日子最强烈的念头,到现在我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不愿再等。不过莫少侠倘若有不方便之处,我可以再忍耐半日。”
莫问情却爽朗地一笑:“既然周少侠如此坦率,在下也并无不便之处,那就立刻比划比划,点到为止。切磋后,不问输赢,周少侠都要来我玄剑山庄做客,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周剑思是豪爽之人,闻言拍手称快:“好,倘若你输在我的剑下,可不要赖账。”
“自然不会。倘若在下略胜一筹,周少侠也不要气恼拂袖而去。”莫问情翻身下马,向随行人员交待了几句,大家找了一片略开敞的空地停了下来。
比武之事云自在本来并不关心,可是涉及到莫问情,他就产生了一丝好奇。他知道绝杀门门主的武功底细,莫问情能伤得了她且自己毫发未损,那莫问情的武功岂非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但是莫问情年纪轻轻又怎样练得如此高深的武功?同是玄剑山庄的传人莫擎峰也是一流高手,竟能被人一剑毙命,那个杀死莫擎峰的人岂非武功更高?绝杀门内似乎无人有此本事,那么凶手又是什么来路呢?
天光剑影,场内莫问情与周剑思已然打成一片,交手不出十个回合,二人都已经发现棋逢对手,本想速战速决,却打得难舍难分。
玄天剑法本属阳刚一路,莫问情却能使其刚中蕴柔挥洒自如,大气中平添了灵动。而周剑思的剑法乃剑痴汇集各家剑法之长独创的一套剑法,时而刚猛时而险逸,交错变化,看似某门某派熟悉的招式其实不然。两人各有所长,各尽所能,酣斗不休。
一众旁观的人,也都被二人的比武深深吸引,仿佛忘了时间忘了周遭的一切。
直到日落西山,莫问情突然撤剑收手。
周剑思的武功也非比寻常,收发自如,莫问情一撤剑,他也不再攻击。他笑道:“莫少侠剑法果然不凡,不过我有把握再战百招定能逼你认输。”
“在下也正是醒悟到这一点,提前认输,免得过一刻出丑。”莫问情笑得自然,丝毫没有输后的沮丧。
周剑思道:“这么说来绝杀门门主的绝情剑法也不如传闻中厉害了,你以玄天剑法都可以轻易伤她。”
江湖中没有人知道莫问情左手也会用剑,青丝绕指柔绝非一般名剑利器,莫问情的左手剑法更是有着不同寻常的来历,这些秘密牵扯到一桩武林旧案,关系着莫问情的真实身份,十多年来他一直刻意隐瞒,就连玄剑山庄的人都不知晓,现在他自然也不会吐露实情。
所以莫问情随口扯了一句谎:“那次我纯属侥幸。绝杀门门主似乎对我们玄剑山庄有所顾忌。再加上她轻敌自负,后来又想着逃命无心恋战,我才能寻到时机伤她。倘若光明正大的比武,我定然不是她对手。”
周剑思笑道:“可惜她已经死了,咱们已经无法验证。不过你与我想象中不同啊,倘若我输了比武一定很难过,决不像你这样还能谈笑风生。”
“在下年轻识浅,之前能赢得几次比武,多是前辈们有意相让指点成全。现在输给周少侠,我是技不如人,又有什么好难过的?我比你年轻,我还有机会。再者此战我受益匪浅,说不得日后你我再切磋,胜的人就是我了。”
两人还在说笑着,正打算起程返回玄剑山庄,却有护卫禀告说云自在不见了,只剩下装殓他母亲遗体的棺椁和马车。护卫们已经在四下寻过一遍,没有发现影踪,云自在似乎是凭空消失了。
莫问情却镇定自若,至少他知道云自在绝对不会丢下母亲的遗体独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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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自在是被冷水泼醒的,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中,双手被人反绑在身后,双脚也被绳索捆紧。他体内虽有绝杀门门主的内力,但是锁魂钉的存在让那些气息无法正常运行流转,此刻更是无端地发作,雪上加霜。他现在就好似受了严重内伤的人,只感觉周身经脉痛楚难耐,仿佛要胀裂一般,令他窒息,让他一阵阵眩晕,无力思考也无力挣扎。
把云自在劫到此处的人正是绝杀门的漏网之鱼乙丑和乙亥。他们悄悄跟了这么多天,终于还是等不及了,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莫问情与周剑思的比武吸引,偷偷将云自在抓走。
云自在强忍痛苦,虚弱地问道。“你们想做什么?眉儿呢?怎么她没和你们在一起?”
那两人却不答话,只是冷笑。
忍痛是云自在最拿手的事情,他很快就适应了身体的痛苦,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他镇定道:“绝杀门被剿灭,确实有我一份功劳。不过你们运气好从此获得自由,不必再为那个疯女人卖命,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何苦再找我麻烦?不如现在放了我,我就当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你们的行踪我也自然不会向外界透露。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路?”
乙丑道:“小杂种,你也配与我们谈条件?我们今天抓你,自然是有打算,不过你不会知道。我们也不会听你一派胡言。”他对乙亥一使眼色,“兄弟,照原计划,咱们不必理会他说什么。”
云自在心中一沉。看来他们抓他并非是盲目的报复,再者杀手向来薄情,门主虽说教养他们多年,但是既然已经死了,树倒猢狲散,对他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情感冲击。除非其中尚有不为人知的利益联系,亦或者他们这么快就又找到一个靠山可以效命。最怕的是后者。
那两个人不再理会云自在的话,抡起皮鞭和棍棒毫不留情地招呼在云自在身上。
他们似乎并不想要云自在的性命,故意避开头部和要害,仅仅是为了发泄折磨。一旦云自在痛得快要昏过去之时,他们就会暂时停手,泼几桶冷水,缓一缓再打。
云自在清楚这是绝杀门折磨人的一种方式,让你总有生的希望,却总是等来下一轮毒打。当□□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痛苦煎熬时,人的精神就会崩溃,就会放弃尊严,摇尾乞怜。可惜这一招对云自在效果并不十分显著,他比常人更能忍受痛苦,他可以拖得更久而不会太早崩溃。
几个时辰之后,云自在的衣衫已经被打碎,全身上下伤痕累累体无完肤,内伤外伤交加,他蜷缩在血泊中已经无力睁开双眼。
乙丑和乙亥暂时停手,云自在这才有机会得以稍事休息。他静静地喘息着,全凭坚强的意志保持清醒。他一直不明白他们想要驯服他做什么,在他们看来他只懂得轻功又对绝杀门恨之入骨毫无利用价值才对。而且眉儿到现在还没有露面,她究竟在哪里?他们三人不应该分开的。难道他们真的又投靠了新的主人?
云自在正寻思之间,乙丑和乙亥突然离开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却见眉儿提了一个食篮走进洞中。
眉儿放下食篮,紧张地来到云自在身前,关切道:“他们怎么这么狠心,怎能把你打成这个样子。”她为云自在解开那些绑住手腕上的绳索,她小心翼翼地将他从血泊中扶起,她丝毫不在意他满身血污,她让他靠在她的肩上。她温柔的抚摸着云自在的脸颊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只要你答应永远和我在一起,我会救你脱离苦海。咱们两人远走高飞,找个不为人知的地方,过平凡的生活好不好?”
云自在忽然笑了,清淡如水的唇弯起很浅很浅的弧度,却是那种看了能让人心碎的笑容。他轻轻地咳着血,淡淡道:“你为什么总喜欢骗我呢?你真的是当年我认识的那个眉儿吗?你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你我都是聪明人,倘若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一定也不会拒绝。”
眉儿先是一愣,然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这样聪明呢?其实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若是傻一点笨一点,我或许可以给你制造一个快乐幸福的生活,我在你面前永远扮演温柔体贴的妻子,而你快快乐乐做你的普通人。我飞得累了可以安心地躺在你的怀中,这样难道不好吗?”
“你既然不喜欢普通人的生活,何苦费心经营假象。人不能太贪,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云自在喘息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向往自由,我讨厌血腥杀戮江湖争斗,你我根本不是同类。你千方百计想留住我,恐怕是有什么别的图谋吧?真的像你在暖玉斋所说仅仅是因为你爱我吗?你究竟爱我哪一点呢?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眉儿眼中闪着晶莹的泪光,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藏在内心深处的什么东西忽然碎了,她感觉得到却说不出。
她怔怔地看着云自在,而后她也笑了,换了一种迥然不同的语气,有些冷酷有些陌生:“我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倘若绝杀门没有出事,门主之位迟早会由我接掌。你破坏了我得到权利的梦想,但是我可以原谅你,因为我还有别的方法可以得到。只是你这么聪明,倘若与我为敌,后果不堪设想。我一定要想个法子消除隐患,免得日后麻烦,再被你坏了好事。”
云自在此刻终于想通一件事情:“你让乙丑和乙亥把我抓来,又没有立刻杀死我,想必是在你的新主子面前编了什么谎话做了什么承诺,既可以抬高你的身价,又能顺便保住我的性命,只是需要我乖乖地配合对不对?”
眉儿沉默不语,似乎被云自在说中了心事。
云自在趁热打铁道:“告诉我你的新主子是谁,我就乖乖地听你的话。你我都不想死,什么都有得商量。我明白了前因后果,做戏才不会有破绽,说不定能圆了你的梦。”
眉儿心中波澜,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呢?明明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却还能保持这样的清醒和坚定。他身上淌着血,他苍白的脸上还能带着笑容,他深沉的眼眸望不见他的内心。他为什么不愿相信她,不能接受她,不肯给她一个机会呢?难道除了他的母亲,他再也不会为其他的女人付出感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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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外已经漆黑一片,乙丑和乙亥守在洞口,四下静悄悄的,除了树木虫鸟的声音似乎再无异动。
莫问情和周剑思摒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隐身附近。事实上他们早就寻到了这里,一直在等眉儿露面。两人用传音入密悄悄交谈。
周剑思道:“莫少侠怎么如此肯定云自在就被抓到了这个山洞中。”
莫问情露出手腕上一段细绳,绳的那一头拴着一只看似松鼠一样的小动物,他解释道:“这是我们玄剑山庄训练的灵鼠,最擅长追踪一种特殊的气味。这种气味人的口鼻很难察觉,我提前在云自在身上施放了一些,不管那些人行动多么隐秘,灵鼠也能寻着气味将咱们带来这里。”
“云自在是主动愿意帮咱们引蛇出洞吗?他难道不担心自己的性命?”
“绝杀门余孽的行踪是他最先发现的,他提出以身为饵,我才请周少侠过来帮忙演戏援手。本来你我二人就有比武之约,今日借机切磋,周少侠武功更胜一筹。有你在,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不怕云自在与绝杀门的余孽串通一气,这是他们合力设下的圈套?”周剑思并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他担心的不无可能。
莫问情也想到此节,做了两手准备:“玄剑山庄就在附近,庄内精英经我已经提前部署随时候命。另外据我所知云自在对他母亲的遗体十分重视,不会弃置不顾。倘若真是圈套,他也会想办法取回母亲的棺椁,我在那边设了埋伏以防万一。这个山洞咱们刚才已经勘察过了,有两个出入口,后面的出口我命人蹲守监视一直没有动静。现在那两男一女三个余孽都已经出现,咱们是时候行动了。咱们现在从正面攻入,他们有可能从另一个洞口逃逸,落入那边的埋伏。”
周剑思却提出异议:“我觉得这样安排恐怕不太妥当。倘若他们还有援兵,从另一个洞口逃逸的可能会大大加强。不如你我二人分兵两路,一前一后将他们堵在洞中?”
“周少侠言之有理。那么我从正面杀入,你从后面包抄?”
“后面还埋伏了你的人,你调动起来一定比我方便,还是我从正面攻入。事不宜迟,你快点动身吧,半柱香后,咱们一起动手。”
莫问情不再推辞,起身离开。
在接近另外一个洞口的时候,莫问情借着月色发现了一只青色的怪鸟突立枝头。莫问情内力修为高,黑暗中也能辨清物体,他仔细一看认出那是一只青鹘。
青鹘是一种凶猛的鹫鸟,与鹰、雕、海东青同属四大猛禽,比鹰大,比雕小,比海东青丑,而凶猛仅比雕略差,比鹰却灵活得多,可以穿枝入伏。青鹘色青中带苍,铜啄铁爪一爪可击碎一头羊的脑袋,未加驯养前,爪用抓而不用击,一抓之下,足以抓碎马的头骨。这只青鹘神情傲慢,一只爪上箍着一个亮闪闪的金环,显然是有人驯养的。
看清这只青鹘,莫问情心头一沉。难道是他?难道绝杀门的漏网之鱼已经投靠了他?倘若如此,这件事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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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儿原想再与云自在多说几句,忽然耳畔响起细微的人声,她见云自在恍若未闻,立刻明白有人用传音入密对她讲话。可是她运功体察,竟然感觉不到附近还有旁人,更无从得知与她对话的人藏身何处。
那个声音提醒道:“你们藏身之所已经被发现,还不赶紧逃命?”
眉儿立刻点了云自在的昏睡穴,起身要去通知乙丑和乙亥一同逃走。
那个声音又道:“把那两个废物留下抵挡一阵。你带着这个小杂种先走。”
“你既然有意相助,为何不能保我们三人性命?”眉儿轻声质问。
“我帮你是因为我只看上了你的才干,那两个废物根本不值得我出手相救。”那个声音很冷酷,“你现在没的选择,想活命就带着那个小杂种从另外的出口离开。”
这时周剑思已经挥剑杀入洞中。眉儿听见乙丑和乙亥与来人打作一团,只用听的就知道他们不是来人对手。她一狠心再不言语,抱着云自在向另一个出口奔去。
莫问情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抱着云自在从洞口奔出,立刻飞身上前阻拦。他看见云自在衣衫破碎鲜血淋漓似乎伤得很重,他心中无来由的一阵揪痛。
莫问情挥剑拦住眉儿去路:“什么人?站住!”
眉儿并不答话,也无心恋战,施展轻功想要寻路逃脱。无奈莫问情武功更胜一筹,她左躲右闪仍然被莫问情死死缠住。只因为她手中有云自在,莫问情有所顾忌,一直没有出狠招攻击,否则眉儿早已被擒获。眉儿也正是利用这一点,每当莫问情宝剑逼近的时候,她就用云自在的身体阻挡,迫得莫问情变招。
莫问情不想再浪费时间,他眼中杀机一现,突然变招,手中宝剑直刺云自在胸膛。眉儿忽然惊慌失措,抱着云自在急急闪开。这一下她先乱了阵脚,打破平衡,莫问情趁热打铁,步步紧逼,终于在她手臂上刺中一剑。
眉儿手臂中剑,一时脱力,再也抱不住云自在的身体,只好将他撇下,腾出双手,取出随身短剑与莫问情打在一起。
莫问情却根本不给她喘息余地。眉儿现在手中没了云自在这块挡箭牌,莫问情下手再不留情。他右手凌厉攻击,左手悄悄探向腰间。
就在此时,忽然窜出一个黑影,直扑向昏迷不醒的云自在。莫问情怎能让那黑影得手?只好暂时撇开眉儿撤剑回身相护。
那黑影对眉儿道:“还不快走,保命要紧。”
眉儿知道自己不是莫问情对手,隐隐又听到附近包抄围剿的人群声,她不再犹豫,飞身而逃。
莫问情对那黑影出剑,却不知为何攻出的招式一滞。那黑影则趁机发出一掌重重击在莫问情右肩。
莫问情受伤之后口唇微动,那黑影竟然也犹豫了一下,撤招收手飞身而去,并没有趁着莫问情无力阻拦之时带走云自在。
随着黑影的离去,那只青鹘腾空而起,发出几声鸣叫,也不见了踪迹。
莫问情咳出一口鲜血。那一掌打得并不轻,他生生地挨下,自然受了内伤。可是他的眼中却浮现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