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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寒来暑往 ...

  •   夜照珠下,墨迎对着卷轴陷入了沉思。
      他发现,除了那几个常见的字眼,其余的都不认识,像鬼画符一般,爬满了书页。
      无奈,心酸,悔恨,惶恐的情绪溢满了心头。
      我该怎么办,恩公他会嫌弃我吗?我怎么这么没用,只是个废物,又何必累恩公平添麻烦。
      他伏在桌案上,泪水如断珠般滚落在衣襟上。纵然他努力压抑着,但呜咽声还是断断续续的从嘴角溢了出来。
      隔壁房间里,樊栖迟看完了皇甫墨迎的资料,夜不眠的心疼他悲惨的身世。不过心头的忧虑总算可以放下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为自己捡回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沾沾自喜,又为将来高昂的医药费暗戳戳的肉疼,焦躁的揉着太阳穴时,隔壁突然传来了细微的抽泣声......
      发生什么了,小可爱怎么哭了!
      樊栖迟扣着隔间的门,心中充满了担忧。
      墨迎听到敲门声,用衣袖胡乱抹了把脸,便急去开门,却不想带倒了椅子,传出哗啦一声巨响,小腿也被磕得去了层皮,渗出了血迹。
      一阵鸡飞狗跳后,墨迎终于瘸着个腿,打开了门。
      门口樊栖迟听见房里的动静,莫名得想要发笑,正打算推门而入时,门突然打开了。
      四目相对,樊栖迟总觉得伸出的手放哪都不对,鬼差神使的,他摸了摸墨迎红肿的双眼。等反应过来后,手就更不知道放哪好了。
      他尴尬地笑笑,道了声歉:“抱歉,没冒犯你吧?你怎么哭了?”
      “对不起,我不想哭的,打扰您了,对不起。”墨迎见他一问,反倒哭得更凶了。
      樊栖迟一见,更慌了,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墨迎未缚在腰间的尾巴耷拉着,羞愧地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我看不懂卷轴上的字。”
      听到这话,樊栖迟松了口气。那就好,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他揉了揉墨迎的脑袋:“是我疏忽了,没想到这个。呐,明天起,我教你识字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先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他扶墨迎坐下,半蹲在他面前,仔细地擦干了血迹,换上了新药,这才擦了擦头上的虚汗,满意的笑了笑。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经过近五年的相处,樊栖迟早已放下了对墨迎的戒心。在长久的相处中,墨迎也放下了对樊栖迟的惧意,成了交心的好友。
      “栖迟,乱点碎红山杏发,平铺新绿水苹生。你瞧,春天又来了呢。”墨迎身着翩跹白衣,细呷一口清茶,微微笑道。
      但这明媚春光却不及冬日雪景红梅那般令人惊艳。
      ////
      墨迎裹着毛绒大衣,漫步在红梅树下,落英缤纷,白雪间点点红梅镶嵌。他转过回廊,坐在树下的一张木椅上,翻开一本心经,默默记背着。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夹着雪的寒风有些许刺骨,墨迎对着手心呵了口气。突然,背上突然多了件披风,带着暖洋洋的温度。
      墨迎回头,望着樊栖迟:“你办事回来了?”
      “是啊,你伤还没好全,怎么就出来了,还下着雪呢。”樊栖迟拂去了墨迎发梢的几片红梅,给他递去了一块暖玉,“暂且先带着吧,暖暖身子,你现在可受冻不得。”
      他在墨迎身旁坐下:“趁着雪景,要不我们煮酒喝吧。红苕酒,这可是我在红梅树下埋了五六年的酒呢,怎么样?”
      见墨迎点了点头,樊栖迟用元力抛开了土层,一坛酒浮空飘了出来,一开封,便喷香扑鼻。
      他们架起一个小火炉,暖融融的,驱走了周身的寒气。
      “呐,新出炉的热酒,墨迎,你先来一杯?”
      “可我不太会喝酒。”墨迎眼里有些抗拒,连连摆手回拒。
      樊栖迟假装板起脸道:“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说好一起喝的。一人饮酒多没意思啊,你说对吧。”
      墨迎无奈,只好应下了:“好吧,就少饮几杯吧。”
      墨迎接过酒杯,仰头一口喝尽,然而酒水辛辣,墨迎被呛得满面通红。
      樊栖迟忙帮他顺气,调笑道:“这莫不是你第一次饮酒罢?抱歉,是我的不对,这酒就不要喝了吧。”
      “不,我要喝。”
      或是觉得煞面子,墨迎逞能赌气般的夺过酒杯,又是一口闷尽。
      辛辣在口腔里蔓延,酒水流入衣襟,热气传遍四肢。正所谓死要面子活受罪,墨迎饮完这杯,身形微晃,扑通一声醉倒在木椅上。
      樊栖迟望着他通红的小脸,撤去了热酒,将火炉燃得更旺。他向墨迎那厢挪了几步,看着少年靠到了自己的肩上,才满意的笑了笑。
      几声呢喃声传入了他的耳畔。
      “不要赶我走,我很能干的,求求你留下我吧......”
      “雪姨,不,坏人,你们别伤害雪姨,你们作甚骑在雪姨身上,她不是你们的牛马......”
      “不要打了,我不是妖怪,不是......”
      “恩公,你真好,我把我的余生都交付给你好不好,结草衔环报答你......”
      樊栖迟听着睡梦中的人的呓语,揉开了墨迎皱起的眉头,抱起他走回了卧房。
      身后火焰忽明忽暗,最终被落雪浇灭。
      当然,樊栖迟不会告诉墨迎那晚他说了什么话,也不会告诉他那晚吐得稀里哗啦,他帮他沐浴更衣,看那长尾蜷曲,微微战栗。他为睡榻上的他拭去眼角泪水,心痛到无以复加......
      ////
      “哟,不得了了,小墨墨,你也学会附庸风雅了啊。”
      樊栖迟合上扇子,轻敲一下皇甫墨迎的脑袋,顺道坐到了他的身边,也举杯喝了口茶。
      “呵,夫子教的好。”墨迎绽放了一个明媚的笑容,“不过,夫子可否莫叫我小墨墨了,我只比你小六岁罢了。”
      “好好好,阿迎可好,你的伤早已痊愈了,不如明日就去游山玩水,阿不,寻药去。”樊栖迟立马改口道。
      “兄之大恩,墨迎怕是无法报答了。”墨迎垂眼,神色有点黯黯。
      樊栖迟有意缓和这尴尬的气氛,便说笑曰:“不若以身相许罢。”
      看着墨迎涨红的双颊,他开怀大笑。

  •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一些文绉绉的句子,大多是引用的,好奇的话可以自己去查阅一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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