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流入》奶白釉

28、抢单

　　简阅把员工们安抚了回去，第二天，公司果然信守承诺，把工资和补偿全部补齐。毛小若开始找新工作，简阅也终于可以开始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起初的几天，客户见他是个新人，都不太信任他，只有零星几个性格比较随和的愿意从他手上小批量地拿货。那些客户试过一次后，见简阅性格踏实肯干，办事意外地稳妥，就对他有所改观，渐渐地加大了订购的数量。先试的带动没试的，口耳相传下，简阅的单子一天比一天多。

　　那天，简阅刚接完一个客户的预约电话，准备出发去谈，手机却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发现是顾瞿宁打来的，本来不想接，犹豫了片刻还是接了：“喂，有什么事吗？”

　　顾瞿宁单刀直入，语带调侃：“在哪儿上班呢？”

　　简阅的呼吸控制不住地乱起来，稳了稳道：“瞒你是我不对，我现在有点紧急的工作要去办，等我回去会给你解释。”

　　“你还真把那工作当回事？”顾瞿宁很是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放着大公司的管理不做，非要去小公司跑销售？

　　“嗯，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我要好好干。”简阅没在意他语气里的讥讽，平淡道。

　　“简阅，我不是和你说过，让你相信我？你总这样多此一举，弄得我很疲惫。”顾瞿宁似乎已经非常不耐烦了，隔着电话也能听到他在木地板上踱来踱去的脚步声，“我没有那么多精力来陪你折腾，你乖乖呆着不好吗？需要钱就和我直说！”

　　简阅也忽然觉得自己像被扎破了的气球一样，身心俱疲，他没想和顾瞿宁吵架，只是他俩确实有很多地方想法没法儿统一。

　　本来已经决定好要告诉顾瞿宁债务的事，经过这么一闹，他根本没法说出口了。

　　简阅沉默了一会儿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钱方面的事，我还是尽量自己想办法。”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接着便是顾瞿宁冷淡的声音：“随你的便吧，你愿意在那儿上班就上，我不会再管你。”

　　简阅嗯了一声，等着顾瞿宁先挂，过了将近一分钟顾瞿宁还没挂断，却也没有说话。

　　正当他打算挂电话的时候，顾瞿宁道：“简阅，你真的让我倒尽胃口。”说完，便极其果决地断了通话。

　　简阅站在原地愣了几秒，工作时的斗志昂扬在仅仅数分钟的对话里消磨殆尽，他真想立马去酒店开个房间冲个澡，蒙在被子里躺它一天，什么都不去管。

　　这当然只能是想象而已，他手里的活儿还没干完，刚刚那个单子来之不易，丢了就太可惜了。

　　简阅拨通客户的电话打算约一下时间地点，对方却十分意外：“采购吗？你的同事已经过来了，不用再麻烦了。”

　　简阅怔道：“有人过去了吗？”

　　“是的。”

　　“那好吧，不好意思打扰了。”简阅坐到椅子上，难掩失落——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的单子的的确确被同事抢了。

　　既然没有单子要谈，该做的文档表格工作时间也完成了，简阅便打了卡准备下班。刚和顾瞿宁吵完架，他不知道要不要回去，吵了架赌气离家出走好像挺幼稚的，况且顾瞿宁在家还是去公司了还不一定。

　　虽然这样想着，简阅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没有往回走。他坐到写字楼底下的花坛里，打开电量不多的手机按按按。

　　他旁边坐了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表情木讷，盯着手里的游戏机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尽管他玩得那样认真，汗水都从额头上浸了出来，失败的音效还是不断地从游戏机里传出来。

　　简阅反正也在打发时间，撇过头看男人玩儿，男人又死了好几次后，把游戏机往旁边一摔，自言自语地暗骂了一句。

　　“《塞尔达》吗？”简阅搭话道。

　　男人好像有点社恐，不太擅长与人交流，反复看了他好几眼才道：“你也玩这个？”

　　“玩儿啊。”以前去机场接人、在大巴车上等游客回来，对简阅来说是家常便饭。有这么大把的时间，足够他干很多事了。市面上比较有名的游戏，他几乎都上过手。

　　“你能帮我过了这块儿吗？”男人道。

　　“行啊，我给你示范，你看我玩儿。”简阅把游戏机拿起来，端在两人的中间，“这个游戏呢，没有什么升级或者经验值的概念，任务不会因为你级别高就降低难度，所以是个纯技术活儿。”

　　他一边操作着，一边微微走了下神：“这么说来，和职场也差不多，在同一个公司里升到半路也有可能突然被开，经验还是积累到自身比较好。只要你经验丰富、技术过人，在哪儿都能混得开，你说是不是？”

　　男人听着他的话，看他操纵的主角在屏幕上灵巧地活动，赞叹不已：“你一心还能二用啊。”

　　“玩得多了就熟了。”简阅笑着，懒懒地看着屏幕：“就这块儿啊，我当时死了有百八十次，差点崩溃。死得多了也总结出来了，再不然还可以查攻略啊。反正不管是游戏还是什么，多试多想总没错的。”

　　简阅帮他过完这一点儿，把游戏机交还给男人接着自己玩儿，他就坐在一旁看着，等他出现了新的问题，再适当地提醒他几句，并不手把手地教。

　　两人就这样坐着，从天还亮着玩到了天黑，直到听到一个高昂的声音：“哟，这不是简阅吗？”

　　简阅抬头，看到一个年轻男人夹着公文包，挑衅地笑着朝他走来。

　　这个人他知道，也是公司营销部的，虽然叫不上名字，但是非常眼熟。

　　简阅感觉这人对自己很有敌意，叫住他肯定不是单纯为了打招呼，站起来警惕道：“你有什么事吗？”他瞥了一眼男人胸前的工牌，看到“易存”两个字。

　　易存对他笑道：“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今天竟然没加班，过来恭喜一下你。”

　　“哦。”简阅面无表情。

　　“不过也是，那么大个单子跑了，当然无班可加啰。”易存扬扬眉毛。

　　简阅敏锐地感受到易存的得意，抬眸和他对视：“你抢的？”

　　“怎么叫我抢的？是你自己打了那么长时间的电话，难道让客户等你半天？”易存道，“我是为了帮你挽救公司的信誉，万一人家等急了不愿意采购了，损失的不就是公司？到时候你不仅拿不到提成，说不定还会受处分。”

　　简阅冷笑一声：“这么说，你还是为了我好？”

　　“可不是？”易存拍拍他的肩膀，细声道：“我也不需要你给我什么谢礼，只是作为前辈，想给后辈上一课——没有能力就不要勉强自己揽那么多单子，小心一口吃太多，咽不下去，反而噎死了。”

　　吧嗒一声，身旁传来游戏机砸向石凳的声音，易存才意识到那个中年男人还在，他皱着眉正想说什么，看到那人的霎那，面上的烦躁忽然转为惊愕——这不是他们公司的大客户，童老板吗？

---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节快乐啊小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