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钱流入》奶白釉

18、手术

　　简阅这人，平时性格不温不火的，但就怕有人和他来劲。顾瞿宁不理他的时候，他倒还有点畏缩，一旦顾瞿宁主动，他不服输的脾气就上来了，有点遇强则强、遇弱则弱的意思。

　　顾瞿宁把他当小姑娘，这哪儿行，明明顾瞿宁比他长得秀气，谁调戏谁啊！

　　简阅扭过头，盯着顾瞿宁的嘴唇：“那，有没有可能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呢？”

　　顾瞿宁狭长秀致的眼睛眯起来，冷哼一声靠回了枕头上。

　　简阅看着他生气的模样，露出几天来最舒心的一个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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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签完意定监护协议，顾瞿宁的手术很快提上日程。动手术那天，官晨诗在忙新开的音乐厅的事没能过来，毛小若也过去帮忙，只有秦律师陪简阅候在手术室外。

　　简阅坐在金属长椅上，盯着墙上【手术中】三个字发呆，秦律师站在他身侧，仍是平时工作中那严谨认真、一丝也不松懈的模样。

　　虽然医生说过手术风险很小，但小不代表为零，简阅之前听说有人做阑尾炎手术都死了，可见小概率事件一旦发生，就必死无疑。他现在坐在外面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干等着，不瞎想就不错了，不可能不紧张。

　　他把长腿伸长了又收回来，伸长了又收回来，头在墙上蹭啊蹭的，屏幕上的电子钟却只过了几分钟。

　　“简先生。”秦律师垂眸看着简阅，一向幽暗的眼里有一丝担忧。他伸手递了张手帕给简阅，沉声道：“医院的墙，还是不要碰为好，有病菌。”

　　简阅不明白他什么意思，抬头看到对面透明玻璃上反射出来自己头发上有白灰，才知道自己刚刚把墙上的粉蹭下来了。

　　简阅笑着摇了摇头，没接秦律师的手帕，起身走了几步把玻璃充当镜子照，随意地拍了拍头发，直到看不见那些灰尘。

　　“谢谢你的提醒，秦律师。”他道。

　　秦律师低了低头：“小事一桩。”

　　“秦律师全名是什么啊？我一直忘了问。”简阅走回去，友好地看着他。

　　秦律师帮他和顾瞿宁签过两次协议，平时作为顾氏集团的法律顾问，也时常出入别墅，和顾瞿宁商谈工作上的事。碰到这么多次，却还不知道名字，简阅感觉如果自己不问，也太没人情味了。

　　秦律师似乎没料到他会关心自己的名字，愣了愣，双手下意识收拢成拳：“秦殊誉。”

　　“啊，秦书玉，是书本的书，玉石的玉吗？”简阅空荡的脑瓜里，唯一能反应出来的就是这两个字。

　　“额不......”秦律师为难地比划了一下，终于涨红着脸埋下头，“算了，都可以。”

　　“哈哈。”简阅没听到那声小的几乎听不见的“不”字，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还以为是对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打趣道：“没想到秦律师你还挺容易害羞的嘛，之前还以为你是那种高冷范儿的人。”

　　秦律师的脸更红了，恨不得把头缩进脖子里：“您说笑了。”

　　“是不是顾瞿宁身边的人都和他一样，表面看上去不可接近，实际上人还不错？”简阅无意识地微笑，自言自语，“也不是，官晨诗一直都很平易近人。”

　　秦律师望着简阅，认真道：“顾先生他，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

　　简阅抬头和他对视，沉默了几秒，垂眸道：“我知道。”

　　“有您陪着他，他的状态会好一点。希望您能好好对他，一直陪在他身边。”秦律师的语气很诚恳。

　　一直吗？

　　简阅转过头望着近在咫尺的手术室，想着顾瞿宁现在应该已经开始手术了。惨白的无影灯，冰冷的器械，消毒水的味道，光是想想就让人害怕，更别提一个人躺在那里。

　　那份孤独和痛苦，他想要替顾瞿宁驱赶，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他还有没完成的事。

　　每个人都会有脆弱，会希望有人能够陪伴着自己，救赎自己，但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不是吗？

　　“他会好的。”简阅没回头，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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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瞿宁的手术进行得非常顺利，在医院住了几天后，顾瞿宁便回去修养。

　　时间过得太快，仔细想想，和顾瞿宁约定好的三个月，转眼就只剩三分之二。回忆起来，简阅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做了些什么。

　　不过，也不算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顾瞿宁对他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简阅吹了吹勺子里的粥，送到顾瞿宁的嘴边，顾瞿宁只碰了一下就皱眉道：“你想烫死我？”

　　呃，也许只有九十度。

　　被骂的简阅不再看他，低头舀了一大勺粥，一口接一口地往自己嘴里送，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气得顾瞿宁直瞪眼。

　　“嗳！你往哪儿喂？”他的长眉倒竖，看上去比几天前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死人样有生气了许多。

　　“呀，不好意思喂错地方了。”简阅拍拍脑袋，懊悔的样子，重新舀了一勺递过去，“啊——”

　　顾瞿宁白了他一眼，虽然依旧很烫，但总比都被简阅吃了好，勉强地含进了嘴里。

　　“好吃吗？”简阅笑着问，眼睛亮得跟装了星星一样。顾瞿宁这副不成熟的样子，也只有这么逗他才能看到，他得珍惜着，趁能看的时候多看看，说不定以后就看不到了。

　　简阅的厨艺师承月季轩的老师傅，手艺自然没得说。但顾瞿宁只是瞟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以吃。”

　　“嗯，不会毒死顾先生真是太好了啊。”简阅干巴巴地笑，用类似捧读的语调道。

　　“哼哼。”顾瞿宁自己把粥拿过来，摇头轻吹。

　　简阅歪头看他，笑着说：“顾先生，我觉得你是那种面上毒舌，其实很关心人的人，你说对不对？”

　　顾瞿宁闲闲地掀起眼皮回应，不咸不淡：“我是怎样的人我不知道，但你确实是那种不熟的时候像块木头，熟了之后上房揭瓦的类型。”

　　简阅忍着笑没接话，站起来开始整理顾瞿宁床前的东西，转移话题：“这个花束是官先生送来的，果盆是毛毛送来的，还有一张卡片，你要看吗？”之前官晨诗和毛小若来看望顾瞿宁，但是顾瞿宁在休息，他们把礼物放下就走了。

　　“你帮我念吧。”顾瞿宁道。

　　“希望顾先生早日恢复，醒来又是那个拽炫狂酷帅的总裁噢~”简阅看到那个波浪线皱了下眉，咳了一声，“额这上面是毛毛写的，下面才是官先生。”

　　“抱歉，没能在医院陪伴你，听到你手术平安的消息，我真的非常高兴。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牵挂和祝福，祝你康宁。我的音乐厅会在本月7号正式开业，届时邀请你和简阅一起过来观礼。你的挚友，晨诗。”

　　“这俩人的风格还真是鲜明。”简阅把卡片正反都翻看了一遍，确认没别的字。

　　“是啊，不说我都忘了，音乐厅要开业了。”顾瞿宁盯着被褥，若有所思。

　　“嗯？你真要去？”出于对顾瞿宁身体的考虑，简阅其实希望顾瞿宁多将养将养。

　　“要去。”顾瞿宁把碗搁下，“音乐厅是晨诗的事业，对他很重要，作为朋友不能不去。再者，我也投了钱在里面，那地皮还有大楼，都是我出钱买的、盖的。”

　　“哇，真是壕无人性。”简阅轻轻鼓掌。

　　“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送你。”顾瞿宁挑挑眉。

　　“顾先生，你天天这样说，哪天我真的动摇了可怎么办？我要是真要，你真出钱给我盖大楼？”简阅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盖。”顾瞿宁神色不变，坦然地回应他的视线。

　　简阅的心底浮起几分暖意，不论顾瞿宁说的是真是假，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对他说，他有种很被重视的感觉。

　　“你确定要一直叫我顾先生？”顾瞿宁忽然道。

　　“嗯？”简阅正疑惑，忽然感觉衬衣的下摆被人扯着。

　　“叫瞿宁。”顾瞿宁没什么表情，语气不容反驳，“你不一直喜欢直呼我的大名？现在我只是把姓去掉，来，叫声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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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叫，我直接自信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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