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签订恋爱合约的小狼狗替身黑化了》问筹余

53、再会的雪

　　程朔梧提前起来，他离开笼子给季殊意去拿还在楼下车里的衣服。季殊意蜷缩在笼子里，因为程朔梧不在身后的原因，他似乎感觉很不适应，不断往后面拱，想要找到程朔梧的存在。
　　程朔梧拎着一袋子衣服上来，季殊意已经贴到了笼子的栏杆旁，手上攥着他的那套西装。
　　“起床。”程朔梧隔着笼子敲季殊意的头，然后在朦胧的时候钻进去帮他穿衣服。
　　他第一次帮季殊意解开脚上的锁链，季殊意终于清醒过来，他安静地看着程朔梧放他自由，又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两条缩小迷你般的脚链。
　　季殊意忍不住笑，“有必要吗？”
　　程朔梧不回答他，专注地帮季殊意把脚链戴好。脚链在季殊意的脚踝之上显得很小巧，趁着他的肤色更白皙。
　　“带我去哪？”
　　程朔梧抬眼，“酒会。”
　　他再次拿出之前季殊意扔在他车上的手链。“手。”
　　季殊意乖乖伸出手，举在他的眼前。程朔梧凑过来，他的下巴离季殊意的手掌仅仅就只有一只蝴蝶翅膀的距离。他用的薄荷牙膏的味道让手边的毛孔收缩起来，季殊意忍不住上下弹动着自己的手指，程朔梧警告地看他一眼，季殊意的手规矩保持安静，但脚趾却又忍不住晃动起来。
　　“好了。”他调整一下那个笼子的位置，让他刚刚好对着那个手腕骨的玫瑰花。
　　他走出笼子，站在外头看着那个在笼子里蜗居了五天的季殊意，他并没有很大的欣喜，就好像平常离开房门口一样走出来。
　　他在程朔梧身边站直，扯平身上略有褶子的西装外套。
　　“走吗？”他把手揣进程朔梧的口袋里，程朔梧深深看他一眼，带着他离开这个留下无限遐想的地方。

　　这次是直接程朔梧开车带着季殊意去酒店，季殊意坐在副驾玩程朔梧放在他手上的外套，他经历过这几天，莫名其妙对程朔梧的外套上瘾。他把外套的袖口折起来和自己的手臂比较长度，然后继续把领口搓来搓去。其实他最想做的是像之前一样咬一口，他看了专心开车的程朔梧一眼，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狠狠下嘴。
　　程朔梧正在等红灯，转头就看到季殊意叼着他的外套领子，一脸惊慌地和自己对上视线。
　　“……”
　　程朔梧把外套从季殊意嘴里扯下来，“我今天要穿的。”
　　季殊意：“其实昨天盖的那件也……”
　　程朔梧扶额，“你为什么会喜欢咬这个？你是迟钝吗？”
　　“不是喜欢咬这个，是只有这个可以咬。”季殊意把那件外套再从程朔梧手上抢回来，示意他好好开车。“因为我真的很想咬你，但是为了你的安全，还是咬咬你的衣服算了。”
　　汽车驶过一个弯道，到达酒店。季殊意抱着外套解安全带，程朔梧伸过手先帮他解了，“别动。”他按住季殊意，“还有一件事。”
　　“今天还有一个人会来。”季殊意不明所以。“所以你还不能这样进去。”
　　程朔梧凑过来，解开季殊意扣在最上面的衬衫扣子，靠近季殊意的锁骨。擅长如季殊意一下就知道程朔梧要干什么，他顺从地抬高下巴，暴露出自己脆弱的地方，方便程朔梧的动作。
　　他注视着前方闪烁的灯火，程朔梧伏在他身上，或深或浅地吮吸着，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皮肤被一个人舔舐，亲吻，咬嗜，玩弄，忽然觉得自己和他像人类和吸血鬼在偷情，在无人的街道，暧昧地夜行。
　　程朔梧心满意足地离开季殊意，他看着自己鼓捣出来的痕迹，帮季殊意扣上纽扣。
　　“感觉如何？”
　　“很不错。”程朔梧隔着衣料蹭他的吻痕。季殊意抓住程朔梧的手掌按在锁骨前，笑道：“我咬你的衣服时也是这么想的。”

　　夜晚的酒店门口人流如织，穿着华服长裙的人高昂着下巴走进门童为他们打开的通道里。
　　季殊意和程朔梧顺利地找到了举办酒会的地方，打开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向这边看来。
　　季殊意对于所有目光几乎已经免疫，他泰然自若地和程朔梧并肩，随意地游走在人们视线交织而成的网络里，他从小到大都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信手拈来的笑话和礼仪是入门课程。
　　直到，程朔梧不经意地触碰到他的手背，他抬头顺着他的目光向某个众星捧月的地方看去。

　　就好像宇宙爆炸之前那个紧缩的奇点坍塌的瞬间，两个人的目光在流光溢彩的空间里尖锐地相对。
　　“迟庚。”
　　他在程朔梧身边，不由自主地喊出这个名字。程朔梧站在一旁，晦暗不明地看着季殊意出神的表情。
　　那个温柔俊美的男人遥遥地对着季殊意举起酒杯，他仿佛忽略了身边的程朔梧，只对着季殊意说出一句只有口型的：“很高兴见到你。”

　　程朔梧不动声色地握紧了自己的杯子，他低头喝一口酒。酒里晃着无数细碎的光，好像他手中无数细碎的刀锋。别急程朔梧，他让酒液在口腔里像是一团凝实的雾气一样流动，马上就能和这个人直面了。

　　“啊——殊意你来了！好久没见你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齐椋跟在母亲齐嘉纭身后，他先看季殊意，发现他竟一如往常一样，靠着旁边放着小零食的桌子喝酒，闲适地和另一个正在创业的二代聊着。他再看程朔梧，看他玩着酒杯，时不时确认季殊意的位置和在做的事情。
　　就好像囚禁的五天没有发生一样。
　　程朔梧对着他，酒杯的杯壁朝他微微地倾斜角度，里头的酒液前后晃荡起来，好像一个警告的点头。齐椋的眼睛无处可去，只好盯着地板，看着季殊意的裤脚和露出一截的雪白脚踝。
　　“气色不错殊意。”
　　季殊意站直跟齐嘉纭捧杯，齐椋看到有什么东西从季殊意的脚踝上一闪而过。
　　“最近放假了，过得比较随心。”
　　齐嘉纭笑起来：“你们小孩都是这样，你看我家齐椋也是，放了假就在家里昏天黑地地打游戏，我叫他去公司实习都不肯。”
　　齐椋被点名，不情不愿地和程朔梧捧杯，再犹豫地伸出杯子和季殊意轻轻碰了一下，连声音都没出，喑哑的像是尴尬的对视。他不敢看季殊意的眼神，他怕在他饱含坦然和戏谑的眼睛里看出自己的局促，也怕忍不住问他这五天他过得好不好。
　　“小意你家之前说的那个合作……”她和季殊意直接谈论起公事，季殊意奉陪地听着，酒杯举到脸边，点头的时候总会碰到。
　　齐椋深知这些跟自己没关系了，于是又垂着头看季殊意的鞋。看起来不像他常穿的鞋，这个牌子不是手工的，他记得季殊意这种鞋只穿手工的。
　　季殊意听的有点累，忍不住换了个姿势，这下齐椋总算看清楚刚刚自己感到困惑的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什么了，一条暧昧的脚链，像是镣铐一样的样式锁住了季殊意。
　　他震撼地确定那五天真的存在，程朔梧这个疯子甚至在这种场合都不肯放过季殊意，把这个代表着所属的镣铐依旧戴在了季殊意的身上。
　　他感到愤怒，他恨程朔梧拥有了季殊意还不够，还要把他牢牢地拴在身边，让其他人一点机会都没有，他这是在囚禁季殊意的自由！他恶狠狠地瞪程朔梧，程朔梧若无其事地回看。两人成为一条线，而远处的迟庚同样分出一点心，感觉到这边的不同气氛，另一个点也连上程朔梧这个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三角，他们无知无觉地对峙着，季殊意站在这个三角内，姿势优雅地和齐家当家人高谈阔论。

　　他有点难以忍受被程朔梧这样地盯着，放下酒杯借口要去洗手间，离开场馆。
　　站在外头他终于能够呼吸，他在外围的走廊闲逛。他在酒店转来转去消磨时间，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个隐蔽的露台，他刚要走进去，却听到好像有什么人正在里头打电话。
　　“什么？黎甄老婆女儿跑了？两个植物人怎么跑，你他妈在放什么屁？给我去找！在我今晚抓回季殊意之前，你要是找不到这两个半死不活的人，你就也陪她们一起躺在床上吧！”
　　“……黎甄你都抓不到？他不能给我跑掉！他手上的东西太多了，活的抓不到你就让他跟我那个堂弟一样去死……他和那个要和我抢权的贱种一样，早知道安排的时候就直接把他和他老婆女儿一起搞死好了……现在还生出这么多麻烦的事情……”
　　齐椋忽然觉得毛骨悚然，——是迟庚，他说的是……是他之前在一场车祸中逝世的堂弟？不是说那是个偶然的交通事故吗？难道是——他愕然地看向门口叶片后迟庚弓起的身子。
　　“……那个门卫说什么？有人回了剧院？是谁？谁回剧院了？你的视频销毁干净了吗？除了我手上不可以有别的地方能有那段监控！你去给我确认！当天剧院的走廊，琴室，还有他外婆前来的路上的监控，再给我确定销毁干净！那个司机呢？你发配到哪里去了？”
　　“你他妈最好把卖鞋垫老太婆给我看好了，还有她的孙子……实在不行就把她孙子先打点东西让他安静点……你他妈什么都要我教你？是你打工还是我打工？”
　　……
　　齐椋知道自己得知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巨大秘密，心脏剧烈跳动着。迟庚那边已经结束了通话，他看到他正在抽最后一口烟，把烟雾吐向来时的路。齐椋慌不择路跑进隔壁的洗手间，他假装躲在隔间里，可是呼吸却久久平复不了，他不敢相信迟庚说的东西，每一个好像都能和某些他知道的细节连起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听到外面似乎皮鞋走过大理石地板的声音，他弯着腰开门，迟庚冷冷的眼睛从镜子里反射出陌生的光。
　　齐椋听到自己世界停止运转般的寂静。

　　迟庚迅速换上他惯常温柔的笑容：“齐小少爷也在啊？”
　　“这么巧？”
　　迟庚把手指间的第二支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那里头不能抽烟。”
　　“哦哦。”齐椋僵硬地站在他身边洗手，迟庚打量他，从头到尾。
　　齐椋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颤抖起来，他生怕迟庚看出了什么，看出他偷听的事实，就像他杀掉自己的堂弟一样杀掉自己。
　　“你变了很多嘛。”他开口，“和高中不太一样。”
　　齐椋艰难地笑：“大家都变了。”
　　“是啊。”迟庚关掉水，抽出纸张吸收着手上的水分，“殊意也变了。”
　　他留下这样一句暧昧的话，笑一声，把纸巾隔着齐椋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