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之谷》命运兜

3、村庄

　　天色清朗，两岸开始有了地势的起伏。

　　燕青趴在飞鱼的背上，感受它逆流而上的力量，在一片辽阔的水域飞上天空，尾巴左右俏摆，水花甩到薄凉的衣上；她紧紧抱住飞鱼的背脊，眼下一片青山绿水，只曾在梦里有过的视角，在她脸上映出从未有过的颜笑。

　　鱼飞了上去，又砸进了水里；靠到江的一岸，飘在水面。

　　燕青想捞点水喝，飞鱼游到她的面前，伸头抵住她的手。燕青摸了摸它的头，或许鱼也有肚子饿的时候吧。

　　期许山坡的另一面，有夏季饱熟的果实；一路往山脊小跑，身后的影子越拉越长，于是躲进树荫，倦意如穿过叶隙的光束打在身上，忽然一阵清风拂面，把呼的热气吹上山头，她望了望，天空的云朵已卷成一团。

　　站在山脊的大树往下看，丘陵之上 小桥流水人家，像是妈妈在招手，喊她回家吃饭了。

　　这村庄的屋子遍布稀疏，却看不见人的影子，小野路上来了一只白犬，对着燕青汪汪叫唤；跟随它的步伐，望见一座破旧的木屋前，一个老人头低垂、静静地坐在门前椅子上，燕青喊了一声，没有听见，于是小跑过去，白犬叫了几声，老奶奶才抬起头来。

　　老人的白发沧桑，好像在此久坐了多时，见到这个清爽的少女，也露出满足的笑容。

　　“奶奶，你可以给我一些食物吗？”

　　“小姑娘，你从哪里来？”

　　燕青指着那片矮山说：“我顺着江河而来，和一个神奇的伙伴，不过它现在在山的另一面。”

　　“你随我到后山来。”

　　老人手持拐杖，往屋后的山路缓行。

　　燕青心生疑惑，跟着老人的脚步：“奶奶，为什么这里只剩你一个人了？”

　　“他们都去做春江的水利工程干活了，已经好些年没有回来了。”

　　老人孤独的心声，在脸上的皱褶里一圈一圈地晕开。

　　“奶奶，你一定很孤独吧，我愿意留下来陪你。”

　　老人笑了笑，没再作声。

　　在穿过一条短的隧道后，推开门是一片平坦的庄园，有几颗成熟的果树，一个大的水缸；揭开缸盖，水面映出一张波澜的笑脸。

　　“我可以喝这里面的水吗？”

　　一瓢下喉，她还从未尝过如此甘甜的水，便问老人：“奶奶，我们村子的人都靠江水生活，你为什么不喝江水呢？”

　　老人说：“我习惯了喝山里的露水，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快八十年了。”

　　燕青又拿起一根长杆，伸进果树的叶丛，果实纷纷落到地上，装进满满的肚囊；她给老人一个，老人则说：“你不是还有一个伙伴吗？”

　　与老人回到原来的地方，飞鱼之大令她惊叹：“这就是你说的伙伴？”

　　燕青把肚囊的果实喂进飞鱼的大嘴，对老人说：“果然很神奇吧？奶奶若是无聊，它可以载着我们去看外面的世界。”

　　只见飞鱼又朝着河流的方向游去，当燕青要急匆匆地追逐时，老人一声喊住了她，递给她一个香包，说：“姑娘，老婆子我已经动不了了，你如果去了水库，看见一个年纪比你大几岁的男孩，拜托你帮我把这个香包送给他。”

　　即使在老人枯皱的眼角里也饱含深情目光，这个男孩对她来说肯定很重要，让她一个人惦记了这么多年。

　　燕青答应了老人，展开大步朝江流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