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反派跟班日记》舞鸣之

90、无力

　　他忽然变得胆大起来，至少让我有些惊奇，因为我原本以为他会对印月寒有些畏惧，所以才会阻拦同伴说出可能会惹怒印月寒的话。

　　那些普通人在听到他的话时大多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气，转而对我们怒目而视。

　　我能感觉得到他们的畏惧之心，显然刚才那人在点明了印月寒与正道有仇的情况后，也就意味着坐实了他不是好人的身份，毕竟，只有坏人才会和好人作对，而正道所代表的，无疑是好人阵营。

　　我心中无奈，却也并不意外。

　　当一个人在大众的眼中被赋予一个恶的形象之后，那他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在他们眼中便都是恶的了，而当一个貌似站在自己一方的人掌握着话语权的时候，那他说的话，就不会被怀疑。

　　我觉得或许我们可以对这些人做一些事儿，逼迫他们说出真象，让这些被蒙蔽的可怜人醒悟过来。

　　这很容易，甚至印月寒都不必动手，以我现在的能力就足以做到，毕竟，这些“护送”百姓的武者们只是各个宗门之中最基层的弟子，只有一两个领头者才能称得上是精英弟子。

　　更何况，我的身边还有一个印月寒在，哪怕他只是站在一边看着，都像是给他们加了一个全体震慑的负面BUFF。

　　他们在极短的时间内被我摆平了，嗯，是我先动的手，而他们的反抗并不激烈，有点认命的意思。

　　不过我严重怀疑是我没有出手即杀显得狠辣才是他们的反抗软弱无力的原因。

　　我拎着那个领头的男人，让他把他们的真实计划说出来，但他的表现很奇怪，坚决咬定他们接到的命令就是要带着这些人进入仙魔战场只是为了一个大工程。

　　我让他吃了点苦头，逼供的手法笨拙而简陋，是我能够做到的折磨人的最大承度了。

　　但这人居然真能忍住一声不吭只是流着冷汗忍痛，然后坚持认为我们是在强逼他们败坏自己师门的名声，所以宁死不屈的样子还是让我无法继续。

　　这让我很是头痛，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反派。

　　更糟糕的是，我忽略了自己是当着成千上万的百姓们做的这件事儿，这让我和印月寒在他们眼中更加像个反派。

　　于是这些人的情绪开始变的激动起来，看向我们的眼神畏惧之中隐含憎恨。

　　“这位小兄弟，我听说过你，你和印公子是一样的人，你们都不是人类，所以才会痛恨我们，你想要杀我尽管动手就是，但是想要我背叛师门、承认我们没有做过的事情，不可能！”

　　那人含笑看着我道，那目光坚定之中隐含一丝淡淡的不屑，看着我的样子就像在看一个小丑一样。

　　我皱起了眉，仔细看了看他的眼睛，然后确认他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应该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们因为在各自势力之中的位置过低对于高层们的目的丝毫不知？

　　似乎这样才对，那种可怕的事情怎么可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内情？或许连他们的中高层都不知道呢？

　　我的脑海中闪过了秘境外那八道身影，或许，只有他们才知道呢？

　　这样看来，我来逼迫这些最底层的武者就真的是没什么用处啊。

　　我放开了他，帮他正好被我卸掉的关节，忽然心里有些觉得对不住他了。

　　我看了看那些正愤怒瞪着我们的人，又看了眼印月寒，颇感无力。

　　怎么办，我们看着他们正在一步步走向悬崖，所以想拦住他们，但他们却只当我们是想断掉他们的生路，因为那悬崖下一片幻境，里面有他们想要的食物和未来。

　　我扭头看向那个被我放开的武者，有些无力地道：“他们不知道，你是武者，你也不知道吗？仙魔战场有多危险，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存活的地方吗？”

　　那武者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听说过这里很危险，但是没有办法，长老说仙魔战场中心处出现了变故，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天圣大陆。所有正道宗门的高层与精英弟子已经提前进入了仙魔战场，为的就是解决这次的大劫。他们先去为我们开道，为我们解除危险，也是冒着生命危险的，我知道他们很弱，但我们会尽力去保护他们的，可在面对整个大陆将要到来的危险，我们都要做好有所牺牲的觉悟。”

　　我听的目瞪口呆。

　　原来，他们是这样被忽悠的？

　　我很想将事情的真象告诉他，但我知道他不会信，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其实这也是事实，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天圣大陆真的会再次迎来一场大劫。

　　“我不知道大劫是什么，但是我知道大家都在全力以赴。”

　　他扭头看向那些已经开始慢慢变的暴燥起来的人们，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转瞬即逝。

　　“其实我知道他们进入这里会死去很多人，但他们留下来也没有多少活路了，不如便为了这个世界而奉献。老长说，让我们最好选年轻力壮的人，如果实在不够，才去选那些老弱妇孺。我也知道年轻力壮的干起活来会更快更好，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所以只要他们愿意，我们便都会带上，只要他们能够坚持到最后就行。”

　　我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印月寒身边道：“我们走吧，我们没办法阻止他们，他们不会信的。”

　　我想我已经努力过了，但他们不信，所以这是他们的选择。

　　印月寒望着我不语，也没动，似乎在分辨我说的是不是心里话。

　　那些百姓们见到我有离开的意思，顿时像得到了鼓励似的开始尝试轰赶起我们来。

　　“你们快走吧，别想欺骗我们，我们是不会相信的。”

　　“求求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就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这几位大人可都是好人，他们会保护我们的，只要你们不来捣乱，就行。”

　　“是啊，是啊，两位公子行行好，你们放过我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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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偶尔也夹杂着一些小声的咒骂，只可惜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与在我耳边说的无异。

　　我忽然有些想笑，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到一句话：真理往往只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都挺悲哀的，无论是我和印月寒，还是他们。

　　印月寒听到的只会比我更多，但他好像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你不是想救他们吗？”他问。

　　我苦笑道：“但他们现在认为我在害他们。”

　　他说：“我知道你在救他们。”

　　我摇了摇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需要，在他们不愿意的情况下，我们没有办法强行阻止他们。除非我们将他们赶回去然后断了那些吊桥并且一直守在这里。”

　　他终于皱起了眉，道：“这样不行，我还得回去秘境那里看看，而且，他们不会让我们一直守在这里的。”

　　我点了点头道：“是这样的，所以我们离开吧，看看还有没有其它办法。”

　　我们离开时，听到了身后暴发出的巨大欢呼声，就好像他们得到了一场巨大的胜利，或者赶走了两个恶魔、让他们免受一场灾难一样的欢喜。

　　正义又一次战胜了邪恶啊，我如此想道。

　　我们大概知道了他们想要做什么了，也许我们可以从那座正在建造的祭台处想想办法，比如，破坏祭台。

　　但那很困难，而且危险，因为那里现在几乎聚集着整个天圣大陆最强大的力量，甚至可以说是九成以上的力量。

　　我怀疑他们全都被自家的掌门给欺骗了，像刚才那名武者一样，以为自己是在为了抵御大劫在努力，却不知道自己只是在为了某些野心家的贪婪在付出。

　　如果，我们能够让他们明白过来，知道事情的真象会怎样？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自己都有可能会被血祭会怎样？

　　他们还会继续听那几个老家伙的话去做那件危险而残忍的事情吗？

　　但问题是，他们当中，又有多少人能够相信？

　　印月寒看出了我的苦恼，劝我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而在这之前，我们需要赶回灵古山脉，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机会破坏他们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