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反派跟班日记》舞鸣之

89、我想救他们

　　仙魔战场，外围，某个已经被踏出一条明显道路两边，乌压压地人群混乱地坐在灰褐色的土地上休息。

　　他们衣衫褴褛，面色疲惫，每个人的神情都沉重而麻木，但是让我奇怪的是，明明他们麻木的像个木头人，可是偶尔，却会从眼睛里闪过一丝希望之色来，给我以矛盾的感觉。

　　我拉着印月寒混进了他们当中，希望能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如果能救一救他们，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我也不会吝啬出这一分力。

　　“阿月，你看他们的成份，好像是都是那些处于最底层、生活状况最差的穷人，这其中，及少看到有那种家境富裕的人。”

　　我把观察后得出的结论分享给印月寒，然后在那些越来越多地投注到我们身上的目光中发现了我们的错漏之处。

　　离开白羊山的时候，我们曾经更换过衣服，但等到了鹰渡城后，我们就采购了一些和我们平时所穿风格差不多的衣服，虽然衣服的料子比不上以前，但仍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穿得起的。

　　此时置身于这些破衣烂衫衣不蔽体的人群中，那真的是鹤立鸡群格格不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连忙拉着印月寒在人群中坐下，看到周围的几个人脸上露出畏缩之意，身子动了动似乎有想避让的感觉，连忙伸手扯住了两人的胳膊，又扭头对其他人低声道：“别动！好好坐着。”

　　我觉得自己的态度还算温和，只除了因为着急而忘记了微笑外，我应该表现的挺友好了，但他们却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定住了身体不敢再有动作。

　　心中有些无奈，但是一时半会我还真的没有办法能够消除这些人对一个陌生的、一看就和自己不一样的人的戒备。

　　还好我反应的快，直到现在都没有惊动好些跟在周围三三两两的表现的有些无聊的武者们。

　　我虽然不怕他们，但在事情还没有明朗之前，并不想与他们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这位大叔，我有一些问题想问问，你能不能告诉我答案？”

　　我冲着斜着身子盯着我的一位大叔笑了笑，放开了抓着他胳膊的手往他身边又挪近了些。

　　那大叔看上去大概有四十多岁的样子，皮肤粗糙满脸的风霜之色，看到我往他身边靠近，上半身下意识地后仰然后差点摔倒。

　　我极时地伸手扶住了他，说了句：“小心！”想了想又道：“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们的。”

　　说完之后，我便放开了他，他微不可察地吐了口气，又看了一眼静静坐在我身边的印月寒，似乎被他那张脸震惊到了，忍不住又“咝”地吸了一口气，这才像是不敢看他似地低下了头。

　　“公子要问什么？”他有些沙哑的嗓子干巴巴地问道。

　　“你们从哪里来？为什么会来这里？”

　　哦到我的问题，那大叔叹了口气道：“我家在鹰渡城北五十里处的一个小山村里，因为家里太穷，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就跟着人一起来这里了。”

　　“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是跟着什么人来的？”

　　“我是跟着我们村里的人一起来的，有人来我们村子里招人，说是要招大量的劳工，去一个叫什么仙魔战场的地方干活，只要愿意去，提前就会给一两银子，等到事成之后，还会有二两银子，而且包吃包住。那位大人还说了，这件事儿成了之后，就会有仙家大派派人来帮助我们，让我们摆脱现在的困境，以后可以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来，那双微微有些浑浊的眼睛也好像明亮了起来，但是我却注意到，在这明亮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抹忧虑。

　　“这么好的事情，你们村子里来了不少人吧？”

　　我扭头看了看四周，除了青壮，还有不少的老弱妇孺。

　　这很不对劲。

　　如果真是招人做工，那就应该挑选青壮劳力才是，怎么会如此的不挑剔，什么活计连老弱妇孺都能够胜任了，更何况，还是来仙魔战场这种地方。

　　果然，大叔脸上的笑容淡去，眼中的忧虑之色更浓了几分，他嘴唇翕动，强笑了笑道：“嗯，我们村里大半的人都来了，不仅我们村，还有别的地方，更远的地方的人。”

　　他低下头去，轻声道：“他们说，只要是个人，能走得动就行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不对，恐怕这活计不是什么好活儿，可如果不来，我们全家就都得饿死，来了说不定就回不去了，可也说不定能够带着二两银子回去。而且出来干活的这段日子里，最起码不用担心吃饭问题了。”

　　“那你们知道仙魔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不太清楚，不过那些护送我们的大人们说是个很危险的地方。”

　　“你说的是他们？他们是在护送你们？”

　　我伸手指了指那些外围的武者，对他使用了“护送”这两个字颇觉讽刺。

　　他点了点头道：“嗯，听说他们是什么四大世家的人，还有什么宫还是什么宗的人，曾经出过仙人的，担心我们在路上遇到危险，所以才会护送我们。”

　　说到这里，他略有些犹豫地道：“不过，那些大人们的脾气都很大，要是有人不听话，就会挨骂，还会受到惩罚，要是有人跟不上，还会被他们抛弃，大家都很害怕他们。”

　　是该害怕。

　　他们恐怕根本就没将你们当成人来看待，甚至也不在乎这一路上的损耗，这也就更加证实了印月寒的猜测了。

　　我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印月寒，思考起是否要将事实的真相告诉他们了。

　　从这位大叔身上，我能够看到他自己其实也对于未来心存疑虑，可他还是来了，一方面是为了钱，另一方面恐怕还是存了侥幸心理，对招他们来的人抱着美好的期待，赌那一丝真实。

　　在这种状态之下，我们两个陌生人的话又有多少说服力？也许他们会在听到事情的真象之后暴发心中所有的恐惧，可人类最是不愿意相信事情会往坏的方向发展了，他们说不定会怨恨我们戳破了他们的美梦，也许会觉得我们心存歹意，故意想要阻止他们的赚钱大计，却唯独不会感激我们、相信我们是为了救他们。

　　他们与我们无亲无故，我们没有必须救他们的理由！

　　对啊，他们只是一些MPC而已，我完全不必觉得有什么愧疚。

　　不，他们是人！

　　哪怕他们与我无关，可这个世界是真实的，他们也是真实的。就像那位大叔，他有血有肉，有家人，他想活着。

　　我猛地站了起来，印月寒抬头看了看我，也缓缓站了起来。

　　“阿月，我想救他们。”我看着印月寒的眼睛道。

　　他也看着我，缓缓点了点头，道：“好。”

　　那些武者终于发现了我们，一个个露出警惕的神色看了过来，有人显然发现了我们与那些普通人的不同，沉着脸皱眉喝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混在我们的队伍中？”

　　我敢肯定，这人绝对没有见过印月寒，所以才会没有认出他来，不过其中一个看上去是个领头的，显然是认出了我们的身份，脸色一变，连忙伸手阻止了其他人想要上前的动作。

　　“印公子，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话一出口，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这样说话有些质问的意思，听上去格外不客气，于是又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神色，强笑着道：“我的意思是，以印公子的身份，应该不会想来为难我们这些小人物吧，不知道二位出现在此地，有何贵干？”

　　印月寒看了他一眼，没说话，而是看向了此时正茫然望着我们的那些普通人，他们当中的一些人也下意识地跟着站了起来，还有一部分则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或坐或躺着休息。

　　因为太累了，他们必须抓住任何可以休息的机会来恢复体力。

　　“我是来告诉他们，你们要将他们所有人带到这仙魔战场的深处杀死。”

　　印月寒的声音不高，但却传遍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让每一个人都好像听到印月寒是在自己耳边说的这句话一样。

　　原本还有些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在这一刻全部消失了，黑压压的一片人全都愣愣地盯着我们，像是一个个木偶一样。

　　那些武者们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脸色大变，其中有人张嘴想要说话，应该是要否则印月寒所说的话，但却被那个领头的拦下了。

　　他看了看那些普能人，很多人慢慢回过了神，脸上露出惊慌害怕之色，然后扭头看向了他，眼中包含着疑问，以及希望。

　　我明白他们眼中的那种神色，那是希望他给予他们一个回答，一个否定印月寒话的回答。

　　那名武者头领扯动着脸颊笑了笑看了印月寒一眼，然后又看着那些普通人道：“大家不要害怕，印公子是在开玩笑的，我们花了那么多的银子请你们去干活，又怎么会是要杀了你们呢？”

　　他又转身看着印月寒道：“印公子，我知道你与我们正道有仇，可你也不该妄自给我们头上泼这样的污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