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赴山河万川寻》花月诗9茶

58、第五十八章

　　众人回头，大路上，三个人肩并肩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仿佛手里真的有什么重要的证据。
　　乔枳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只是为什么她越努力站起来，她的身体就越重呢？明明她是可以带的起这件衣服的呀，方才，她还能打架呢！为什么现在……现在感觉好重啊……一个不受力，乔枳渔跌了回去，动作幅度有些大，江仙想不看见都难。
　　记忆一下子被唤醒，那件泛着深蓝色光的衣裙，是如何送到她手里的，都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沈七寻见江仙有些不对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徒然一缩，他也不会忘记。
　　河川衣。
　　他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的，如今真像个笑话一样穿在那个女人身上，沈七寻偏头一笑，是气的。
　　“沈城主，您到底有什么事就赶紧说了吧！今日我等被平白无故的喊来，什么情况都没搞清楚，我们是不想耗了，回来各自的底盘还有要事呢！”
　　沈七寻眯了眯眼睛，实在是没认出来是那家的公子，最后放声一笑：“公子莫急……”
　　话还没说完，里头突然挤出来一个人，不知天高地厚地指着沈七寻道鼻子就骂：“你要不是放不出屁来就把屁股夹起来！你们这些个首领总喜欢溜我们！真以为我们关心你们那屁事！”
　　场面一度失控，竟有些人随着他说的附和了起来，梦逍遥摸着下巴险些笑出声，这人说的也太……不知羞了吧，他第一次见沈七寻被人骂，也得亏他们所了解的沈七寻是个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从没在他们面前做过血腥之事了，可是，如果这句话是对着他说的话，现在可能就见血了，梦泽大人嘛！爱美色爱打架，更爱杀人放火。
　　谁知，随着一道剑音，突然安静了些，大抵是花淞剑是灵器，变出来都高级些，是带着一阵烈风的。
　　江仙横着剑站出来，一字一句道：“我家公子脾气好，不代表我脾气好！”
　　不知沈七寻懵了，梦逍遥也懵了，江仙这么生气做什么，沈七寻不还笑着呢吗。
　　但是沈七寻懵的点在，“我家”。他低头淡淡一笑，上前扯了扯江仙的衣袖：“姐姐。”
　　那个出头的男人被江仙的气势唬住了，连连退了回去。
　　沈七寻继续笑，冲各位抱了抱拳：“实在是沈某考虑不周，如今乔肆一死，裴宫主怕是不会再说什么了吧。”
　　裴颂皖眼神尖锐，狠扫了地上的乔枳渔一眼，冲沈七寻抱了抱拳：“今日前来本身是告诉乐慈一些事情的，但如今……没必要了。没什么好说的了。”
　　沈七寻说：“那真是可惜了。各位也听到了，裴宫主不愿透露真相给在下，在下只能自己查了，还请各位长老弟子们给在下一点时间。”
　　许多人一听这话，干脆甩了甩袖子离去了。
　　沈七寻突然扬起手：“长安城弟子何在！”
　　这时，突然从四面八方流入多名身穿丝绸缕衣的弟子跑出来，整整齐齐，井然有序，不失风雅。
　　齐齐一声：“弟子在！”
　　许多要离开的人又停下了脚步，着实被这场面激起了兴趣。
　　不过二十名男女，却喊得如此有气势，果真长安的都是尖子。
　　沈七寻懒洋洋道：“把乔枳渔乔掌门押入辞令派地牢，没有我的命令 ，不许将其放回。可清楚了？”
　　“弟子清楚！”
　　又是整整齐齐一声。
　　乔枳渔当场挣扎起来：“沈七寻！你凭什么关我！你凭什么在我的底盘动我！我是一家之主！你凭什么！啊啊啊啊啊！！”
　　梦逍遥被这刺耳的声音激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退后两步掏掏耳朵说：“长安城做事最不讲道理了，我相信乔大美人知道才是，这才不枉喜欢我们城主这么久吧。”
　　乔枳渔还想闹，腿已经曲起来准备站起来，她后面的一个女弟子看不下去当场扬起手给她后颈狠狠一记，乔枳渔俩眼一翻，晕了过去。
　　沈七寻动了动脖子：“抬过去，不要让衣服占地，到了就给她脱了，完完整整的送到我这里来。”
　　“是！”
　　该走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还有少许的辞令派弟子在夹缝里不敢动，只有一个人，沈七寻从遇见开始就觉得他怪，明明是个人，却活得不像人。
　　“乔熯屿？”沈七寻一转身就看到那个少年手里捏紧了剑大步走了过来。
　　却在离沈七寻还有一米远，站定在了沈七寻面前：“前辈。”
　　他只是淡定的喊了一声，但却不是简简单单的打招呼，他是把他后面的话全吞了回去，沈七寻蹙眉问：“你有事想跟我说？”
　　乔熯屿不敢看地上的红，但是他眼眶莫名就红了，他深吸一口气：“乔肆师叔……他死了？”
　　沈七寻心里有些触动，乔肆这辈子为人谦和，逢人只说三分话，从未害过人，对弟子们也好。
　　最后，沈七寻点了头。
　　乔熯屿手里的剑突然离了手，剑落在地上，竟还反弹了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才稳稳的躺在了地上。
　　乔熯屿心口突然一痛，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疼，他揪着心口慢慢蹲下来，嘴里不知说着什么，眼泪就掉了下来，三人吓了一跳，都不敢上前，就任由着他压抑着哭。
　　最后乔熯屿好像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停止了抽噎，用衣袖胡乱在脸上一抹，然后非常费力的站起来，没来由的说了一句：“他是我爹。”
　　梦逍遥下意识回：“你这话怎么说的前不着调的，他是谁？说清楚啊倒是。”
　　“乔肆师叔，我……我爹。”说着，他再度哽咽。
　　沈七寻像是被雷击中，一下子醒了过来，梦逍遥后知后觉，俩人一齐道：“什么？”

　　那一夜，乔肆的答案是。
　　“那是你娘，你日日夜夜思恋的人。”
　　乔熯屿下意识退后一步：“你说什么？”
　　乔肆的声线低，温温柔柔：“你记事起，她总跳舞给你看，想让你从小便知什么是绝色。你娘身段好，学得快，也学的好，可你越长大，她就离你越远，她心里有一人啊，她没有办法正视你，所以，她把这份痛苦压给我，让我对你好。可是，熯屿，”他叹了口气说：“我心里何尝不是有一人？我又要如何正视你。”
　　乔熯屿听得浑身发抖，嘴唇都成了乌紫色，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你们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让我出生！”
　　乔肆低头一笑，很轻，轻到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了：“因为，从长安来的人，来的东西，让我们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的心上人。可笑的意外。”
　　可能是羞耻，也可能是他觉得羞辱，乔熯屿憋得满脸通红：“那这些天呢，她为什么要装神弄鬼！”
　　“因为她要修复她的容貌，她要比全天下的女子都美，特别是，江仙。但是她怕的就是你们看见了她做的事，她要把你们锁起来，你当为什么她不管，我也不管。”
　　“那你为什么现在又要认我！！”
　　他终于爆发，哭了出来。
　　乔肆吓了一跳，身体僵了片刻，最终转过来，看着乔熯屿低着头不敢面对的样子，心里一阵风雪，他无奈道：“我时日不多了，人总是要去的，我既没有什么牵挂，何不把所有的都说出来，你娘没错啊，我也没错，你更没错。只是这世间的规则本是如此，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无牵无挂，浪迹天涯。”
　　乔熯屿自然听不懂，他问的每一句，乔肆回答的每一句，他一句也没懂，他只懂了，他有父母，父亲是……是他眼前的这个人。母亲，是天下有名的美女。都曾经是他最仰慕的人，可如今，他们生了他，却要都不要他。仿佛，他就是一把烂剑，怎么都打磨不好，他们看一眼就罢，拿都不会拿起来。
　　乔熯屿跌跌撞撞的逃走时，乔肆手心一片血红，指甲钻进了肉里，他此时感觉不到一点痛，他从没乔枳渔捡回一条命开始，他就感觉不到世间的温暖了，如果换作是别人，肯定会为她当牛做马，在所不惜，可是他不一样，他无论同谁成亲，和谁生自，同谁共白首，都无所谓了，那个人是生是死，那个孩子是生是死，他的心感觉不到一点痛，他彻彻底底的麻木了。
　　乔熯屿从小患了一种病。
　　乔肆是知道的，也知道乔肆知道，是怎么得来的。
　　那一天，有一个长安的人走进了他们的地盘，她一身黑衣连脸都看不清，唯独清晰的是她的声音，可是这有什么用呢？大街上随便抓一个都可以听到的声音。
　　她设了一个圈套，等着他和乔枳渔两个往里面跳，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他们毫无知觉地吸入了身体里面，那个东西控制他们的身体，他们的意识，他们的神经。
　　以至于最后到床上，他们神志没有一刻是清醒的，可是等到那个药效一过，他们脑子里面全部都是发生过关系的那个画面，永远都挥之不去，因为那个药，以至于乔熯屿生下来便带着另一种人格，被药物控制的人格。
　　乔熯屿，他注定会成为别人的傀儡。
　　永远得不到解脱。

　　黑夜降临，乔熯屿讲完故事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江仙替他披了条薄被，带上门出去了。
　　“姐姐。他的故事里，出现了长安的人。那是从十几年前就开始铺垫的故事，那个人，毁了四个人。 ”
　　江仙看着他，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沈七寻抬脚慢慢踏上路途，江仙跟了上前，他们都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动着一切，他们找不出来，每一件事，无论是朱雀城妖魂惊动，梦愿认出江仙，还是他众多身份败露，火焰鸟重新现世，亦或是十几年前就铺垫的故事。他们没有一个是取得了突破的，都是一半都没查出头来的，还有，后山那根长安的剑，为何会出现的辞令派，他不知道。
　　江仙咦了一声：“梦逍遥呢？”
　　沈七寻挑了一下眉 ：“他啊，看上了一个风尘女子，这几天总围着人转，想为她赎身，纳她为妾，他的妾室后院都装不下了，都是从窑子里勾回去的女人，他风流惯了。”
　　江仙心突然一沉：“传闻是真的对吗？”
　　沈七寻淡淡应了声：“都活了几百年了，他什么德行，无人不知。姐姐要陪我去一趟地牢吗？”
　　江仙嗯了一声，没再开口。
　　她没问的是，曾经的轻歌呢？他爱了那么久的女子，她也是风尘女子。那么梦逍遥，怀恋她吗？江仙转念一想，谁会像沈七寻这般傻？为了她，守身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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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那啥。这本停更，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连载，因为大纲太乱了，剧情有点复杂我目前的文笔和脑子写不出来呜呜呜呜，所以打算开本现言甜文写写看，磨练磨练文笔。
《暖流与寒流》（暂定）
师生恋，重逢，救赎向。具体看主页，存点稿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