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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   另一边,拼命追赶的俩人也慢慢跟上了裴颂皖,路人行人时多时少,俩人的眼睛丝毫不敢离开裴颂皖。
      这时,有几个拿剑的男子在包子铺外吃着早点,声音洪亮:“你们听说了吗?风鳕宫给辞令派下战书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天都没这么亮就满城风雨啦!”
      叶染与夜无尘对视一眼,心情复杂。
      “原来裴宫主心中的凶手竟是乔掌门,这怎么可能?”
      叶染心里不明白,也从未去怀疑乔枳渔,不是不怀疑,是根本想不到,可今日看到裴颂皖信誓旦旦的要杀乔枳渔的时候,他却很难不去想乔枳渔到底做了什么样的错事,而且还要下战书挑战整个门派,他想不到。
      “乔掌门怎么说也是城主的人。”夜无尘叹气。
      叶染倒是笑了一声道:“夜吟,你可别忘了,她曾把仙姑打的遍体鳞伤,要不是城主损耗修为去救,仙姑现在肯定不能活蹦乱跳。”
      夜无尘没了声音,因为只要想起那个夜晚,他的心就疼得厉害。
      他与叶染赶到的时候,沈七寻把“奄奄一息”的江仙抱起来,褪了满是血的衣裳,放进了澡缸里,他只知道,沈七寻一个人在默默的掉眼泪,哭得很厉害,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一个人的哽咽声。
      沈七寻抬头的那一瞬间,他与叶染的呼吸仿佛也停止了,沈七寻的眼睛已经看不清眼白了,俩只眼睛像是抹了血似的红透了,鼻尖都是红的,一直抿着唇不说话。
      “老大……”
      夜无尘拉了拉叶染的衣袖,示意他不要乱说话,叶染也就乖乖的闭嘴了。
      “辰石呢?”
      嘶哑的嗓子将难受,痛苦表达得淋漓尽致。
      夜无尘手一摊,一颗无规则的黑色石子“刷”的一声出现在空中,周围黑雾缭绕,像是感受到了强大的力量,石子猛得蹿到沈七寻面前。
      沈七寻手刚抬起来,叶染连忙道:“老大!你的命也是命!”
      沈七寻却道:“我的命是她用仙界千万仙子的命换来的,怎能比?”他哽咽继续:“她原本就是一束我永触碰不到的光,她原本是天界最特殊的存在,所有人都喜欢她,因为她聪明,果断,勇敢,一尘不染。而我,就是母亲统治人界的工具,永远得不到阳光,可是……你们怎会知道,身处黑暗久了,突然照进来的光不会温柔我,只会刺眼。但江仙……她是一点一点把光对准我的,小心翼翼,我从未觉得自己配得上她!”
      最后的几句,沈七寻几乎是哭着说出来的,心在被撕扯,痛苦不已。
      俩人眼眶也红了,没人再拦住他了
      黑辰石,是他拜师求学的时候无意发现的危险东西,它极为认主,但它的力量,却是修炼百年都难以达到的强大,如果得到它,江仙的伤肯定能痊愈,并且助她恢复仙力也是大大的好处。
      就是……唤醒它,必须任它侵蚀唤醒它的那个人的五脏六腑,而且还要任它吸食自己的灵力,不然力量不够无法成功唤醒。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第一步就已经撑不住了,但沈七寻是谁?一个人在世间活了几百年,到处拜师求学,什么样的痛没经历过?什么样的苦没吃过?
      所以,在黑辰石险些将客栈震塌了他也没喊一声疼,咬着牙死死撑住,面色惨白,嘴角有血渗出,像个吸血鬼。
      黑辰石成功被唤醒后,所有的力量慢慢流入江仙的体内,但又被沈七寻花了九成功力拉了回来,因为他知道,以江仙现在这样很能承受黑辰石的力量,只要一点点就可以了……对,一点点。
      沈七寻几乎没有休息,自己踉跄着跨进浴缸,替江仙裹了层衣服在身上,身体终是遭不住了猛得吐了一口血,寒气直蹿背后,冷汗席卷了他全身。
      运功疗伤是最基本的,帮江仙打通任督二脉,让力量流入她体内每一处。
      这一坐便是几个时辰。
      叶染与夜无尘这几个时辰便不停的给他们换水,把冷水舀出来,再放热水,来来回回,把俩人累得够呛。

      夜无尘瞬间清醒:“你说的对,谁能比得上江姑娘呢……”
      叶染挑了挑眉,然后大叹一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夜无尘抬起眼皮,盯着叶染的后背,他走路摇摇晃晃的,发丝又黑又顺,摸起来舒服极了,他笑起来,像城主说的向日葵,但是向日葵也要有太阳。
      怎么办,他好想做他的太阳呢。
      想着,不自觉的加快了步伐跟上自己的小向日葵。
      不知不觉俩人在辞令派山脚下游玩了俩个多时辰,陆陆续续的有人上了山,谈笑风生。
      谈论的就多的就是,风鳕宫宫主冰雪聪明,识大体,这怎么就突然给乔大美女下了战书?
      叶染脑子里突然闪了什么东西,然后抬起俩只手,一只手握成拳捶在了另一只手掌上,然后对夜无尘说:“我就说乔枳渔有什么不对!夜吟,世人总夸乔枳渔长得好看,那有时候确实是好看,有时候却又觉得老了,你想过是怎么回事吗?”
      夜无尘脑子其实没有叶染转得快,许多东西,他还是跟叶染学的,现在,他这么问,夜无尘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
      叶染一点没有预兆的将夜无尘的手一拉然后小声道:“或许,她靠着什么东西在养颜!”
      夜无尘皱眉:“说什么呢?”
      叶染啧啧俩声继续:“一个将近四十的女子,皮肤怎能和十五十六相比?何况还是个人而已,她时而年轻,老大夸过几次她便说保养得好,时而老,人们打趣她又说没保养好,我们看破不说破,老大肯定知道,只是不愿管罢了。”
      夜无尘实在听不下去这谬言,连忙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眼神躲开:“你应该去写话本。”
      叶染嘿嘿俩声:“我也是这样想的,我推得不错吧?”
      夜无尘翻了个白眼,瞧了眼天色道:“时机到了,我们上山吧。”
      叶染一句得嘞就屁颠屁颠跟了上来:“你还没回答我呢,是不是不错?”
      夜无尘猛得点了点头:“是是是,我险些就信了,行啦,别学人江姑娘推理,人家可比你呀讲证据多啦。”
      叶染撇撇嘴:“夜吟!你应该是说,我进步真的大,说的有理有据,真适合当仙姑的小弟!”
      夜无尘噗的笑了一声:“好好好……你适合……”
      声源越来越小,正午的阳光穿透竹林到达沿路的小路上,照的石子发光发亮,光也打到俩人的背影,你一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你笑一下,我笑一下。

      “你们乔大掌门怎么还不来!”
      裴颂皖衣服一直都是雪白亮片,每动一下,就闪出一道银光,好看极了,头上的羽毛吊坠临近耳边,一双丹凤眼丝毫不输含情杏眼。
      她坐在正殿侧边,一壶茶都要品完了,这乔枳渔说在睡觉,俩个时辰也该醒了吧!
      裴颂皖一向温温柔柔,此时一发火,竟让辞令派本派人士都有些怕,一个个垂着头不吭声。
      直到,一名男子从转角跨过门槛“风尘仆仆”而来,人在前面走,发丝在身后追。
      裴颂皖晃了神,然后在心里冷笑一声,这人,还真的怎么都不会老呢,别了十几年,却还是这样好看,但能怎么办呢?
      乔肆站得笔直,朝裴颂皖点了点头:“裴宫主。”然后抬手示意她坐下休息。
      裴颂皖却偏不听他的,她偏偏想走近些,只是,她没想到,她刚抬脚,乔肆猛得后退一步,裴颂皖脸一下就黑透了。
      “乐慈,你!”
      乔肆皱眉,抬头,然后拱手:“鄙人姓乔,单字一个肆,不知宫主口中的为何人?”
      裴颂皖捏紧了拳头,闭了闭眼睛,将衣袖狠狠一甩,退后两步便坐了下来。
      “还烦请宫主再等片刻,我家掌门还在穿衣洗漱。”
      裴颂皖冷笑一声:“哼,你还真是了解,”然后将头一转,嘴角上扬:“你们不会睡在一起吧?”
      乔肆抬眼扫了众人一圈,看他们抬了头又低下去便又开口:“不知宫主可否愿意与乔肆参观一下这辞令派?”
      他故意将乔肆咬得很重,像裴颂皖这样心思重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他真的想丢掉以前的身份,重新开始了,裴颂皖能拦着吗?
      可是,他到底重新开始的个什么玩意儿?选择乔枳渔便是他此生最大的错误!

      “拉我出来做什么?”
      “乔肆有三请劳烦宫主。”
      裴颂皖嗯哼一声:“说吧”
      乔肆道:“一请宫主放过我家掌门。”
      裴颂皖步子一顿,觉得好笑极了:“到底是谁不放过谁啊?乐慈你心里不清楚吗!她对我做了什么你视而不见,可当我还没对她做什么,你竟如此心疼!乐慈你到底有没有心!”
      乔肆闭了闭眼睛道:“二请宫主以后说话,不要不知羞,比如今日问我,是不是和掌门睡在一起,我的回答,不是。”
      裴颂皖当真是惊讶极了:“那她脱了衣服骗你就寝你怎不说她不知羞?乐慈你到底在做什么啊!给她当面首?”
      乔肆常年不动的面部表情,就在这一刻崩了个彻底,手也捏成了拳,忍着苦涩道:“三请宫主不要再叫我乐慈了,宫主应当是认错人了。小人乔肆得罪了。”
      “可本宫主养了你二十来年!”
      “是宫主先不要我的!”
      “……”
      这一刻,仿佛什么都静止了,俩人对视着,看谁先红了眼眶,可看着彼此,又有谁知道自己红了眼眶,只有旁人才知道他俩皆红了眼眶。
      裴颂皖咬着牙死死忍着喉咙里发出来的酸涩感,就连鼻子都有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最后,她实在忍不住了,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用手捂住了脸蹲了下来。
      乔肆的手停在半空中,怎么也摸不到裴颂皖的发丝,也就此算了。
      他道:“后面的十几年,乔掌门待我很好,没让我受什么委屈,我做乔肆的这些年,我很快乐,比乐慈快乐很多很多。裴钦,我俩一起出生,一起长大,你被你姐姐哥哥们欺负我哪次没有救你?到头来,还是我受了罚,难道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比我高贵得多?你知道我为什么帮你吗?”
      他终究还是蹲了下来。
      气息在裴颂皖耳边萦绕:“因为,我爹娘死在我五岁那年,我无依无靠时,你给了我一个红绳,戴在了我的脚腕上,说会保我平安,那时,我就觉得你应当是我这辈子都要护着的人,所以,我拼了命的练武功,修炼,每天都痛苦着,但是想到,以后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就又开心了。”
      裴颂皖哭泣声戛然而止。
      他继续道:“我只是你父亲手下最喜欢的十个弟子中的一个生的,而你,身份高贵,又是城主的孙女,我还是想着保护你,可是,在我喜欢你的第八年,我二十二岁,你又做了什么?”
      他哽咽继续,喉咙发紧,眼睛酸涩感一下子就上来了:“阿钦。你还要我怎么爱你?赔上自己的命吗?”
      这句话一出来,裴颂皖猛得抬头,眼泪掉得到处都是,她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你就当我赔上了命吧,我此时此刻叫乔肆。”他低了头,淡声询问:“后来的故事你想听吗?”
      裴颂皖闭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这种心被撕裂的感觉到底怎么样才能消失?
      好痛好痛!
      乔肆继续:“我死里逃生,就在奄奄一息时,我碰见了一个人,她面如桃花,一颦一笑都永久的刻入我的心里,她救了我,还将我带回她的家,给我长达一年的疗伤,这一年,无论寒夏严冬,她都在。你可知,一个五岁没了爹娘的男孩内心是如何的吗?当然是,谁给他糖他就跟谁,跟一生跟一世。”他抬了头,叹了口气:“像忠犬。”
      裴颂皖不敢相信,曾经护了她那么久的人,如今将别人护得那么好,她作何感想?只是心真的好痛好痛。
      乔肆站了起来,声音突然有些发抖:“我没在得到你的谅解。本来就是你,对不起我。”顿了片刻,才慢慢拉回自己的意识:“以后宫主要记得,我叫乔肆。”
      说完,一点也不留恋的转了身,衣服的面料轻轻扫过裴颂皖的脸,在那里,仿佛留下了一刀,她擦干眼泪,只为看他背影看得再清楚些。
      她突然猛得站起来大声喊道:“乐慈,你的三请我一条都不会做到!我一定让乔枳渔死个透,我还要你回来陪我睡觉!”说完,眼泪又像是忍不住了。
      可乔肆像是没听到。
      直到走远,乔肆才狼狈的落了眼泪。
      可他是真的爱你啊,爱你的正义,聪明;爱你上私塾总喜欢打瞌睡的样子;爱你每天晚上偷偷的溜到厨房找吃的;爱你白衣飘飘,肌肤胜雪;爱你的“油嘴滑舌”,“不学无术”,“满口胡言”。
      他陪你到了宫主之位,你却没给他陪你到白头的机会。
      他错过了你成长的每一刻,只记得你是他最爱的小女孩,却不想,你都长这么大了,武功也这么好了,他又该拿什么舍不得你?
      我的阿钦,三请即三清,我们互不亏欠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爆虐,我爱剧透。乐(yue)慈和阿钦的故事还会续写完整的,就看是放到正文还是番外啦,这俩的故事我也可喜欢了!!欢迎收藏关注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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