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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二) ...


  •   看见那幅画的时候,德拉科正将一些报纸和笔记扔进火里。红光猛地跳跃起来,照亮那张没有半点血色的脸。旁边的地上堆着黑漆漆的校袍,压着又一沓陈年的信件。
      一时间,男孩定在那儿,似乎忘了自己在做什么,直到一股燃烧的刺痛从指尖警告着传来,才把手从壁炉上抽回。
      再一看,手背已被烫红。

      熊熊燃烧的炉火审视般地望着他,像是魔法部或者食死徒安插在庄园里的间谍。他也认真怀疑过,那些人或许真的在这个壁炉里施了某种监视探测的魔咒。不然呢?不然他们凭什么愿意把魔杖还给他,就那么认定他不会尝试打破禁足的屏障,逃出这个地方?又或者说……他们从来不觉得马尔福家的人会有这种勇气?
      皮肤火辣辣地痛。现在还是夏天,没有寒风,也没有红叶。衬衫的袖子很短,像记忆里的六月一样 —— 蒸笼般闷热的魔药教室、高尔和克拉布抱回宿舍的西瓜,黑湖畔裹挟欢笑的风。暴露在阳光下的手臂与暑气紧密贴合,鬓角和手心总是黏糊糊的。那个时候,他从来不忙擦汗,因为就算擦了,也抵不了多久 —— 除了五年级的O.W.L.考试,摔碎那个酒杯后,他又气又恼,滑溜溜的手拿不稳魔杖,四周没有手帕也没有纸巾,只好用袖角擦干手心。
      那魔杖太滑了,他这么告诉自己。紫红色的山楂木一旦抛了光,便很容易握不住 —— 它最终成为了战争的幸存者,同他的主人一样。所以现在,他大可以用那根折断过一次的老朋友对着自己的手念个咒,治个伤,必要时还能救命。或许这才是为什么他们把魔杖还给了他:为了让他活着,苟且地活着。
      像个幽灵。像条狗。

      然而,德拉科甚至没有注意到右手还在发痛。
      因为他正看着手里这张画。
      他自己画下的画。

      画上有个头发乱糟糟的男孩,骑着一把扫帚,正冲他微笑。

      很久之后,纸上的魔咒已经失效,画面纹丝不动地定格住。德拉科伸出手去,轻轻触碰它,手指就停留在那道潦草的闪电伤疤上。
      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扭过头,神色迷茫地四处望了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没有了新的养料,壁炉旺盛的火苗渐渐熄灭,只缓缓燃烧着落到炉里的最后一沓笔记。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见现在被烧破了个洞的是“魔药”一词,纸上还写满了一剂药的配料,在「无花果」上画了个圈。
      德拉科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餐桌旁,抓起桌上修补过的魔杖,像个关节有着慢疾的老人一样,撑着桌子,慢慢坐下。

      瘦长的手指微微颤抖着,花了些时间,才恢复了镇定。他把那张薄薄的纸铺平在桌上,用杖尖以一种特定的节奏在上面点了三下。
      “你不该是这个表情的。”
      德拉科在心里念。
      “你不该是这个表情的……波特。”
      下一秒,画面便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忽然动了 —— 扫帚上的男孩被球砸中了脑袋,大哭起来。他哭得是那么滑稽,眼泪哗啦啦往外流,从空中扑簌簌坠落。
      德拉科忍不住笑了一声。很轻,但确实是笑,是这一个星期 —— 又或者是两年以来,他第一次笑。他用手磨着画上那张脸,微微弯着嘴角,像是千百回恶作剧成功后那样。
      壁炉里的火已然熄灭,年少时的课本和笔记化为灰烬,留下刺鼻的烟味。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平和的东西。”
      在霍格沃茨古老的城堡里,人们很容易有这样的错觉。冬日飘雪时多睡了会儿,不过是匆匆赶到教室,在发现有人来得更迟后偷偷一笑。爸爸妈妈今天没有寄来糖果,没关系,猫头鹰明天一定会到。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鸣笛催得紧,但只要再快一点,一定就还能赶上。
      火车一直向北开,车厢里坐着的总是那些人,窗外的山林迟迟不肯入冬。
      而他则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烦哈利·波特。

      “听说那个波特想要当熬罗。“ 五年级时,潘西吸吸鼻子,宣告着小道消息。
      非常无聊,非常没有创意,非常适合救世主。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爆发一阵大笑 —— 这当然有人领头的因素在里面。德拉科瞥了一眼扔在一旁的学业报告,在看到“黑魔法防御”一栏里的“O”时,笑意弥漫到了眼角。
      魔法部不比霍格沃茨大很多,说不定还要更小。彼时,他望向玻璃外,透着光的湖底像是黎明的深海,又像是天堂。
      直至打人柳上的树叶染了秋色,又抖落冬雪,那年轮悄无声息地又长了一圈。然后,男孩忽然意识到,或许那些恶作剧恰恰属于年少,属于无忧无虑的青春 —— 属于时间本身,那转瞬即逝的七年光阴。

      七年能有多短暂?
      德拉科垂下头,一滴眼泪因此滑落,砸在单薄的画纸上。
      他想起长袍店的初遇 —— 十一岁,他们都只有十一岁。等到他们第二次再在同样的地方遇见……他伸出右手,缓缓摸上左臂。
      那里的疤痕睡着了,再也不会烧起了
      被打湿的纸张无力地露出桌面的黑色,房屋里的温度凉了下来。画上男孩的脸变得模糊,德拉科的脖子却像被无形的手卡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狠狠地睁着眼睛,试图阻止更多水珠落下来。但是很快,泛红的眼眶里浸满了雾,视线中的整张画都看不清了。
      一生呢……一生能有多漫长?
      画纸变得皱巴巴的,画上又一个球飞了过来 —— 男孩受了伤,又哭了……

      就在这时,花园里传来一声鸟类的鸣叫。
      他怔了怔,转过头去。
      又是一声响起 —— 凄厉的、痛苦的鸣叫。
      他放下画纸,握起魔杖奔向屋外。

      ……

      蝉鸣。到处都是蝉鸣。
      月光冷冷洒在园子里,季节仿佛失去了它原本该有意义,喷泉里的水早已干涸。男孩踩碎了门前太久无人打扰的落叶,望见石头上躺着的一只白孔雀,便慌慌张张地扑了过去。
      “不……不不……”
      他跌坐在那块石头边上,将魔杖丢在一旁,伸出双手抬起它的头。这是庄园里的最后一只白孔雀。直到这时,德拉科才想起,它已经许久无人照料了。
      “不……你不会的……不……”
      他念叨着、呢喃着,仿佛这样便能挽留奄奄一息的生命。白孔雀嘶哑地叫了一声,轻轻挪动着脑袋,在德拉科的手心蹭了蹭。本就无法桎梏的眼泪冲破了最后的堤坝,将他在沉沉夜色中淹没。

      德拉科哭了很久。
      那夜蝉鸣阵阵,让人误以为世上还有些什么活着的东西。等他终于睁开酸涩的双眼、慢慢坐到石头上之时,白孔雀已然失去了力气,只发出着微弱的呜咽。
      “想看点什么吗?” 德拉科将它的头轻柔地放在腿上,拾起自己的魔杖。那上面的裂痕让施咒变得有些别扭,好在对效果并无太大的影响。

      他先是燃放了一小缕烟花。
      这是个非常简单的魔法,只在黑暗中擦起一丝转瞬即逝的光亮,又消失不见。远在进入学校之前,妈妈就用她的魔杖向他示范过。
      很简单,甚至用不上什么咒语。
      白孔雀张了张嘴巴。

      接着,他又挥挥魔杖,念了咒语,让一片落叶飘了起来。白孔雀像是挺喜欢这个小把戏,动了一下脑袋,发出一声小小的呜咽。
      “一年级,第一堂课。” 德拉科低声说着。
      回忆里是白昼,是明晃晃的魔咒教室。眼前是黑夜,是寂寥无声的整个天地。然后他记起,自己早就不是霍格沃茨的什么学生了。
      树叶随风飘落。
      他抚摸着白孔雀,动作很细致。也许倾尽一生,他都未对什么事情、什么人这样温柔过。那美丽的生物安安静静躺在那里,双眼逐渐浑浊。

      德拉科的手停住了。
      白孔雀的呼吸越来越微弱,缓缓起伏的身体渐渐僵硬了起来。然而,此时此刻,他感到的反而是一种麻木,像是泪水干涸后早已被晒裂的土壤,任再炽热的阳光都无力影响。
      “不喜欢?”
      倒是有一个咒语,他没有尝试过。
      一个霍格沃茨不会教的咒语。
      而他已经被除名了。

      男孩坐直了身体,抬起手,朝着夜色握住魔杖。
      “Expecto Patronum——”

      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这并不会起任何作用。他有数不尽的、离悲伤很远的回忆,但这并不代表他有许多可以称得上是快乐的经历。
      第一次知道这个咒语,是在三年级的魁地奇球场上,被对面魔杖中忽然散发的光亮吓得不轻。第二次,则是五年级。他兴致勃勃地尾随疯姑娘卢娜从有求必应室出来,诧异地发现这个魔法不仅仅有哈利·波特一个人会。
      「将意念集中在某个特别快乐的时刻上。」
      书中这样写道。
      特别快乐的时刻?他有吗?
      是捉弄人得逞后的幸灾乐祸?成为级长?还是听邓布利多教授宣布斯莱特林拿到学院杯 —— 又在下一秒被格兰芬多夺去?

      一缕银光颤抖着、犹豫着从杖尖流了出来。
      灰色的眼睛忽地一闪。
      再下一刻,那光束像是火焰般烧起,形成一个耀眼的光球 —— 那光球扩大、扩大,又在抖落一地的星星点点之后,平息下来、渐渐缩小,直到化成一个模糊的形状。
      德拉科的心震了一下 —— 这么久以来,他已经很少有这样的感受了。活着的感受。
      那从无处而生的光芒照亮了黑夜。白孔雀嘶哑着发出一个声响,以至于稍稍挪动了翅膀。
      他看着眼前闪烁着的牡鹿,感到少有的平和。
      特别快乐的时刻?
      他不确定那算一个。准确来讲,那大概称得上是“糟糕的”。但黑夜里的人鲜少能够完完全全回忆起白天,而他的那段记忆恰好是在晚上。
      不能称得上快乐。但是强烈,足够强烈。

      然而,守护神的光亮还是淡了下来。
      德拉科静静看着它,看着它逐渐变得透明。而就在他的掌心之下,白孔雀渐渐停止了呼吸。
      那光越来越淡了。

      此生,他留不住的不仅是时间。

      “If I didn't know better, Draco, I think you were scared.”
      脑海中的声音逐渐远去。
      他笑了。
      像十一岁的每一天那样。
      你是会这么认为的,不是吗……哈利?
      德拉科慢慢收回魔杖,另一只手盖在了那只鸟儿合拢的眼睛上 —— 他的心死在了战争结束的那天,而生命里的最后一点温度,在白孔雀闭眼时消失不见。银色的小鹿开始消散,男孩再次举起了魔杖。
      这次,他把杖尖顶在了自己的胸口。
      “原谅我,爸爸妈妈。" 他在心里轻轻念着,语气凄凉而平静。他知道他们不会听到。

      护身守卫的光辉越来越暗淡,连同他与世界的最后一点联系,殆尽于浓重的黑夜。
      一片羽毛轻落下,就在那根掉落的魔杖边。

      ……

      一生能有多漫长?
      对于人尽皆知的哈利·波特来说,不过十七年短暂的光景。在这个男孩瘦弱又挺拔的最后几年生命里,战争和命运如影随形。这便是为什么许多巫师匆匆赶来他的葬礼,熟悉的、面生的,大部分都只在油墨报纸上见过棺材里躺着的人。如果他们曾经见过活生生的哈利,他们或许会十分惊讶 —— 看哪,那样的传奇,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总毫无新意地穿着灰色夹克衫的男孩而已。
      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墓园里,记者和前来致敬的仰慕者们包围了冷冰冰的墓碑,好像再闪几次热烈的闪光灯,就能把它烘暖一样。赫敏和罗恩避开热闹,远远坐在一颗冬青树下。
      她记得这棵树。寻找魂器的时候,哈利和她曾在这里逗留过。
      明明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女孩头靠着同样安静的罗恩,手臂环绕他的胳膊。他们依偎在一起,听着相机卡嚓卡嚓的杂响,像是刀片一样割着他们已然麻木的神经。

      ”你们听说德拉科·马尔福的事情了吗?“ 卢娜轻飘飘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踩着掉落的树叶走了过来,抬眼瞥了一眼树上停留的白鸽。
      赫敏缩在罗恩的怀里,没有理睬。
      “卢娜,我们现在没有心情听关于马尔福的什么事情……” 罗恩伸手为赫敏擦了擦眼泪。即便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沉默的时候,泪腺仍然不太听话。
      “他死了。”

      树下的两人一怔。
      赫敏红着眼睛抬起头,眨眨眼,看向卢娜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以及她手里的《唱唱反调》、《预言家日报》。她抹去脸上的水痕,接过卢娜手里的一份报纸,展开来看。罗恩愣了半天,甩甩昏沉的头,也凑了过来。

      「一九九八年六月二日《预言家日报》:
      今日凌晨,魔法部执行司检测到战争结束后首次“不可饶恕咒”的使用,追踪调查魔法印记后,发现嫌疑人为前食死徒德拉科·马尔福。紧急出派傲罗随即赶往威尔特郡,在马尔福庄园的后院中发现其尸体,死亡时间为零时三十三分。负责人员在庄园发现一根魔杖,带回验证后,发现正属于德拉科·马尔福本人。
      “我们有充足的证据表明,他是自杀而亡。” 执行司部长金斯莱·沙克尔对此案件发表说明。

      众所周知,马尔福一家两次加入食死徒队列,战争前后数次使用黑魔法。德拉科·马尔福年纪尚轻、未犯大错,被判禁足在家三年。五月三十一日二次庭审召开后,威森加摩判定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马尔福阿兹卡班终身囚禁。
      躲过监狱的刑罚,却躲不过自我的谴责。据目前推测,德拉科·马尔福极有可能是畏罪自杀。三年禁足无疑是对人心的考验,很遗憾,这位年轻的巫师早早败给了良知的折磨。
      “噢,那个男孩,有着鲜为人知的正义感!是的,我与他有过愉快的合作,非常了解他。必要时刻敢于发声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可惜啊……可惜。” 媒体代表丽塔·斯基特(系本社前任记者),据此回忆道。
      关于本案件的细节,魔法部还有待调查。在此之前,从未有过巫师对自己实行“不可饶恕咒”的先例,这已然引起了法律司的关注,并有望引发新的社会探讨、跟进相关法律的完善。可以肯定的是,今日之后,又一个古老的纯血家族彻底走向了没落。」

      赫敏和罗恩看完报纸,一时间不知做何应答。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罗恩张着嘴巴不确定该说些什么,或者该不该说话。马尔福是死是活他们并不是非常关心,但这确实有些过于突然,最奇怪的是……
      “畏罪自杀?” 赫敏盯着报纸。
      “不可能。” 罗恩暂定截铁道。

      马尔福或许有良知,但那点良知少得可怜,最多能支持他不犯下杀人之类罪大恶极的事。他们一家人最在乎的两样东西就是金钱和性命,为了保全性命可以不择手段、随时改变立场,逃跑起来像打洞的地鼠,怎么可能良心突然发现,突然就看不惯自己苟且活着了?
      赫敏和罗恩的意见是统一的。她皱着眉收起《预言家日报》,朝卢娜看去,“你们的报纸上又是怎么写的?”
      “事实部分差不多,省去了‘良知的折磨’和丽塔·斯基特那段。” 卢娜晃晃手上的报纸。
      所以不是他杀。
      “可是为什么?” 赫敏面露疑惑,罗恩也陷入思索。这么些年持续不断的对抗以来,他们第一次搞不懂马尔福做事的动机。
      “我想,他应该很难过吧。” 卢娜突然说,看着报纸上马尔福的黑白照片。
      “难过什么?” 罗恩抬头看卢娜。
      卢娜耸耸肩,摇摇头说:“不知道。那天在广场上,他看上去就不太好,不是么?”
      他们自然知道卢娜指的是哈利死去的那天。赫敏努力回想当时在场每个人的反应,这很困难,因为当时她的眼前已经一片空白。罗恩则模模糊糊地想起来了。

      他之所以能想起来,是因为当时他在极度震惊引起的眩晕中,仍然对马尔福的反应感到疑惑不解。那天在霍格沃茨广场上,食死徒听到伏地魔死亡的消息,瞬时乱了阵脚,一个个开始慌乱地逃窜、躲避追捕。卢修斯和纳西莎在嘈杂中大吼着让德拉科跟他们走,然而后者只是呆呆地站在同学队伍里,直到纳西莎挥着魔杖突破重围,将他强行拉走。
      德拉科被拖走时的状态……罗恩记得,用面如死灰来形容都不足为过。他想是因为马尔福一家相信自己靠山一倒,必定走投无路。但这位年纪尚轻的食死徒庭审后甚至没有坐牢。三年的禁足是够无聊,但也不至于……他不顾及他爸爸妈妈的感受了吗?
      接着他想到,身在阿兹卡班的卢修斯和纳西莎或许根本没有机会听到这个消息,就算听到了......应该也没法清醒地理解它。
      罗恩看了赫敏一眼,知道她也和自己一样,意外地不太好受。
      战争……明明已经结束了。

      不过,他们的疑惑只持续了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大大小小的报纸都报道了这庄惨烈的古老巫师家族消亡事件,并由《预言家日报》起头,将德拉科·马尔福结束生命的原因尽归于“畏罪自杀”,成为公认的解释。有几刊报纸里面是提到过不同的猜测,比如赫敏更偏向的“生前被黑魔王折磨出了精神问题”观点,但人们好像更喜欢“悔过自新”带来的悲情感,还有甚者将其标杆为“食死徒的正义榜样”。罗恩听到,险些十几天以来首次笑出声。
      战后的巫师报社欢天喜地报道着各项遗留问题,最多描述的当然就是霍格沃茨大战时的精彩场景。然而,参与过的人都没有半点兴趣重新回忆 —— 有些人买醉痛哭,有些人用欢笑取代悲伤。罗恩和赫敏的婚礼一推再推,推到报纸上再没人讲述哈利·波特悲惨的生平,推到韦斯莱夫妇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推到他们自己都忘了要结婚,才在金妮的提醒和赫敏父母的安排下举报了婚礼。
      他们为哈利留了伴郎的位置,伴娘是金妮。

      于是报纸又满天飞。有人刨出了金妮和哈利未果的感人爱情故事大作文章,在得以发酵前就被当事人韦斯莱小姐硬生生摁了下去。海格在婚礼当天送了新人一只嗅嗅,让整场宴席变得混乱无比,险些变成今年最大的危险事件。
      “果真是和平时代了……报纸都没得正经东西可以写。” 赫敏牵着罗恩的手来到哈利墓前时,叹气说,在墓前变出一个花圈。罗恩看着白色的花圈,觉得太萧条,于是又一挥魔杖,让它变成了热热闹闹的格兰芬多色。
      来年,他们又有了孩子,中间名取了“哈利”。春夏秋冬绵绵不绝地过,转瞬之间,就是那么二十来年。魔法部旁两家酒吧的红光照着伦敦匆匆来去的行人,慢慢地,曾经天真无邪的孩子们也都长出了皱纹,适应了怀念曾经的现在。
      阳光阴雨下,生活依旧继续着。那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早被埋进六英尺之下的沉寂。

  • 作者有话要说:  《遗信》视频一周年补刀。
    其实怎么说……也幸亏这是古早文,论现在的我大
    概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写这种剧情的,早上爬起来写的时候满心抗拒。
    虽然明天才是周年,但谁愿意跨年的档口捅刀啊!所以,here we 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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