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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纵情山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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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窗帘刚透出白色的亮光,我就醒了。
我已经逐渐摸索出这幅躯体的某些特点和规律。例如,我有过差不多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但是依然能够撑住,就是我住进李茗家的那晚以及第二天去墓园的那天,整整差不多20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由此我猜测,老马可能经常熬夜。还例如,我一般都是半夜会去厕所一次,但是这幅躯体则不同,睁开眼第一时间,便有了强烈的尿意。
“不知道,这是否是身体衰老的标志?”我心中苦笑。
于是,我从沙发上起身,蹑手蹑脚地去卫生间,我怕吵醒厂花。
当我刚从马桶上站了起来,正准备提起裤子的时候,卫生间的门被突然推开,厂花站在了我的面前。
快捷酒店的房间都是很小的,不过二十来个平方,卫生间就更小,两三个平方的样子,隔断出来的淋浴间又分出了大半。在不足一平方米的空间内,我们四目相对。并且,她是裸的。
是的,我从来不知道,她有裸睡的习惯。
我承认,作为北方人,我们有冬天去大澡堂泡澡的习惯,在那里,众多的男人赤身裸体,见怪不怪。但是,澡堂里总是弥散着湿热的雾气,看人,如同隔着一层毛玻璃,没那么清晰,也就没那么震撼。但是,现在,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赤条条的男人。
我一时手足无措,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呆住了。
反而是厂花先发话,睡眼惺忪地说,“怎么起这么早?”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提起裤子。“恩,你用。”
我小心翼翼且快速地侧身从厂花身边走过。
这是我成年之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和近距离看到一个男人的身体。
我很难描述此种心情——大约是一种尴尬想要迅速逃离的心情。
为了避免尴尬,趁着厂花还没有从卫生间出来,我迅速穿戴整齐,甚至连鞋子都穿好了。完毕,我听到卫生间马桶冲水的声音。
“你不睡了吗?”从卫生间出来的厂花问我,她应该是直愣愣地站在床边。
“奥,不睡了。”我低头收拾携带的背包,背对着她,不敢看她。
“你再睡会,时间还早。”我想让她用被子盖住自己,便这样说。
幸好,她很听话,一骨碌钻到了被子里面去。
我这才感到一身轻松。
“这是你给我的?”躺在被子里面的厂花举着手机。
“恩,昨晚买的,我回来,你都睡了。电话卡,我也给你办了,也存了我的手机号。”我解释说。
“谢谢啦。”厂花语气调皮。
“那你睡吧,我出去走走,看有没有卖早点的。”
我开了门,走过长长的廊道,坐电梯下一楼,走出了宾馆。
走在人行道上,远远看到一家门面房正冒着热气,走过去,买了两笼包子,装在两个塑料袋里面。我打开其中一袋,边走边吃。
等我回到宾馆,厂花已经起床,并穿戴整齐。我将尚有余温的包子递给她,我们边吃边商讨今天去哪里玩。
在杭州多逗留一天,看看山、玩玩水,是我们已经拟定好了的。现在,就是看她想去哪里。
我来过杭州,算上这一次,大概有五六次。要知道,尤青,也就是我的前女友,是在杭州,可能现在还在。但是,厂花没有来过,所以,我完全有资格作为她的导游。
我的“旅游线路规划”是这样的——在湖边走走,看到超市买点食物,走到游船点,坐上游船,到湖心岛,然后在杨公堤上岸,那边靠山,可以在山脚下野餐,下午打车回到宾馆,明早出发回天津市。
我给厂花说了我的想法。
“我举双手赞成。”厂花欢呼雀跃得像一个孩子,并且,真的高高举起了双手。
于是,我们收拾东西,立马出发。
这家快捷宾馆本就在湖边,距离湖水直线距离不超过100米。
我们出了宾馆,正对着的是一条马路,穿过人行横道,就是湖滨大道,路边就是湖水。沿着湖边走了不到500米,来到一个游船登船点,此时,太阳升了起来,一轮红日,今天是一个大晴天。
这个登船点只有手摇桨的小船,没有电动船,我有点踌躇。电动船只,我曾经和尤青开过,但是划桨船,我没有试过,我不确定是否能够划走。
“没事,我们试一试。”厂花仰着头,一脸的自信。
“好吧。”在得到工作人员没有电动船的答复之后,我被迫同意。
穿了救生衣,晃晃悠悠地上了小船,才挥动了几下木桨,我立马就后悔了。
可能是好奇吧,厂花一拿到船桨,就拼命地划水,这使得小船原地转起了圈,并且剧烈地摇晃。
“要不还是上岸吧,我们不会划。”我抬着头大声冲着工作人员喊。
“你们两个大男人,难道还划不动一个小船。”工作人员反驳道。
好吧,她说的很对,我们是两个大男人,并且从外型来看,都有一膀子的力气。
“你划水划的不对,”厂花边说边放下船桨,要来指导我。
小船剧烈地左右晃动,我应激性地将船桨伸到水里,想要制止晃动,一不小心,我的船桨掉到了水里。
我伸手去勾,但是够不着,我正想问厂花要她的船桨,想要勾到我的船桨,转头一看,厂花以无辜的眼神望着我,她的船桨已经漂到了十米开外的地方。
是的,我们两个大男人,有一膀子力气的两个大男人,呆坐在一只小木船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任何办法。最终,还是附近的一个电动船,帮忙拾起两个桨,交到我的手里。
我将一只桨交还给厂花。不到一分钟,我又后悔了。
——“我真蠢,为什么要做这样的蠢事。”我心中暗暗骂自己。
因为拿到木桨的厂花,很快又让小船转起了圈。我只能放弃尝试和纠正,任由她捣鼓。
厂花费尽力气划桨半个小时,弄了一身臭汗之后,终于耗尽了力气,安稳地坐了下来。
我心力同样耗尽,向靠近我们的一条电动救援船只呼叫了“救命”。
电动救援船用一条粗麻绳将我们的小船带回了岸边,连同船上的我们。
我已经放弃了划船,但是厂花似乎还不愿意,想要再等等有没有电动船。我看到码头已经有十来人的队伍,劝厂花放弃。
她倒也没坚持,很是听我的话。
杭州以这个湖闻名,而这个湖以一条堤坝闻名。
这条堤坝由古代的一名文人组织修建的,并以该文人的名字命名。堤坝从湖水正中穿过,贯穿南北,太多的文章中都是这样形容的——堤坝如同一条腰带,系在湖的腰间,衬托出湖的清瘦和纤柔。
我和厂花走上了这条“腰带”,左右两侧,垂柳依依,微风吹来,幻化成无限的温柔和柔情。
即便如我,坚硬的心里也柔软起来。
而厂花,始终紧紧地挽着我的胳膊,虽然我不喜欢。
“腰带”的尽头,便是一座山坳脚下。
我们找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将背包中的野餐布铺开,将两人随身携带的吃的、喝的,一并扔在上面。
我们两人则躺在野餐布的两侧。天空很蓝,青草已经长了起来,有点扎脸。我将双手交叉,用手垫着后脑勺,翘起二郎腿,轻闭双眼,让微风从我身上佛过去,佛过湖面、柳树,去往更远的地方,去往那山里、那云间、那闹市。
似乎好多年,没有这样惬意过了。
我侧头看了看厂花,她如我一样,似乎要在这温柔的地方睡去。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情侣?”厂花猛然问道。
我一愣,瞬间就被拉回了现实。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