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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我是老马 ...

  •   我穿越且重生了。

      是的,我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短语——穿越且重生。

      穿越且重生——只有这个递进短语,才能准确描述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穿越,我从西藏无人区穿越到了天津市,我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不知道答案,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寻答案。

      重生,李刚已死,我现在是老马。这是这个女人给我取的名字,虽然我还是很不习惯,她“老马、老马”喊我的时候,我总是以为她是在喊别人。

      在医院的病房里,我听着她滔滔不绝。花费了大约半天的功夫,我大致弄清楚了过去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起因是因为地震,“我”可能是受到惊吓,出现晕厥和心脏骤停。“我”的心脏有问题,是一种叫做“心律不齐”的心脏疾病。她,发现了我,然后给“我”做了心脏复苏,心脏恢复跳动之后,救护车将我送到医院,经过检查,我身体各个器官机能正常,但是意识模糊和丢失,处于晕厥状态。医生诊断的结论也是较为模糊,说可能是脑部受到撞击,也可能是心脏骤停导致的脑部供血不足,以致大脑受损。

      由于意识缺失,过去两天,“我”既不能自己进食,也不能自主排泄,吃的,都是流食和营养液,借助纸尿裤和便盆进行排泄。过去两天,她几乎没有睡觉,一直精心照顾着“我”。

      她说起来滔滔不绝,一度哽咽,我基本能够推断出“我”和她的关系,我也弄明白了,为什么我要穿着纸尿裤。

      她一直在说,我不说话,听着,大脑在飞速运转着。

      我终于确认了这样几个信息:

      第一,我是老马,她是这样叫我的。

      第二,我们是夫妻,她是我的妻子,我是她的丈夫。

      第三,我劫后余生,她欣喜若狂。

      还有一点,我现在可以脱掉这个纸尿裤了,它包裹着我,实在让我难以忍受。

      “这个纸尿裤可以脱了吗?”我打断了她,指了指自己的□□。

      “你还穿着?你傻不傻,我还以为你去厕所脱掉了呢?”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虽然脸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非常憔悴,但是,很美。如一张白纸上的笑脸。

      她抹了一把脸就要掀开被子。“我给你脱掉。”她说。

      我突然一惊,脱口而出,“你先出去,我自己来。”

      我立马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要知道,我们是夫妻。”我在心里提醒自己。

      “什么嘛,都是我给你穿的。”她说,“你打着吊瓶,不利索。”

      “不是,我自己可以。”我辩解说,“你去洗把脸吧。”我找了一个支开她的好理由。

      “那好吧。”她说,略有娇羞地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出去,我立马掀开被子,蹬掉睡裤,将纸尿裤撕了下来,赶快将睡裤重新穿上。

      看到床边有一个垃圾桶,提溜着纸尿裤,扔了进去。

      重新躺好。

      我要好好理一下思路。

      我在想——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对,真相。

      真相就是:我不是老马,我的名字叫李刚,我在无人区骑行,在睡袋里面睡觉,然后不知道一个什么原因,我进入到了你老公身体,也就是你口中的老马的身体里面,你老公其实已经死了,我占有了他的身体,其实,可能我也已经死了,但是我的记忆活着,不对,不是记忆,应该是灵魂。对了,你相信灵魂吗?这个世界会有灵魂吗?那老马的灵魂呢?我怎么知道,可能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面吧。

      “我要这样告诉她吗?”我自问我自己,“她信吗?”

      “鬼才信。”我自问自答。

      她还没回来。我要赶快做出一个决定。

      告诉还不告诉?如果告诉,怎么告诉?如果不告诉,怎么隐瞒?她还没有回来,我需要在她回来之前作出选择。

      我很纠结。

      此时,我已经听到廊道上的脚步声,她推门进来,手中提着一个洗浴包。脸上白净,似乎还有一两滴水珠,疲惫神情一扫而光。头发从马尾变成了丸子头,用一个头绳复杂地缠绕着,两鬓的头发还是湿湿的,紧贴着耳后。她嘴角带笑,眉梢有喜。

      看到我直愣愣地看着她,她露出略有羞涩的神情。我察觉到这一点,赶紧转头去看别处。

      我决定了——不告诉她我不是她老公这一事实。

      暂时的,对,暂时。

      冠冕堂皇的理由是:不管她是否相信身体互换这种离奇的怪事,先不管她信不信,我不愿意看到一个夫妻恩爱的妻子,在丈夫失而复得之后又得而复失。

      不冠冕堂皇的理由是:我不愿意看到一个女人将失望挂在脸上,从笑意盈盈到失望失落,我不想看到她那样。这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的事情。

      更为重要的理由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啊。即便我说了,她也一定以为我脑子还有问题,是晕厥清醒之后的胡言乱语,还需继续住院和治疗。而我,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弄明白——我现在是在哪里?为什么会成为老马?尤青和吴立走出无人区了吗?等等。要回答这些问题,需要我离开这里。

      “这就如同一个正常人,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如何能够向医生解释清楚自己不是精神病,然后走出神经病院,只能承认自己是精神病,现在已经康复,可以出院。”想到这个比喻,我不由地笑出了声。

      “笑什么?”她问。

      “没什么,”我说,“就是突然想到,你怎么给我急救的,觉得好笑,人工呼吸吗?”我急忙掩饰。

      “切。”她没接话。

      “对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院了,我觉得没啥问题。”我想到这一点,赶紧问她。

      “是的,医生刚才给我说了,要我去办出院手续。”她说。

      我不再说话,她开始收拾东西。

      我重新躺了下来。

      现在,我成为是老马,我提醒我自己。

      老马,对,老马。

      我的全名是什么呢?姓什么呢?我妻子,就是面前这个女人,她姓谁名谁呢?老马,也就是我,是一个怎样的呢?人品?爱好?工作?还有,等下我们出院,去往哪里呢?如果是家的话,家在哪里?还有没有其它的家人?对了,我的家里呢?就是李刚,李刚的家人呢?我爸爸怎么样了?他们知道我出事了吗?我真的死了吗?如果死了,我的尸体呢?如果没死,我人呢?

      太多太多的问题,在我脑中不断冒出来、蹦出来、跳出来?我心如乱麻。

      但是,有一点,我已经认定——现在,至少现在,我不是李刚,我是老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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