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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这是尤青 ...

  •   这次我来杭州,是来找我的女友的,顺道看看何伟。

      我的女友叫做尤青。

      内心讲,我不太愿意介绍她。

      让我想想,这其中的原因。

      我想了一下,大致想到了如下两个原因。

      第一,她不漂亮。

      叔本华说过,欲望是存在的焦点,众所周知,那是指的什么欲望。而爱情的指向和未来道路,需要欲望的支撑,欲望是爱情的一部分,至少是大多数爱情的成分。而美色就是欲望的表现方式之一,没有美色的参与,爱情是难以萌芽的,不仅仅是今天这样一个“看脸”的时代,任何时代都是如此。

      简言之,大多数的爱情都是看脸的,不看脸,爱情就很难萌生。故,张无忌对小昭的爱,更近乎兄妹之爱,因为在他们初次见面之时,小昭是一副“丑八怪”。但是,张无忌对赵敏之爱,就是男女之爱,张无忌初见赵敏由男装换为女装,就被赵敏美若天仙所倾倒。同样是变换,小昭由丑变美,赵敏由俊男变美,终途一致,但过程有别,爱亦有别。

      承认自己女友不漂亮,这对任何一位男性来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有种否认自己无能的意思在里面。但是,这是事实,同样不容否认。

      我应该怎么来形容尤青呢?

      或许,我们可以回想一下自己高中或者初中的班级。在那一班的女生中,总是有一两个极漂亮的女生,并且很会打扮,并以此为傲;还有几个丑陋的,可能很胖,也可能圆脸或者满脸青春痘,她们倒也我行我素,对相貌反而不太上心;除此之外,就是相貌平平的,学习也不拔尖,性格也很温和。

      我想,尤青就属于中间之一。但是,女大十八变,加之借助化妆品、衣着等辅助,那些平常的女生在成年之后往往也会让人惊鸿一瞥。但是,尤青是例外。即便工作已经好几年,在我看来,尤青似乎还保持着“中间一批”高中女生的状态。

      尤青第一次带我回到她的公寓,我其实有点震惊。我震惊于这个女生的“一张白纸”。40来平方米的单身公寓,只有有限的几样家具。一张大大的双人床、一个梳妆台、一个小茶几、一排小沙发、一张书桌,仅此而已。在梳妆台上,根本看不到女生们的瓶瓶罐罐,甚至还放着一瓶大宝。

      当时,我就很疑心,尤青是中了“极简主义”的毒,尝试在过一种简单的生活,再者,她又是从事产品设计工作。“极有可能,”当时我想。当我们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就发现不是,尤青就是极简主义。“那种践行极简主义的,往往是接触到了这种概念,然后进行改变,但是,尤青从来没有改变过”。

      举一个例子吧,尤青和我出门,很多时候,都是两手空空不带包的,很有一幅“我本楚狂人,大笑出门去”的豪情和潇洒。

      让我将她以“朋友”介绍给你们,我很乐意,但是作为“女友”,我会略有踌躇。

      第二,她很拼命。

      我和尤青相识于一次交易。因为冬季户外骑行,偶尔会下雪,所以,我想要购买一辆雪地自行车,以暂时淘汰陪伴我两年的户外山地车。在二手电商平台闲逛的时候,看到了有人在出售一辆雪地车,车子还很新,价格也很合理,于是就和对方聊了起来。加之长途运输包装、邮费、查验等等事宜,一来二去,就熟络了起来。从单纯的买卖谈到车子保养,更是发现,两人都有户外骑行的爱好,能聊的话题就更多了。

      那个,卖给我雪地车的人,就是在杭州市的尤青。尤青在电商平台上的头像是一个男性头像,我一直以为对方是男人,大约是在收到车子一周之后,她才告诉我她是女生。

      知道这一点,我就有种预感——或许我们会发生点什么,或者说期盼吧。

      大约一个月之后,我买了一张去杭州市的火车票。

      那次见面,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们去了景区、爬了高高矮矮的山、绕着西湖走了一圈,一起吃了饭、去了她的住处、聊了很多事,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甚至拉手都没有。

      我很畏惧这个女生向我描述的关于她的经历:去过青海、蒙古、新疆,去过可可西里、边境森林、内陆荒漠,与两个朋友纵向穿越过羌塘无人区,甚至差点想要穿越可可西里;会开车、会摄影。我甚至一度怀疑,她在说谎,或者有夸大的成分。于是,她打开手机相册,向我介绍手机中每一张照片,每一处美景。

      我们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等着夕阳下山,将山山水水照的通红。这个女生,小小的身躯中,竟然蕴藏着如此之大的能量。

      我很畏惧。或者说,我有点自卑。

      我不太能读懂尤青。可能她也感觉到了,我与她不是一个能量等级。

      我的自卑与自傲,注定了我们不会发生什么。

      离开杭州的时候,我有点幸殃殃。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以朋友的关系相处。

      我们关系的升华,与尤青的职业有关。

      尤青大学学的是工业设计,毕业之后应聘到杭州市一家钢构公司,那是一家上市公司,颇具实力。三年的时间,尤青成为了配件设计部门的设计主力。在大公司,一旦拥有了稳定的职位,工作内容也就固化了,不过日复一日的重复,月复一月地领薪水。此时,互联网经济在杭州大兴,概念之一就是共享经济。一家共享自行车的企业,在短短数月,从创业公司成长为行业独角兽,于是便开始大肆招兵买马。尤青所在的钢构公司与该公司有业务往来,在打听到该公司正在寻求一位工业产品设计师的消息之后,尤青毫不犹豫地跳了槽。

      整个跳槽的过程以及尤青的想法,她都和我说过,我也很赞成,亦很佩服她的勇气。

      跳槽到共享单车公司之后,尤青接手的第一项目就颇为棘手。

      该共享单车公司前期发展过快,现在正在着手进行精益管理,希望设计部门能够从设计着手降低产品成本。简单来说就是,想办法降低投放市场的单车制造成本。

      “我们之前的公司,很少会给设计师成本压力,所以,我们几乎不太考虑成本问题,但是,现在公司竟然让设计师思考制造成本,”尤青在电话中和我抱怨,“并且,它们现在单车在当初工业设计阶段,就将成本视为重要考量,极大地压缩了成本”。

      尤青的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共享单车行业在发展初期,主要目标就是占领市场,所以需要大量投放单车,必然会强力压缩单车成本,已经将单车成本压缩到两百元左右,甚至为此牺牲骑行体验,现在,按照尤青的结论,从设计层面压缩成本的空间不大。

      我提醒尤青,如果要达成某个目标,但是在有限的资源和视线内,如果根本无法实现,不妨将眼光放长远一点。“有没有可能在回收方面做点文章?”我询问尤青,“比如说,废旧车辆的再利用”。

      其实想到这一点,也是我在杭州所见,由于共享单车企业扩张过快,在很多城市,有不少闲置、废弃、破损的单车,无人管理,让人有点心疼。

      我的提议,竟然让尤青茅塞顿开。两天之后,尤青和他们的团队,提交了一份“废旧单车再设计利用”的方案,它们通过拆卸废旧单车,将其中不少零部件再设计成为新的商品。尤青将方案发给我看,其中,车架的弧线,成为了躺椅的支撑,单车的多个前叉组合成为衣架,单车的多个前把组合成为烛台。按照这样的设计思路,他们甚至对新单车重新设计,使之更加匹配回收再利用的要求。

      我记得那一个月,尤青很忙,甚至说,自己此前月事从来不腰疼,但是这次例外。听闻此言,我很心疼她。就在那个月底的时候,有天,我收到了尤青的微信消息,内容是“来吧,我想你”。

      恰逢周末,我马上在手机上定了火车票,收拾一个背包,锁门出发。

      那是我第二次去杭州,那一次,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虽然,推迟了一个月。

      现在想来,我似乎是得到了尤青某种恩赐似的。而她之所以愿意赏赐,可能是认为,我也不是完全的酒囊饭袋或者弱鸡,或许还有点“我有而她没有”的东西。

      其实,在一段情感之中,发生关系是一种催情剂。对于失败的结果,它加速了分手的到来;对于成功的结果,它加速了喜结良缘。很不幸,我属于失败者。当然,这是后话,与今天无关。

      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子。

      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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