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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四面楚歌2 ...

  •   大众是弱智的。

      这一点在舆论和股市中表现的尤为突出。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往往是:大众参与的舆论,对现实的影响都极为有限;大众热捧的股票,大概率是垃圾股,而大众贬低的股票,极有可能是绩优股。

      然而,有一种舆论和股价变动除外——就是被阴谋家操纵的舆论和股价。

      此类型的舆论和股价,往往会对现实造成巨大的冲击。

      我猜测——围绕户外股份的舆论和户外股份的股价,被阴谋家所操纵。

      而背后的阴谋家,我猜测是——林奇。

      对,林奇,户外网的创始人之一,户外股份前身户外网的董事长。

      根据我与林奇的接触,对此人的研判和感觉,以及结合此人在公司上市之前遭受的排挤和挫折,我几乎可以将“猜测”变为“确定”。

      电话中,我向何伟提及——林奇。

      何伟长时间地沉默。

      “王总,在吗?王洁?”我以为何伟挂了。

      “这个我知道了。”何伟答道。

      我正要解释为何作出这样猜测的原因。

      “我也是这两天刚调查到一些信息,你以为买下你涉嫌猥亵录音的人是谁?谁能有能量抓住这件小事不放?然后在《证券报》上大肆报道?还有,那个举牌的慕夏,你以为是谁?是林奇的老婆。另外,最近的逢低吸纳,都是一个定点证券营业部的委托单,而这个营业部就在林奇住所附近。”何伟竹筒倒豆子地说了一大堆。

      这次,沉默和错愕的是我。

      “这就解释得通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为什么‘我涉嫌猥亵’这样一件没有实证的事情,会被权威媒体《证券报》堂而皇之地报道出来?为什么我和楚濂的对话录音,以及我与平哥在办公室的录音,会紧接着被放到网上?为什么总是有人逢低吸纳股票?为什么负面舆论接二连三?为什么股价总是不会跌停?这一切的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了。”我恍然大悟。

      “这是一个严丝合缝、铺天而来的巨大阴谋啊。”我在心中感慨。

      我感到恐惧和恐怖。

      我们,至少我,被一种深谋的智力和缜密的行动力所碾压,并且如一头乱窜的苍蝇,嗡嗡自鸣、鸣鸣得意。

      “那你,你打算怎么办?”镇定了一下之后,我小心翼翼地询问何伟。

      “他无非是想将公司拿回去,没那么容易的。”何伟似乎是咬着牙说,“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

      何伟挂了电话。

      我突然就觉得非常无力,我感到自己的弱小和白痴。

      “我还想着报警,还想着压下舆论,避免让楚苗卷入其中,真是可笑。原来整件事情的核心和目的,并不在此,不在索要钱财,也不在我身上。”我心中苦笑,“是我提供了一颗子弹,但是枪口对准的是何伟。”

      一清早,我就感到脑袋昏沉,身体乏力。

      我将自己扔进办公椅上,双腿瞪着地面,后转了180度,面窗而坐。

      昨晚下了雨,大山如洗,很是清新。

      此时,王洁推门而入,走到了我的跟前。

      “怎么了这是,一大早脸色这么阴郁?”王洁看着我说。

      “没事。”我嘟囔着,抬头看了王洁一眼。王洁眼中满是关切。

      我不太忍心,不忍心以冷漠回应王洁的关切。

      于是,我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阴谋诡计、是非曲折,向王洁和盘托出。

      王洁站在窗前,站在我的旁边,静静地听着,全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一度以为,我是在自说自话。

      “刚哥,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有时候太善良了,首先考虑的往往是别人。”王洁望着窗外的远山,喃喃自语。

      “或许吧。”我不置可否。

      “在外人看来,就是网上说的一个词,叫做圣母,但是我觉得,你很值得疼爱。”王洁转头对我说。

      王洁突然说出来这样煽情的词语,让我很是无措,不知道怎么回应。

      我赶紧将头低下,摆弄手指头。

      王洁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搂在了怀中。

      我坐着,王洁站着,准确地说,我的脑袋在王洁下腹的位置。

      这样的位置和姿势,让我十分尴尬和别扭。但是,我却不敢动。

      一方面,我不能拒绝,不能拒绝王洁的安慰,推开王洁,显然不合适;另一方面,我也不能迎合,坐着抱住他?抱住的位置恰在臀部;站起来抱住他?那样会更为尴尬。

      我只能等着王洁松开。

      “对了,今天你没啥事吧?我们去爬山顶,别管那些烂事,百年全在命,半点不由人。”王洁兴奋地说。

      “好。这句说得好。”我既为王洁的豁达感到开心,也想要快点挣脱王洁,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听我说好,王洁立马松开了手。

      “那我去换衣服。”王洁跳跃起来,像一个孩子蹦跳着出去。

      “百年全在命,半点不由人。”我站了起来,望着窗外的青山白云,反复念诵着这句话。

      “出发啊。换衣服去,走啊,傻站着干嘛。”不到三分钟,王洁再次站在门口,已经脱去了正装,换了一身运动服。

      “好吧。”我从王洁身边走过,去我的宿舍换衣服。

      王洁到项目部已经有一周多时间了,但是还没有登过天柱山山顶,就是建设蹦极的这座山,也是项目部所在的这座山。

      从山脚到半山腰项目部的路,是沥青盘山公路,而从项目部到山顶,则是阶梯山路,整条路线都是新建的。

      走出项目部,我们一左一右,拾阶而上。

      我们走得很慢,我们边走边聊,暖阳照在肩头,夏风轻佛面颊。

      那一天,王洁的心情似乎很好,既愉悦,又兴奋。王洁和我说了太多太多,几乎将前半生的经历,向我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从小时候的家庭说起,说起自己的父亲,父母的不合,父亲的婚外情,自己的姐姐;又回忆起自己的学生生涯,第一个男朋友,很多个男朋友;最后还是提到了张弛,和张弛的相识、相知和相爱。

      在那一天之前,我不知道王洁竟然会如此地“聒噪”,或者说“多愁善感”。我一直对王洁的标签是“敢作敢为、平白如纸、略有神经质”,然而,那一天之后,我对王洁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女生也深沉,这个女生也有思想,也深刻。

      王洁说的很细、很完整,包括自己的初恋和第一次,包括大学期间玩弄多个男生,包括和张弛的情爱,王洁都毫无保留,在山路上诉说,诉说给路边的小花、小草,诉说给这山、这云,这山涧清新的空气。

      平静地娓娓道来,安静地自说自话。

      在这本叫做《键盘回忆录》的小说中,开篇,我就讲述了“厂花和张弛”的故事。在评论区,我看到有人说“太过繁复了,很多细节完全没有必要”。就一部小说而言,这是缺点;但是,就为人做人而言,我不得不如此去写。

      那些“繁杂和繁复”,那些“细节和冗长”,全部来自于我能够回忆起的王洁的讲述,那天,王洁一路上的讲述。

      纪念我的一位逝去的友人,为了不忘却的纪念,当我决定写下我们的故事的时候,我就决定要“繁复和冗长”地率先讲述了他们的故事,哪怕,牺牲了读者的阅读体验。

      对此,我很抱歉,因为,为人的态度要高于书写的原则。

      那天,本来是大约半个小时就能够登顶的路程,我们足足溜达了两个多小时。

      午饭之前,我们抵达了天柱山山顶。

      山顶的150米极限蹦极工程的混凝土基础,尚未完工,有大约十来个工人在工作,有人在搅拌混凝土,有人在砌砖,有人在抹平水泥地面。

      一位包工头看到我和王洁上山来,气喘吁吁地跑来。

      “马总和何总,来查看工地吗?”包工头问。

      “嗯,随便看看,很长时间没上来。快完了吧?”我问。

      “月底前应该就能完工,就等装备拉上来安装。”包工头说。

      “好,还是得赶进度。”我吩咐,“行了,你忙你的吧,我们随便走走。”

      天柱山山顶面积不大,就是几十块巨石组成的,大约有两百平米的样子。所以,山顶就成了一个施工场地,人人忙来忙去,我们两个反倒显得很多余。

      “我饿了。”转了一圈,王洁一脸天真地说道。

      还真是,不说还好,王洁一说,我也感到饥肠辘辘。

      “等下吧,等下厨房会送饭过来。”我说。

      因为山顶距离山腰有点路程,都是山腰的厨房做好饭,派一个人用箩筐挑到山顶。

      约莫十分钟不到,包工头就叫喊着“开饭了”。

      “有多余的吗?”我远远地喊叫着问。

      “有噻。每天都怕不够吃,多装有几盒。”包工头回应。

      “那我去拿。”王洁立马来了兴致。

      王洁蹦蹦跳跳地跑来,手中捧着两层红色的塑料盒饭。

      “这里太热了,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慢慢吃。”王洁说。

      从山腰到山顶的阶梯,修建在天柱山的正阳面,此时,阳光直射阳面。我们翻过天柱山山顶,下山,走到了背阴面。

      阳面光秃秃的,而阴面则多树木,以松针树居多。王洁找到一棵松树,树下长满了青草,足足有半尺高。

      我在树下踩了几脚,将青草踩倒,坐了下来,王洁在我身边坐下。

      凉风习习、身下松软,好不惬意。

      我和王洁并排而作,屈起双腿,将盒饭放在膝盖上,大口地吃了起来。可能是饿了,也可能今天的饭菜合他胃口,王洁闷头吃饭,也不说话。见状,我将自己饭盒中中的一块肉排,夹给了他。王洁抬头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夹起肉排,吃了起来。

      “好饱啊,这里真舒服。”吃完饭,王洁仰头一躺,眼神迷离。

      我也有了困意,用双臂撑在身后,支棱着上半身,双腿平放在草丛中,从树下向对面的山上看去。

      突然,王洁转了一个身,将头放在我的大腿上,什么也没说,闭起了双眼。

      我一动也不敢动,不敢低头看他的脸。

      我看到对面的山,在阳光的照射下,一半明、一半暗,明的,是太阳光,暗的,是另一个山头的影子。明暗之间,有着非常明显的界限,很是可爱和值得玩味。

      “你说,如果我是王洁的身体,是女人的身体,那你会爱我吗?”王洁突然问道。

      我很无措,对于这样的问题,我很无措,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看,对面的山有明有暗,好像是被劈成了两半?”我说。

      “哪里?我看看。”王洁从我身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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