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狄俄涅索斯》Trinarystar

26、He recalls Ⅲ

　　迪克上一次和提姆单独出来闲逛可能还是他在布鲁德海文当警察的时候。提姆骑了几个小时的摩托跑到布鲁德海文，向他大倒布鲁斯的苦水——迪克拒绝思考他当时到底有没有合法的驾驶权。迪克和他一起吐槽蝙蝠侠干过的所有奇葩事儿，末了彼此苦中作乐地拍拍后背：他没有我们可怎么办啊。
　　然而那已经过去的太远了。迪克想，不，他当然有信心这不会是一次尴尬的会面；但他还继续获有提姆的信任吗？要知道，信任这种东西在蝙蝠家里毕竟是极其稀缺、脆弱又短暂的产品。他的兄弟冷静而谨慎——这些品质当然会被对手或者气急了的队友，再或者勃然大怒的罗宾和搅局者用贬义词来形容——但迪克当然能够敏锐地知道，提姆·德雷克是如何真诚、善良而正直——而他竟曾经得到过他的信任。
　　一想到这里迪克就感到一种隐约的刺痛：他做的太糟了。在他做过那一切之后，那么多怀疑、质问和分别，他甚至只是草草地道了歉，就以为所有都已经结束了；重归于好，皆大欢喜，团圆结局。但真可惜，生活不是戏剧。
　　“那么，也许我们可以，聊聊？”在漫无边际地闲谈，和喝掉两杯拿铁之后，迪克向后仰，用勺子轻点新上的卡布奇诺，把特意点的蝙蝠拉花拉成夜翼胸前的v形标。
　　提姆望天花板。“要不就改天吧。“他真诚地建议道，”虽然我……呃。“
　　迪克露出微笑：“当然，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不过，假使我们出来的时候已经决定了？“
　　“是的。“提姆无奈地说，”确实。但我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一个小秘密。虽然这个家里没有隐私。“
　　“具体地说，是当布鲁斯想的时候就不会有隐私。”迪克说，“在他不想的时候，他会尊重你。这也是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的原因。”
　　“他肯定会立刻把我按去体检。”提姆同意，喝了一大口咖啡，“蝙蝠式关心，嗯哼？——呃，这也太甜了。”
　　“你的血管里已经流的是高纯度咖啡了，小红。”迪克说，“比布鲁斯的血还要含更少的糖和奶。”
　　他们一起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带一点夜班普通人义警共有的苦涩和莫名其妙的自豪。
　　“好吧。”笑够了，提姆说，“我想我必须得说，狄恩给了我很强的危机感。我已经做好了准备，大量储存抗生素，绝对能够防止自己死于缺乏免疫。”
　　迪克眨了眨眼。提姆严肃地对着他眨了回去，但只坚持了三秒。他颓然地向椅背倒下，捂住脸：“不，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噢，提米。”迪克故作伤感地说，“你不能这样嫌弃你的兄弟。”
　　“也不要用这种声音说话。”提姆幽幽地说，保持着他的姿势，“你明知道我根本无法拒绝你。”
　　但你明明拒绝了。迪克想，就在布鲁斯假死之后。我那么努力地希望你能留下来。当然啦，如果真的是这样，可能布鲁斯就没办法被带回来了。
　　“不，我回来了。”提姆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在我们都知道你确实需要我的时候。就是这样，在必要的时候做应该做的事情。目前的事情并不必要。”
　　“我非常感谢，但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因为你回到了我们身边，在那个时候。”迪克说，发自内心地，身体前倾，盯着不愿正视自己的兄弟，“现在也一样。我只是想知道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愿意告诉我吗？”
　　沉默。提姆仍然用手臂挡着脸，迪克无法阅读他的表情。如果是卡珊，可能能够马上做出反应；他有点想她了。
　　“就在……我在刺客联盟那边的时候。”提姆开口了，“遇到了蜘蛛议会，这部分你知道，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写。我受伤了，醒来的时候躺在……拉撒路池边上。——别这样，迪克。我没死。虽然我也以为我死了。”
　　迪克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站了起来。
　　“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差点死了。”他说，后知后觉地开始恐慌，感到一阵寒意攥住了胃。稻草人的毒气以后会给他带来新的可怕幻觉。“我差一点要永远失去……这怎么……”
　　“不，事实证明我只是脾脏破裂。”提姆的声音很冷静，不过如果他真的很冷静，就不会继续遮挡表情了，“雷肖古切除了它，所以我活下来了。这就是我在任务报告里隐藏的东西。全部。”
　　迪克坐了下来，按住自己的右侧额角。“……天。提姆。我真是糟透了。”他喃喃道，“我太差劲了。……我怎么能？”
　　提姆终于放下了手。他面色苍白，努力表现得还好。“都过去了，”他轻松地说，“你看，失去脾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完全没影响我的工作。我仍然完美地合格。”
　　“和工作没有关系。”迪克说，努力地搜索词汇，他必须表现得更好一些，“你一直在支持我，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在什么方面。你是我能期待的最好的家人。”
　　“噢。”提姆显然有些惊奇，“不，但布鲁斯，阿福……或者杰森和达米安？”
　　“我想在评比最好的时候我们都不能算阿尔弗雷德，算他是作弊。其他人的话……他们也好，不过是另外的定义。”迪克承认，“在某些时候他们很好，更多时候让我头痛。但你总是这么好，一直都是。没有其他人能够如此令人感到稳定而心安，就像是……一艘巨轮的锚。”
　　“你讲的我都脸红了。”提姆嘟囔道，“不过最后一句我不同意。芭芭拉也很让人信赖，没什么能抵得过耳机里她指挥的声音。”
　　“我好久没去看过她了。”迪克点头，有点悲哀地说，不过马上他就振作了起来，“我这几天就去找她。只是不是今天下午。我们还有不少时间，接下来可以随便逛逛。”
　　他仰头喝掉了剩下的咖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走到提姆身边。他俯下身，紧紧环住男孩的肩膀，喃喃道：“谢谢你，提姆。谢谢你信任我。谢谢你。总是如此。”
　　提姆急促地眨眼，搭上迪克的后背。“不用谢。”他小声说。
　　他们拥抱了一会儿，放开了彼此。一阵尴尬弥漫在空气中，但并不让人觉得不舒服。“那么，在你下定决心告诉其他人之前，我会帮你打掩护的。”迪克承诺道，“但我强烈建议你至少告诉阿尔弗雷德。他会确保你按时吃药。”
　　“是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但阿福不赞成的目光甚至比布鲁斯还让人害怕。”提姆说，喝完了咖啡，做了个鬼脸，“不过我会考虑的，以及，这句不是敷衍。”
　　迪克对前半句赞同地点点头。紧接着，他们都听见了引擎声。

　　“需要我回避一下吗，小家伙？”猫女挑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你快走吧，女士。”狄恩紧张地盯着外面，“他们三个不会打死我的。”
　　“那么祝你好运。”她游刃有余地说。狄恩转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座位上了，显然已经习得了蝙蝠侠的消失技术，唯有她的声音还存留在空气中：“随时准备履行承诺。”
　　狄恩叹了口气，从座位上站起来，叫来侍者结了帐单（钞票由红头罩非自愿提供），在引擎骤然停止的声音中走出门。杰森处于全副武装的状态，意思是，光天化日之下，红头罩跨在机车上，站在街头。狄恩极其庆幸自己戴着墨镜和口罩，不然明天哥谭的八卦小报就有的写了。
　　“如果你乖乖跟我回去，”红头罩说，用手指有节奏地敲着摩托车把手，“我可以少打断你几根骨头。”
　　“我的骨头恢复得很快。”狄恩双手环胸，用满不在乎的口吻说，“我才不关心你要打断几根。”
　　无声无息地，夜翼和红罗宾降临在狄恩背后，之间的气氛很融洽。狄恩真想知道他们是在哪儿换的制服。“这可不像是‘相处不错’的样子。”红罗宾说，显然是对夜翼。
　　“我发誓，”夜翼举起一只手，但由于握着他的短棍而显得极为不诚恳，“我听到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找蝙蝠来庇护你？”杰森显然没想到能在这里碰上其他义警，嗤笑一声，同时把手放到身体一侧，展现出随时准备加入战局的姿态，“你猜猜——我要是把你做过的事全抖落出来，你还会受到这种‘可怜蝙蝠宝宝’的优待吗？”
　　狄恩极大幅度地摇晃了一下。但他的语气仍然保持着他一贯的嘲讽态度：“那你就只能想方设法地从蝙蝠那里搞到后面发生的故事了。”
　　“这里有任何人需要帮助吗？”夜翼插话问，就狄恩对他的了解而言，这句话的意思是“你俩到底谁威胁了谁”。
　　“没有。”狄恩和杰森异口同声地回答，不约而同地瞪着迪克。迪克目视着一个呈愤怒貌的红头罩，久违地在产生了家庭内部吵架的感觉。不，自相残杀不算。
　　“我要处理一些问题，”狄恩飞快地说，对夜翼和红罗宾，“我发誓，然后你们会知道罗宾想知道也是你们想知道的一切——别说你们不想知道。就只是——给我时间。”
　　“那么，他俩不是跟着你来的？”红头罩怀疑发言。两位义警齐刷刷地点头，于是他沉默了片刻，耸肩并恶意打断试图开口的夜翼：“好吧，看来我不小心介入了了蝙蝠们的小聚时刻。”杰森上下扫了一眼红罗宾，后者不乏紧张地对视回去。然后他再次看向狄恩：“别以为你能跑掉，哪怕蝙蝠非要横插一脚。”
　　“说实在的，我正要自己回去踢碎你的酒吧前门。”狄恩说，“不劳费心。”
　　“事情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夜翼继续试图插话，“你们是否介意和我解释一下？”
　　“闭嘴，”杰森粗暴地说，忽视对方假装受伤地咕嘟了一声，以及红罗宾的窃笑，挑起一侧的眉毛——或者说，杰森的头罩提高了一边的眼角：“我倒是很好奇现在你要怎么，自己回去。“
　　“原计划是地铁，或者轻轨。”狄恩答道，“不过你们架势这么大，看起来不太可行了。”
　　这里相对来说比较人烟稀少——但他们还是至少被拍了二十次，有些人连闪光灯都忘了关。他可能会在横穿城市的过程中带上十几个尾巴。就算他有信心全都能甩掉，也太麻烦了些。“那么伟大的□□老大红头罩有什么计划呢？”他回敬道，观察到杰森无意识地轻踏了一下踏板，以及折叠后紧贴在车尾的什么东西，狄恩突然感到了一阵惊恐：“你他/妈不会要让我坐你机车后座吧？”
　　他的恐惧似乎取悦了红头罩。“如果你这么反感，”他慢吞吞、不怀好意地说，“也不是不行。”
　　“绝对不行！”狄恩咆哮道，“我要跑了。我真的会跑的。你最好立刻改变主意。”
　　然而杰森已经跳下车，得意洋洋的炫耀了一下他带过来的手铐，在一副不可思议表情的夜翼和红罗宾前面把人拷走了。他不轻不重地踢了狄恩的腿弯一脚，后者一个踉跄：“自己上去，不然我很乐意把明天的报纸买过来读给你听。”
　　狄恩发出了一连串的低声咒骂，老老实实地爬上了机车，拆下那个折叠头盔戴好。“晚上见。”红头罩毫无诚意地对义警们说，“享受你们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吧。”
　　他跳上车，转动钥匙，大摇大摆地飞驰而去。被留在原地的两人以敬畏的眼光看着他们。
　　“我没说错吧。”夜翼说。
　　“你对极了。”红罗宾赞同道。
　　狄恩紧紧的用两只手揪住杰森的夹克后襟下摆，努力正视他的前方数布料中缝线的针脚数量，不去看街边的路人。他很少乘坐机车，更少坐别人的机车。但在巨大的引擎声中，他不由得想起唯一一次，同样是坐在杰森后座的经历。那只是一次普通的案子追查。
　　“飞机还有三十分钟降落。”他冲出离哥谭机场最近的地铁站，喃喃道，“我绝对赶不过去。就算有蝙蝠车也不行。”
　　天即将黑透。临近机场，四下空旷无人，他能看见黛色的天际线和深沉蓝色的天空。路灯连串地缀向远方。他不要命地撒腿狂奔，只希望哪怕恰好有辆自行车路过。
　　“什么蝙蝠车？”他突然听见有人说话。红色的火焰在他身边急刹停下，杰森一把把他拎上来，粗暴地把头盔扣在他脑袋上，发动引擎，“别多想，小子。只是恰好路过，就当还你上次线索的人情。你要赶那架飞机？”
　　“你真的追得上吗？”他大声问，决定事后再弄清楚情况。此时他们已经驶上了高速公路，夜风不算温柔地抽打着他的手臂：“那可是飞机！”
　　他甚至能看见那辆客机的灯了。噪音震耳欲聋，分不清到底是从夜空还是从摩托传来的。亮着灯光的飞机正以一个很小的角度按斜线缓慢降落。
　　“别小看我，”杰森说，“我可是红头罩。”
　　在哥谭的暮色里，他们一起追上了那颗坠落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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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好像很gay的亚子，但是这里其实没cp倾向（
可能就是我心中的兄弟情不太对劲吧（悲）
催更的小朋友不如来和作者聊天啦！感谢在2021-06-24 04:00:11~2021-07-05 02:02: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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