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狄俄涅索斯》Trinarystar

24、He recalls Ⅰ

　　红头罩在自己安全屋的床上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火辣辣地痛，以及一个再次被毁掉的床头。他深呼吸，打开灯，找到医药箱，用镊子把扎进手指骨节里的木刺挑出来，消毒包扎。数字闹钟告诉他现在是凌晨五点，离他躺下刚过去一个小时。
　　不详的绿色泉水和梦境一起褪去，朝向罪犯和义警的怒火仍然在他胸口叫嚣。杰森知道它还会再来。他竭力遏制住那种想要破坏掉什么东西的强烈欲望，仅仅捏碎了一个药瓶。显然，现在绝对不是适合睡觉的状态。杰森确定了这一点，于是开始往身上套装备。暗色的壁纸在他眼里扭曲着，空气里流淌着变幻的绿色线条。他熟视无睹地穿过它们，确保安全设施工作状态良好，然后出门。
　　夜幕将尽。黑暗逐渐稀薄，苍白的浅青色开始从天际线漫上来。整座城市还在沉睡，旷远的引擎声也没能把她惊醒。他找到了被他藏在附近的机车，启动。哥谭的风鼓动他的夹克，吹拂他暴露在外的皮肤。
　　他在自己的地盘门口停了车。酒吧二十四小时营业，里面仍然有人坐着，不过都是他极其熟悉的面孔。杰森把车钥匙放在柜台上，调酒师恭敬地低头，把它拿走，出了门。
　　他穿过走廊，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室内一片黑暗，仅有防弹玻璃窗外的天空微弱的光线能让人勉强辨认设施。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坐在办公桌上的人。那个代号是酒神、拥有布鲁斯·韦恩基因的男孩坐在桌子边缘，弓着背。杰森突然意识到他在读一本书，并且试图离窗户更近一些去获得更多的光。他听到了声音，于是缓慢地转头看向他。这个动作对于一只蝙蝠——或者至少是受过训练的人来说，有些太慢了。
　　他的绿眼睛在暗中像夜行动物一样燃烧。杰森的胃立刻缩紧了。不，只是绿色。他想，但那看起来就像拉撒路池的波纹。
　　在一阵可能引发致命攻击的恍惚之后，杰森发现自己在数自己的呼吸时间。这明显起到了一些作用，因为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打开枪上的保险。但对方没有说话——这很不正常。杰森根据两次见面判断，他显然继承了以小丑为代表的哥谭罪犯惯有的油嘴滑舌、糟糕讽刺与双关，还带有一些夜翼风味的唠叨和啰嗦。他说话的语言风格简直就像打在他脸上的两块疤痕。
　　“你在看什么？”杰森问，尽量表现的友好一些，考虑到接下来他可能会被告诉一些事情然后把男孩揍一顿。
　　“……”他动作迟缓地看了一眼书，然后回答：“《狮心兄弟》。”
　　哦，该死。谁往他的书架上放了一本童话。等一下，好像是他自己。那本书是和《小王子》一起落座的，而杰森甚至把它们全都读完了。“你喜欢童话？”他问，试图掩盖语气中的不自然。
　　又是一阵停顿后，被迪克叫做狄恩的男孩直勾勾地盯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他让人猝不及防地开口了。
　　“杰森，”他的声音有一种不正常的遥远，像是用特殊设备处理过似的，“我们会在南极里拉见面吗？”
　　杰森瞪着他。其一，这个人对他直呼其名。其二，如果他没记错，南极里拉相当于是《狮心兄弟》世界观里的死后天堂——虽然几乎整个故事都是在那里开始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他反问，然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去你的，你到底在对谁说话？”
　　该死。他已经恨透了这个，当蝙蝠侠、夜翼在讲话的时候，他感受到的那种悲伤的氛围和能把人刺穿的审视，就好像他们在看一个十五岁男孩而不是他，就好像他们在透过他去怀念第二任罗宾——但红头罩明明就在这里。是他在这里。所以杰森·陶德确实明白他是被替代了的——只不过不是被红罗宾而是被死去的自己，而后者不会回来且永远不会回来，是一个死人——那么谁又能赢过死人？
　　他的手指已经放到了扳机上。很好，只要他把枪拿起来就能解决问题，暂时满足把在他胸口灼烧的烈火；一发子弹——
　　“噢。”那男孩说，眼睛不再那么吓人的亮了。他坐直了，两条金属链随之绷紧，发出哗啦一声响，表明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你不是一个梦啊。”
　　杰森咆哮了一连串脏话，压低枪口，对着并不便宜的实木办公桌腿连开三枪。非常奇怪的是子弹全都弹开了。
　　房间里重新陷入寂静，只有红头罩很重的呼吸声。
　　“橡胶子弹。”狄恩说。
　　“你知道，”杰森说，他能看到一张毫无惧色的脸，“和你说话，我确实要做好可能会实际意义上把你杀掉的准备。鉴于你真的很烦人。”
　　“我倒觉得这不错。”狄恩冷静地说，“我猜我接下来可能要大惹你生气一通。为什么不把这个当成一次意志力练习呢？”
　　“你还有哪怕一点羞愧之心吗？”杰森嘲讽道。
　　“我是认真的。”狄恩说，他盯着他膝盖上的书，“在听完全部的故事之后，你不仅一定在愤怒状态下想杀了我，而且你的理智也会要求你这样做。没什么能比这更惹你发火的了——除非你打算再把小丑拉出来来一次二选一。”
　　“显然我没有这个打算。”杰森感到毫发无损的喉咙上突兀地一阵刺痛，他恶狠狠地说，“你下去。”
　　“我希望有把椅子。”狄恩戏剧性地耸耸肩，把书放下，自己从桌面滑到地板上站好。杰森充满恶意地装作没有听见，迈步走到办公桌前，把头罩放在桌子上，自己摔进转椅。
　　“如果你能控制对我的愤怒，那么你应当也能控制其他的愤怒。”狄恩说，“呃。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可以理解成我能开始了吗？”
　　杰森盯着他，没有说话。狄恩把它当成一种默认。
　　“你想从哪里听起？”他问，“你成为罗宾的时候吗？”
　　“从小丑开始讲。”杰森说，他决心拿到越多的信息越好，他看见狄恩困惑地挑起一边眉毛，于是补充：“就是说，从你第一次开始……犯罪。”
　　“噢，”狄恩眨眨眼，露出一个浮夸的笑容，“你觉得是小丑把我变成这样的吗？不，傻孩子——我进了阿卡姆才第一次见到他。”
　　“别那么叫我，除非你想因为这个就被我揍。”杰森说，胸口涌出一股烦躁，“你的意思是，你是无师自通的。”
　　“没错。”狄恩说，“我的出道秀在夜翼单飞之后不久的一个晚上，比你成为罗宾要早很多。我烧掉了当时停在哥谭港的所有船。”
　　杰森吹了声口哨：“很酷的出场，但是还不够格进阿卡姆。”
　　“谢谢。我提供的方案是——呃，每艘船半小时要死一个人，尸体拖到甲板上，不然整艘船都会烧起来。”狄恩说，“好吧，我承认，是大逃杀给的灵感。”
　　杰森站了起来。“这不有趣。”他说，眯起眼睛，无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不久前的伤口被牵扯到，细微的疼痛让他能保持冷静。
　　“我没法不觉得它有趣。”狄恩不安地说，隐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疯狂，“我现在知道它……事情不能这样运作。它不对。但当时我简直要高兴得发疯。夜翼回来了，还有蝙蝠侠，他第一时间就在现场。看他们东跑西颠，义警和我，船上的人和船上的人，义警和船上的人……天。这真的让人感觉很好。”
　　“蝙蝠侠在现场？”杰森问，尽量忽略他从狄恩的描述中获得的那种和面对小丑极其相似的感觉，“你烧了谁家的游轮晚会？”
　　“不。”狄恩困惑地眨了眨眼，“就只是蝙蝠侠当晚在码头。”
　　如果蝙蝠侠在，很可能那有一大部分的船是干走私的。杰森想，这个念头让他稍微感到舒服了一点。狄恩的下一句话就就让他这种虚假的感觉破灭了。
　　“那天晚上死了两个孩子和十四个大人。”狄恩说，“我亲手解决了三个想往外跑的，没有人被烧死，但一个孩子和一个男人死于海水引起的失温。剩下十一个人死于谋杀。”
　　房间里安静了五分钟。狄恩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杰森。
　　“继续。”杰森低沉地说。显然，他的声音包含怒火。
　　“你比我想象中的忍受能力高一些。”狄恩观察他。
　　“我和黑面具以及企鹅人做生意。”杰森说，摩挲着红头罩，“你比起他们还差的远了点。继续。”
　　“我还真的不确定。”狄恩说，“不过好吧。最后蝙蝠和夜翼把我在码头堵住了，我在那里哈哈大笑，上气不接下气。在GCPD的人包围下，他俩暴揍了我一顿，然后摘下了我的头罩——噢，这个你知道吧，我一开始是红头罩帮的——并且惊呆了。”
　　杰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恼火地发现自己感到了幸灾乐祸，尽管他对于这件事的背景的愤怒还没消失。显然，蝙蝠侠以及哥谭市的媒体都会大为震惊。“你当时看起来多大？”杰森问。
　　“十四五岁？大概。不过严格意义上讲，阿卡姆又不是监狱，没有最低收押年龄。”狄恩耸耸肩，说，“在那里我见到了小丑，和他一见如故。我觉得他很有意思，想法也很有道理，他觉得我有创意也有天赋，但是太年轻了，缺乏经验。当然，我们的原话不是这么讲的——不过我觉得你对此应该不感兴趣。”
　　“这要取决于你接下来的回答。”杰森感到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他捏紧拳头，已经不再在乎伤口是否渗血，“你现在还这么认为吗？”
　　“我不知道。”狄恩说，他的神色很平静，“也许吧。我认为我对小丑抱有和你对蝙蝠一样的感情。”
　　他绿色的眼睛仿若某种召唤。下一次杰森取得对自身行为的完全控制是十分钟之后，他一只手按在狄恩的脖子上，对方正在借着手铐控制他的另一只手。
　　他猛地松开他，站起身来，发现他已经打空了弹匣。狄恩倒在地毯上，一边咳嗽一边笑。
　　“恼羞成怒了，是吧？”他嘲讽道。
　　杰森的眼前那片强烈的绿色闪光逐渐变成正常的视野。窗外还是一片烟似的灰白色，黑夜和黎明的过渡尚未结束，晨昏不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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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篇中涉及到杀人如麻反/社/会/酒神狄恩。但没有具体血腥描述，请注意避雷。
别真觉得他以前干的是反英雄的活！！他是个超级反派！！！感谢在2021-05-31 01:36:41~2021-06-02 17:22: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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