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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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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景羽驱车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越接近郊区的地方，越能明显地看见地平线上一轮淡金色的落日，沉没坠入地球中心，消解了自身庞大的不可言说的沉默。
她的心格外不平静，在和安期商定了订单的细节之后，方景羽找不到什么理由再留在那里，她带着即将离别的隐痛，试图云淡风轻地告别。
“如果你没有急事的话，”谁承想安期蓦地开口，打断了她即将开口的告别，“我可以现场做一支给你看，嗯……了解一下细节？”
方景羽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呢？她看着安期似乎有些紧张的颤动的眼睫，圆润可爱的猫儿似的眼眸，心就好像被泡在温热的蜜糖之中一样，甜滋滋的，软乎乎的。
于是安期就坐在桌子前，给她演示了起来。安期先是用细细的铜丝做出枝干的样子，再用一层一层的绢纸把铜制的骨架包裹起来，坚硬的线条立刻被柔化了，变得富含生机起来。
安期专注做事的样子有点可爱，她头也不抬，手底下忙忙碌碌的，让在一旁看着的方景羽心里酸胀，想要拥抱她。
然而最终她什么都没有说，接过了安期递给她的那只刚做好的，还带着安期体温的白色玫瑰花，感受到一股温热的电流从指间传来——
“真厉害呢，”方景羽说，“好像被赋予了生命一样。”
安期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不是一句夸赞，而是一句谶语。
门外是深沉的夜，和气势恢宏的雨声，黄昏时突然狂风大作，到了夜晚，就酝酿成了暴雨。
方景羽没有开灯，她还沉浸在一种奇妙的心境之中，失而复得或是离别的序曲？
她心乱如麻。
黑暗中有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在盯着她，那双眸子的主人款款向方景羽走来，踏着猫步，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一只黑猫，在暗色的遮掩下几乎看不清它的身形和油光发亮的皮毛，只有一双眸子炯炯发光。
“之前是你以我的名义，向安期下订单的吧。”方景羽对黑猫说，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是笃定的，“你想让我见她？不，是想让我去她的店里。”
“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么？”黑猫甩甩尾巴，竟是口吐人言！
方景羽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语气颇有些生硬：“你不要再插手了，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呵……你知道我想要什么？”黑猫瞳孔竖成一条直线，“那你就不应该再管我！”
黑猫转了转眼珠，语气僵硬而森冷：“再说，我可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方景羽闻言，身形立刻僵住了，她在黑暗中动作僵硬地缓缓坐在沙发上，眼中微光消散了，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寂的气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黑猫看见方景羽的样子，眸光微闪，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咕噜咕噜”两声，跳上了沙发。
“喵——”黑猫发出一声低低的猫叫，听起来像是撒娇，它像之前那样把头凑到方景羽的手底下，等待着。
方景羽顿了一下，抬手缓缓抚摸起黑猫的头，黑猫眯起眼睛，温顺地趴在方景羽的身边。
“对不起，”方景羽的声音有些嘶哑，黑暗中她的神情让人看不清，只听语气却能感受到一种悲痛深切之情，“我绝对不会，再让安期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黑猫伸出舌头舔舔方景羽的手背，一片濡湿的冰凉。
“我也很对不起你，阿九。”方景羽低头看在她身旁，安安静静的黑猫，“不用着急，很快——”
方景羽的目光从渺茫变得坚定：“很快，你也会得到你应当拥有的。”
阿九停止了动作，目送方景羽在一片黑暗中走向二楼，纤瘦的背影格外萧索凄凉。它有些不忍，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再说一句话。
自从它来到方景羽身边，它就明白，这个世界对方景羽来说是一片毫无生机的荒原，任何事物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她活着，只是为了活着，在日复一日的痛苦中体验活着的感受。
唯一的慰藉，就是安期的存在。
这本来也是它来到方景羽身边的原因——它要看她受苦，它要做一个审判者，冷眼旁观方景羽对自己的惩罚。
但是时间会让任何东西变质，这么多年了，它已经不想再看方景羽折磨自己。
事情就是偶然间发生了转机，在阿九前一阵子向安期下订单的时候。
于是它做了命运的推手,给安期和方景羽一个见面的伏笔。既然方景羽不敢来做，那么它就帮她来做。
阿九怀着复杂的心情，遁入一片月光之中，它看见方景羽二楼工作室的灯亮起来了，知道她必然是要通宵达旦地工作。
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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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方景羽走之后的一段时间，安期就陷入了工作和自我怀疑的不稳定状态。
她觉得，方景羽那天在店里的一番言语和行为，不知是不是她会错了意，她总觉得有一些……暧昧？
但是女生之间确实不好把握这种亲密程度呢，安期一时之间又不确定了，或许，这只是方景羽本人的性格导致。
安期一段自我怀疑之后，就会抛开所有纷繁杂乱的念想，全身心地工作起来，却在放空自己的时候，想起方景羽凝视她手里那只纯白无瑕的玫瑰花时的情态，好像破冰前的暗潮汹涌，在薄薄一层的冰面下不停起伏，随时有可能冲破脆弱的桎梏，爆发而出。
她知道方景羽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的身世注定她有很多复杂的过去，但是安期忍不住被她吸引，想要窥视她，不是方景羽的过去，而是方景羽的心灵。
这不代表安期对方景羽的过去全无好奇，只是她隐约觉得，那一定是方景羽不愿提及的往事，也许比敬言警官所认为的更复杂，更惊心动魄。
安期不愿去想那些，可能令方景羽感到痛苦的事情，即使只是做出猜测。
在第一次见面，安期在敬言的身后第一次看见方景羽，那寸阳光刚好打在她而下，那股暖风扑面而来的时候，安期就感觉到一种离别的预感，令她惊艳之余，内心充满惶恐。
安期现在记起来从前看过的书中，有一句话——
“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初次见面便预感到离别的隐痛的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完了，安期心想，我必定是爱上她了。
安期长吁短叹，大为苦恼，起身围着店里走了两圈，看到外面天气阴沉，乌云密布，风雨欲来，于是拿起手机想看看实时天气预报，一条微信消息跃入眼帘——
【学姐！还记得我吗？社团里的阿钰！今年我们学校一百周年校庆，有一个邀请校友的活动，学姐和我一起去吗？】
【主要是想你了！原来社团里的老人可以一起聚聚！】
后面有一张可可爱爱的猫咪表情包，上面写着“球球了！”
嗯……安期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圆润可爱，充满青春活力的笑脸，她和阿钰的相识说起来很是有趣。
那时已经初现咸鱼本性的她并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平常也就泡泡图书馆，在学校勤工俭学处打打工，没有什么别的爱好。直到有一天，她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忽然被一个活泼的学妹拉住了——
“学姐，来看看嘛！加入我们DG动画社真的一点都不亏，好多帅哥！好多有意思的活动！”
安期内心毫无波动，脱口而出：“我对帅哥没兴趣。”
学妹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呆呆地指着自己：“学姐你看我行吗？”
安期也被学妹的操作迷惑住了，心想学妹真是为社团付出了太多，于是被半哄半骗地去了学妹所在的社团，去了才发现，好家伙，加上她一共四个人。
后来才知道，这个所谓的DG动画社，不是看动画，出cos那种社团，而是制作动画，做的还是能累死人的定格动画。
……所以叫DG动画是吗？
在安期之前被拉过来的人都被这巨量的工作量吓到，纷纷逃走。但是安期却觉得挺好的，她本来就喜欢做手工，DG动画社人也比较少，大家的任务分配不一样，配合却很默契。
安期主要负责制作道具，阿钰对安期能够留下来非常感谢，经常请安期和社团其他人一起聚餐，出去玩什么的，活动经费全是阿钰出的，安期他们很不好意思，但是阿钰不以为意——“只要好好经营社团就可以了！”
没想到，后来他们制作的这部定格动画居然真的火了一阵，有不少盈利，于是阿钰顺势成立了一个工作室，招了一些人，慢慢做了起来。
“我爸爸还笑我，说我没有能力撑起来工作室，不给我经费，还好我有私房钱！”阿钰眼泪汪汪，却是笑着的，“这下不用继承家产了！”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安期没有加入工作室，但是还在一直帮忙，大四的时候安期准备接手李老太的纸花店，没有答应阿钰强烈要求安期加入的请求。
“好吧，学姐——那祝你生意兴隆！”阿钰对她这样说，安期谢过。
这几年她们联系比较少，可能是阿钰越来越忙的缘故。安期很喜欢这个古灵精怪，敢作敢为的学妹，既然阿钰盛情邀请，那么就去参加吧。
也许她需要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
作者有话要说： 阿钰：给我个名字吧谢谢谢谢
阿钰，一个稀有（？）的直女，俺的御用工具人（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