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二十一只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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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星勉拿来的是他自己在幼儿园用的图画本，还有半截铅笔，以及边边角角都被擦得圆乎乎的橡皮擦。
天花板上的吊扇风吹得很大，总是会掀起纸张的边角。
贺初初便跪在凳子上，手肘撑住桌子，整个人向前趴着画。
贺星勉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好奇和探知欲，所以以同样的姿势与贺初初挤挤密密地挨在一起，双眼一眨也不眨地看她在纸上下笔。
贺初初画的是后世很常见的普通款猫爬架。
架子上有小房子和太空舱，柱子用麻绳包裹以方便小猫咪磨爪子。不过她想到现有条件没可能复刻出一模一样的透明塑料太空舱，便把相应的位置改成小吊床般的样式。
因为是不需要上色的线稿，贺初初画得很快，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在架子和地面上添了三只品种各异、神态却一致慵懒的打着盹儿的小猫咪。
少见多怪的小土包子贺星勉惊得眼睛瞪得溜溜圆。
初初不仅会捏小乌龟，画画也好厉害！他好喜欢这张画啊！好想自己也变成小猫咪住进去！
这样想着，他转眼便表情无辜、满脸可怜巴巴地瘪嘴对贺初初道，“初初，画画可以送给我吗？”
啧。
这也就是贺初初信手拈来的功夫，半分体现不出她曾经拿奖大作的绘画水准。
不过看到小屁孩对自己越发崇拜，她那颗本就自恋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不过面上依然装得云淡风轻，“可以啊，画在你的本子上，你想怎么处理都行。”
贺星勉当即便珍而重之地把图画本抱在身前，小奶音雀跃，“哇！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它的！”
两个小家伙专注画画，贺知梅和赵晏清也没闲着。
尤其是赵晏清，他充分利用贺初初无暇他顾的机会，抓紧时间在贺知梅面前刷存在感。
贺知梅忙忙碌碌地准备明天的生意所需要的食材，赵晏清便主动提出帮她打下手。
“你会切菜？”
难不成赵晏清读的军校还有烹饪选修课？
迎上贺知梅怀疑的目光，赵晏清蓦地一噎，最后勉强承认，“不会。”
眼看着贺知梅的脸上露出要赶他走、不想让他捣乱的意思，赵晏清沉下一口气，目光执拗地盯紧她的双眼，“我可以学。”
末了，似乎觉得刚那句话没什么力度，又补上一句，“我学东西特别快，不会耽误你做别的事。”
嗯，从来面对各项任务和考核都从容镇定的98级国防科大优秀学员在此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不就是切菜嘛，贺知梅没明白他为什么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心下觉得这大高个还挺逗，一时没忍住笑得明朗，宛若三月枝头初绽的桃花般夺目。
赵晏清有些愣。
贺知梅没注意他这茬，浅浅点头应下，同时指指筲箕里的小葱芫荽还有蒜，安排了最简单的活儿给他，“好吧，那就麻烦你把它们都切了。”
这些是给客人用来自行添加的小料，赵晏清看了眼台子上小料碗里剩下的葱花和芫荽，心里有了数。
接过贺知梅给他的菜刀和案板，他姿态摆得挺像那么回事，结果一下刀就露了怯。
贺知梅在旁随意看了一眼，抿唇笑着纠正他。
她左手五指弯曲，微微握起，然后轻轻压住一簇小葱，一面道：“你得用指骨挡住刀背，否则容易伤手。”
赵晏清站在她的身侧，凝视她微微覆下的长睫，看她殷红的双唇一张一合，听她的嗓音清越。
她的面容沉静秀致，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长在他的心坎儿上。
赵晏清不自觉地又晃了神，为了避免脑子里生出过多不合时宜的绮念，他赶紧清了清嗓，“我知道了。”
话虽如此，然而他接下来的操作仍旧不怎么顺利，尤其是小葱被切开后也会散发出浓烈的刺激性气味，催泪的作用丝毫不比洋葱差。
赵晏清两眼被刺得泪蒙蒙的，奈何双手不得空，且让他擦眼泪不是。不擦眼泪也不是。
“喂，梅…”
赵晏清想喊“梅梅”，随即又意识到太冒昧，赶紧收口。
他欲言又止，贺知梅停下手里的动作，循声看过去。
此时的赵晏清眼周泛红，让他的桃花眼无端带出一丝潋滟之色，但他的下颌绷得很紧，神情也相当懊恼，倨傲骄矜之余显出几分纯粹的少年意气来。
贺知梅再一次感叹他被造物主偏爱的好颜色。
她递了一张纸给他，而设想中在心上人面前大显身手却未果，还狼狈出糗的赵晏清只觉郁闷万分，他没精打采地接过卫生纸，“谢谢。”
贺知梅见状心道，他自尊心也太强了吧，不就是切葱吗？很多人都无可避免会被熏得掉眼泪啊。
她不擅长安慰人，默了默，最后干巴巴地挤出一句，“要不你放那儿吧，我自己来切就行。”
赵晏清：QAQ
果然被她鄙视了！
贺知梅仔细观察他的表情，怎么好像比刚才更恼了，难道她说错话了？
他俩的脑回路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只是俊男美女凑在一块儿，即使没有碰撞出什么暧昧的粉红泡泡，落在旁人眼里也跟演偶像剧似的。
贺初初暗觑小眼神儿，偷偷观察他们好一阵。也不知道是赵晏清太狡猾谨慎，或者真的是她想多了，至少在她看到的地方，赵晏清都进退有度，没有逾矩的地方。
如此，她暂且放下一半的心。
“赵晏清哥哥，你来看看我画的猫爬架图纸。”
等赵晏清憋着一股倔强气把筲箕里的葱蒜都切完，贺初初才出声喊他。
“马上。”
赵晏清把装小料的搪瓷碗交给贺知梅，又洗干净手，而后走到贺初初、贺星勉跟前。
他拿起图画本，见图画的笔触生动活泼充满童趣，敛去眉眼间的郁色，弯弯唇角道：“很可爱的猫爬架。”
“你们想把它安装在什么地方？我来量尺寸和画分解图。”
贺星勉看看贺初初，积极道：“初初，让咪咪跟我们一起住嘛？猫爬架就放在楼上好不好？”
“你问姐姐。”贺初初说。
贺知梅听到他们的对话，当即表示，“我没有意见。”
贺星勉高兴得不行。
他“哧溜”一下梭下凳子，小手去拉赵晏清的手，“哥哥，我们快去量尺寸吧。”
贺初初发现小屁孩也挺现实的，在街上那会儿他还不让赵晏清拉他呢，眼下就变了一副有奶便是娘的谄媚样儿，真想用相机给他拍下来，留到以后让他惭愧惭愧。
她懒洋洋的提醒，“勉勉，你的咪咪还在堂屋里睡觉呢，你不管它啦？”
贺星勉想了想，奶声奶气道：“那我们把它抱过来吗？”
贺初初正要开口，就见店门前“突突”停下一辆摩托车，外婆提着大包小包从上面下来。
她买了很多菜和水果，像葡萄啊，蜜瓜啊，还有油酥鸭、卤牛肉、卤猪耳朵一类的熟食。
摩托车师傅应当是认识的，外婆给他车费，他都没要，二话不说调转车头沿着原路离开。
“外婆！”
贺初初很有眼力见儿地带着贺星勉跑上去帮忙提东西。
两小孩都自觉做事，赵晏清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也不能当着长辈的面干站着不是？
他大步走上前，问外婆接过她手里所有大大小的口袋，“婆婆，我来帮您。”
外婆有些意外赵晏清居然在，从善如流的把东西都交给他，热情问道：“小赵，你没去老秦家啊？”
“嗯，”赵晏清解释道，“我姑父得知我在灵云县，便给了消息让我帮忙探望当年一起戍边的几个老战友，所以我就没再跟齐琛一道儿。”
齐琛想当然的以为这是“无中生友”的借口，哪里知道是赵晏清为了名正言顺地在灵云县多待几天，从他祖父问到大伯再到姑父，好容易找来了正儿八经的理由。
外婆了然，而后爽快地邀请他到家里做客，“你不着急走吧？现在时间不早了，你干脆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吃中午饭？”
“我今天买了很多现成的，你不用觉得麻烦。”
赵晏清故作矜持地推辞了几句，奈何老太太盛情难却，那他还能说什么？
当然不能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啊。
因为要招待客人，外婆又在心里盘算了几道荤菜，随后她匆匆交待贺知梅等会儿吃饭的时候关掉店门，到了傍晚再开，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回自家做饭去了。
直到外婆走远了，赵晏清都还觉得不真实。
别的人谈恋爱也像他这么顺利吗？第一天认识，第二天就见了家长，还被亲切相待？
他有些飘飘然了。
结果贺初初一句话就把他拉回现实，让他明白自己身边还有个小人精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呢。
“赵晏清哥哥，你既然有别的事，还有时间帮我们搭猫爬架吗？”
别看贺初初声音清脆，表情无害，赵晏清能不知道她跟齐琛一样地怀疑他在撒谎吗？
贺初初也是刚刚听赵晏清说，才想起来他在面包车上就提过要拜访战友的事，不过当时车里的味道太难闻，她一时给忘了。
哼，借口找得冠冕堂皇，帮搭猫爬架也答应得痛快，她看他怎么圆！
事实证明，赵晏清是个厚脸皮。
他看着贺初初笑了笑，语调懒散，“下午天儿热，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去。”
贺初初：…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二十一只团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