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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 8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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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在深夜，湖泊上也泛着粼粼的波光。
神奈坐在石头后背对着湖面，一边生火，一边担忧：“真的没关系吗？水这么凉，会感冒的。”
“没关系没关系，泽诺身体强壮，不会生病的！”
少年活力十足的声调和着哗哗的水声，从她的身后传来。末了，他又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神奈？”
神奈从手心的封印里掏出一件衣服放到旁边，“我在哦，换洗的衣服放在这了，可能不太合身，暂时先凑合用吧。”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她曾经给刀剑们准备的浴衣，本来是要和他们一起去夏日祭的……
把思绪抛到脑后，她在封印里掏啊掏，又摸出一堆烛台切光忠制作的调料。
盯着那堆调料看了半天，神奈才想起来泽诺现在还饿着肚子。
为什么之前都饿晕了现在还能这么有活力啊！她差点就忽略了这件事！
少女“腾”地一下站起来，四处张望着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泽诺，你注意安全，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咦？”泽诺心下一慌，“我不饿！你别去！”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四周水波的声响，还有偶尔从树林中传出的鸟类叫声。
没有想象中少女的回应，没有温柔的声线，没有人反过来叫他的名字。
原本没觉得湖水有多冷的他忽然觉得四肢百像是骸被灌了铅一样，源源不断的寒意钻入他的身体，连唇瓣都有些发白。
“神奈？”
少年慌忙跑上岸，顾不得一身水渍就抱起神奈放在那边的衣服，赤着脚一边跑一边将它胡乱套在身上。
“神奈！”
不远处的神奈听见他愈加惊惶的声音，迅速将怀里的东西一揽，“我在这！”
她从树上一跃而下，身姿轻盈地跑回湖边，见到泽诺的样子时差点把果子撒了一地。
“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
“衣、衣服要穿好啊笨蛋！”
似乎是不会穿这种衣服，少年只套了袖子拢了衣襟，但大半胸膛还湿哒哒地露在外面，初秋的风吹过来，还带着凉飕飕的寒意。他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神奈，生怕一眨眼她又消失在自己眼前。
顶着他直勾勾的目光，神奈放下刚摘的果子，跑到他身前帮他系腰带，忍不住絮絮叨叨：“离开王城的话就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啊泽诺！这样很容易生病的！”
“刚刚我看见了一颗果树，所以去摘果子啦，别担心，我又不会偷偷跑掉。”
“好啦，快来烤烤火暖和一下。”
被少女牵着走到火堆前的泽诺像是终于回过神来，将目光落在那一簇燃烧的火焰之上。他苍白的面容被悦动着的火光映照成了温暖的橙色，及其缓慢地、放松地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笑。
他低下头，轻声呢喃：“太好了，梦没醒。”
转身把果子兜过来正在思考要不要去湖里抓条鱼来烤的神奈：“？泽诺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他摇摇头，反手抓住神奈的手，也不顾自己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乖巧而安静地盘腿坐在她身边看她，面上还带着满足（傻乎乎）的笑。
神奈：孩子好像饿傻了，光吃果子可能不行。
将类似苹果的水果擦干净递给泽诺，她又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手，“我要去湖里抓鱼，泽诺要一起吗？”
泽诺眸光一亮：“嗯嗯！”
好吧。
神奈拉着半大孩子似的带他走到湖边，神秘兮兮地摆好了架势：“那就看我黑龙大人的力量吧！”
灵力从她的指尖倾泻而出，浅浅的金色如一股涓涓溪流，汇进大了它不止十倍的湖中，很快就捆着一条大鱼将它抛出水面。
不断挣扎的大鱼在落地之后还活蹦乱跳地挣扎跳跃，差点糊了两人一脸的泥沙。
神奈一脸严肃：“抓到了！这个偷喝泽诺洗澡水的变态！”
泽诺：“……欸？！！”
神奈：“让我们用火刑来惩罚它吧！”
泽诺：“咦——？偷喝洗澡水是这么大的罪吗？”
神奈大义凛然、义正严词：“那当然！这种变态绝对不能姑息！我们不仅要用火刑，还要开膛破肚！”
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泽诺咽了咽口水，两眼放光：
“好耶！”
*
吃饱喝足之后两人就回了之前的小木屋，神奈还不忘带回几条鱼放在樵夫家装了水的木盆里。
看着神奈又一次打了个哈欠，泽诺推着她的后背催促着让她上床去睡。
“我都睡了好久了，现在一点也不困，神奈你睡吧，我守着你。”
小木屋真的很小，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之外，连打地铺的空间都没有。
“好，”神奈眯着眼睛特意向一旁靠了靠，留出半张床的空间，“要是泽诺也困了就过来睡一会吧。”
金发少年一愣，额前被布条缠绕垂下的绯龙王信物晃晃悠悠地磕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他回过神。
他将神奈的手包在掌心，笑容灿烂：“没关系，这样就行了。”
少女困极了，迷迷瞪瞪嘟囔出几个字眼：“是吗？”
他的嗓音轻柔：
“嗯。”
他不想睡，只想这样一直看着她。
这场梦境亦或是幻觉，如果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再长一点。
月光洒在少女的身上，给她笼上了一层温柔之色，仿佛不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这种柔和而包容的样子，不厌其烦地给他回应，接受他不安的拥抱。从前也是，现在也是，她好像根本没变过。
如果王、阿弥、古恩、殊天能看到这样的她，应该会放心了吧？
当初的那个小姑娘，还十分有活力地在笑喔。
泽诺闭上眼睛，将自己的脸埋在少女的手心，很久很久。
如果……当初他能快一点、再快一点，就能去她身边保护她了。
或者他能够再强一点，没那么没用的话……
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
神奈一觉醒来的时候，泽诺还守在床边看着她，一双眼睛精神奕奕，完全没有一宿没睡的困意。
“早上好，神奈。”
“早上好……”她从床上坐起来，仰头揉揉眼睛，看见了窗外明亮的天空。“泽诺你一晚上都没睡吗？”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因为我怕一睡醒你就不在了啊。”
他的语气很坦然，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慌，仿佛眼前所见都是幻象，轻易就会消散。
神奈沉默。
“痛！”
脑袋上顿时长出一个热气腾腾红包的少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收回手刀，控诉：“为什么突然打我啊神奈——”
“会感到痛的话，就不是梦。”神奈抿着唇这样告诉他。
瞥了眼他头顶的鼓包，她悻悻将手藏到背后。
一不小心力气用大了，应该、没事吧？
“总之，我，神奈，真的回来了。”她生怕泽诺不相信，抓着他的手让他捏自己的脸颊，“不然你试试？”
没想到这家伙真的不客气，两只手都凑过来蹂躏她的脸颊肉，一边捏还一边惊呼：“真的欸！软乎乎的！”
神奈瞪着一双死鱼眼任他揉，甚至都做好脸被揉红的准备了，却突然被泽诺抵住额头。
泽诺的眼睛近在咫尺，她能清晰地看见那双水蓝色的眸子里真的氤氲起了一层水意，连眼角都泛起了微红。
“神奈。”
他叫出她的名字，笑眯了眼。
“真是，太好了。”
我还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
发现真的不是一场梦之后泽诺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缠着神奈给他做好吃的，为此还盯上了她送给樵夫的那几条鱼。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啊泽诺！”
无奈地将调料什么的翻出来，神奈一边跟樵夫致歉，一边抓着鱼去门口处理，还顺道要求泽诺去打几桶水。
“是！我马上就去！”
泽诺乐呵呵地提着水桶，在樵夫的指引下去最近的井边。
“你们夫妻的感情真好。”到现在还是光棍一条的樵夫羡慕极了，大掌一拍泽诺的肩膀，“要努力让人家过上好日子啊！”
“啊，”他的脚步一顿，刚刚还蹦蹦跳跳的少年在离开少女的视线之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他回首望向神奈的背影，眉眼间的沉稳成熟让他看起来好似饱经风霜，但又很快被掩藏下去。
他声音里的笑意散开，带着笃定：
“我会的。”
*
“泽诺，你这是要去找绯龙王他们吗？”神奈蹲在地上，随手拔起一根药草。
这个可以做成止痛药，做好了留给泽诺带着。
正在看蚂蚁搬家的少年啃野果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道：“嘛……算是吧。”
算是？
神奈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也不妨碍她感觉到他语气中微妙的犹豫。
难道是……吵架了？所以泽诺离家出走？
可是绯龙王在的话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啊。
她的目光落在泽诺时刻不离身的圆形信物上，上面的龙形纹路隐隐透着一抹金光。
虽然疑惑，但神奈还是选择不再追问。
既然泽诺不想说的话就先不问好了，比起武力值高超的其他人，她倒是更好奇那件事情。
“呐呐，泽诺。”
“我中箭之后，发生了什么？守城成功了吗？晕倒前我仿佛还看见了殊天，他是不是赶回来帮我们了？”
时刻注意泽诺神色的她突然发现，在她问完这句话之后，少年很明显陷入了回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那模样却像是在回想很久远的事情一样。
他蓦地抬眸与神奈对视，恍惚的神色柔和下来，让人想起了被初阳映照的湖面。
“说起来当时多亏了神奈，守城很成功。”
不论是神奇的阵法，还是突然出现在城内的俘虏，都给那时的高华国增添了克敌制胜的筹码。
“阿弥让殊天提前赶回来帮忙，虽然最后他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神奈眉毛一挑，惊喜道：“所以当时一定是泽诺把敌人打跑了！泽诺已经这么厉害了啊。”
少年成长的速度出乎了她的意料，现在看起来也和她离开之前没什么变化，应该最多只过去了几年？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穿梭的那13个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什么样的。
少女庆幸自己可能没离开多久，也在心里为南岭村里等她回去找他的小狐丸松了口气。
要是让人家等太久，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
得到了夸奖，泽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笑容依旧灿烂，“也没有啦，都是大家努力的成果。”
“而且在那之后，高华国一战成名，来投奔我们的部落越来越多，领土范围也扩大了。”
他展开双手，夸张地比划了一下，语气十分自豪：“有机会我带你去城里看看，那里面有好多好多好吃的，唔……当然我还是觉得神奈你做的东西好吃！”
“欸？有吗？”
“当然！刚才的樵夫大叔还夸你手艺好呢！”
少年毫不在意形象地盘腿坐在泥土地上，单手撑着脸颊，直直望向神奈的眼睛。
“所以，我真的很开心。”
还能在许多年后的今天这样和你聊天，吃到你亲手做的东西，我真的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