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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与暗堕刀剑们的初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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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光忠清醒的话，这个时候他或许会想，让明显身体不适的柔弱少女独自行走，实在太不帅气了吧？
被自己的脑洞逗笑的神奈发出一阵虚弱的轻咳。手脚愈发地酸软无力，连带着呼吸也沉重起来，奇怪的寒意如匕首般钻进骨缝，刺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神奈大人原来您在这！”远远的，她听见狐之助急切又尖细的嗓音。
“不好了！您快去刀解池看看！药研大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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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研！”
药研藤四郎站在刀解池前，橙红色的光映照在他白皙的侧颜上，却没能温暖他面上半分的冷色。
少年举起手中布了裂缝的短刀，竭尽全力挺直了摇摇欲坠的身形。水晶般剔透的浅紫色瞳仁里弥漫着涌动的红雾，收敛不住的杀意疯狂叫嚣着想要毁灭一切。
狰狞的骨角已经冒出了头，即便是新任审神者的灵力也难以将其压制，两股能量在他的体内纠缠碰撞，激起阵阵入骨的疼痛。
“不要阻止我。”
——那里有他的兄弟们。
他早该去陪他们的。
压切长谷部眉头紧蹙，他没想到原本重伤昏迷许久的药研会借助那份灵力硬生生从房间跑到这里来，分明是要和……一样跳进刀解池！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阻止他，但是他没有办法再次亲眼看着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在这种地方碎刀。
刀剑的归属应该是战场，而不是这样一个毫无意义却葬身了无数刀剑的破池子！
“药研！”
独属于少女的声线让正在僵持中的两刃愣了神。新任的审神者有些狼狈地半撑在门框边，冲着已经向中高度暗堕迈进的药研伸出鲜血淋漓的右手。
她怎么——
嗅到散发在空气中的香甜气息，长谷部的神色微变，体内被压制的气息有逐渐狂躁的苗头，他暗道不好，原本站在刀解池前的药研却已经双目发红失去理智地冲到审神者的面前！
霎时间，淡黄色的封印阵在神奈面前铺开，像是光线织成的大网，将黑气弥漫的药研裹在其中，成功阻止他继续向前。
封印阵的光芒明灭不定，几秒后顺利地把黑气封印在药研的脖颈之上。
长谷部迅速上前，一把扶住即将倒地的黑发少年。
——他失去了意识。
长谷部看向神奈。
“姬君，他……”
神奈脱力般靠在门框边，收回带有被自己强行撕裂的伤口的手掌，松了口气。
灵力不足，她只能抽取血液中的灵力使出封印阵，还好赶上了……
“没事，他三天后就会醒。”
感受到神奈的精神状态有些萎靡，狐之助及时出声：
“麻烦长谷部大人把药研大人送去手入室，神奈大人已经放了足够的式神和加速符，请不要担心。”
长谷部紧皱的眉头未松一毫，他能看出来这位叫做神奈的审神者不妙的身体情况，却没有多话，扛起药研就闷声向手入室走去。
与神奈擦肩而过的时候，她说：
“辛苦了，这件事情我会解决好的。”
长谷部脚步一顿，瞥了她一眼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转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根本看不见他点头的神奈有些头疼地按住额角，身体下沉，坐在门边恢复着自己仅存不多的体力。
就连长谷部也……变了性情。
神奈在路上简要地听说了这个本丸的一期一振因为自己的弟弟们被恶意碎刀和折磨而暗堕，虐杀在前任审神者后，不愿连累其他同僚，自愿跳入刀解池的原委，再一次恨不得把那个人渣拖出来鞭尸。
“神奈大人！您还好吗？需不需要我联系救护……”
“没关系，”打断了狐之助焦急的语句，她摇摇头：
“只是灵力消耗过度，休息会就好了。”
她摸了摸狐之助被灵力滋养得柔软顺滑的皮毛，“不过可能没办法去清点资源和战损补偿，能拜托你去一趟吗？”
“没问题！”
狐之助有些踯躅：“那要不要我叫刀剑大人们送您回房间？”
“不用。”神奈轻轻摇头。
三日月被狐之助碰见，自觉去了手入室。
光忠、江雪、小夜、长谷部和药研……状态都不理想，还是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更何况，她还要去找那一振似乎所有刃都不知道其存在的五虎退。
药研的情况，或许只有他能帮上忙了。
“我在这休息一会后就回去，你去吧。”
狐之助犹豫了几秒，才答应下来，一步三回头地跑开。
留在原地的神奈感受着已经凝结，却没有半点愈合迹象的伤口，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全盛时期。
可惜那次事故以后……她伤了根本，再加上她伤还没好就来接任本丸，最多发挥出自己30%的力量。
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无力的状态了。
算了，接下来……去仓库吧。
话说回来，那里除了五虎退，好像还有一振暗堕程度最低的大典太？
*
原本安安静静缩在阴暗角落里的大典太，眼睁睁看着仓库大门被人推开。
一个纤细的人影背对着阳光，跌跌撞撞地闯进这满是灰尘与阴冷的地方，同时也带来了久违的暖风和植物的清香。
“喂！”
眼看着那人就要摔倒，大典太下意识地冲上去将人扶住，“你这人……”
入目是苍白得过分的一节细嫩后颈和光滑如绸缎的黑色长发。
少女抬起头来，被薄纱覆盖的双眼紧紧闭着，红色的纹路从眼尾蔓延来，勾勒出奇怪的符文。
挺翘的鼻尖下，半分血色也无的唇瓣有些颤抖，偏偏倔强地微抿，让经常陪在病患身边的他轻易就能感觉到她此刻虚弱的状态。
——新任的审神者。
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盲人的大典太哽住了，睁大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倒是神奈，一副擅闯了别人领地的愧疚模样：
“抱歉，打扰您了，大典太……先生。”
她的声音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没等付丧神皱眉赶人，急忙说道：
“我感觉到这里有一振五虎退……药研很需要他……当然我也很想来拜访一下大典太先生，冒昧打扰真的十分……”
浑身经脉干涸般的疼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
冷汗不知何时浸透了衣襟，在仓库阴冷的气温下，寒意不断地钻入她力竭的体内。
大典太撑着她手臂的手微微用力，他面色复杂，目光不断地瞟着自己曾待过的角落，似是想退回到原地，却因为想到什么，强迫自己向神奈的方向凑近了微不可见的一毫。
阳光的气息逐渐充斥他的鼻腔，伴随着某种不知名的好闻气息，让大典太的身形有些僵硬。
感受到大典太身上强大的灵力，神奈有些涣散的精神恍然。
审神者的灵力只在最初召唤和与刀剑付丧神结契的时候消耗巨大，在那之后刀剑付丧神们会以审神者的部分灵力为基点，自行产生灵力维系生活和战斗。多余的灵力会经过契约，反哺至审神者的身体里，不过时间长短不一而足。
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审神者喜欢锻刀的原因，契约的刀剑付丧神越多、越强，自己的灵力就会增长得越多。
但由于她是后接手的这座本丸，还没与这里的刀剑付丧神们建立起基本的信任，也就根本没有与他们结契。
这对她来说也没有必要，毕竟，不结契才是他们所希望的吧？
大典太光世在传说中就有着去病驱魔的功效，她的灵力在他的身上仅过了短短的几十分钟，他就能借助这份灵力恢复自身的灵力，实在让人感叹。
“……抱歉。”
深吸了一口气，神奈推开付丧神的手臂，自己踉跄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坐下，也不在意衣服和长发沾染上灰尘，面带歉意：
“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下，五虎退……”
“是在我这里。”
大典太打断她的话，从怀中取出被包裹地完好的短刀——五虎退，但是并没有递给她。
“你打算以这样的状态召唤刀剑？”
低沉又肃然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内回响，令神奈愣了愣。
“抱歉……”
她的嗓音泛着些许沙哑和干涩，轻轻的，软软的，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水面，听得人心直痒。
“那么，可以麻烦大典太先生将他交给药研吗？”
她累极了，糟糕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让她的大脑叫嚣着要沉睡，但她很清楚，只要睡下去就会是数个星期，甚至是几个月，本丸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嘱咐狐之助……
“我不……”大典太阴沉着脸，拒绝的话刚说出口，就看到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毫不掩饰的痛意和疲惫。
——为什么，像是在哭呢？
她明明没有流泪。
他蹲下身看她，心中一瞬间出现的柔软让他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还有什么要说的？”
闻言，神奈露出“帮大忙了”的舒缓神色。
“抱歉，请告诉大家，有需要和问题就去找狐之助，它会帮助你们……”
“我有些累，想在这睡一觉……对不起占用了你的地盘，但我……当我不存在就好。”
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意，大典太不满地咋舌：“啧，你在说什么胡话？”
喃喃着的少女身子一歪，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大典太眼疾手快地拖住她的脖颈，触手的光滑和柔软让他情不自禁加重了语气：
“我说你，从开始就是，到底在道什么歉啊！”
一直在说抱歉、对不起，她哪里有对不住他的地方！明明整座本丸都是她的……
然而少女似乎已经听不见了，只是无意识地吐出一句话：
“你受伤了……手、入……”
付丧神下意识拒绝：“我是被封印在仓库里的剑，不会出去的。”
——但没有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回他的话了。
少女清浅的呼吸打在他的手臂上，没了意志压制的身体开始小幅度地颤抖起来。
这是灵力透支出现的宛若失血一样的副作用。
大典太皱着眉，却动作轻柔地将她拥进怀里，想要用自己的灵力让她的症状能够得到一些缓解。
虽然有所准备，但没想到她的身体冷的就像是冰块一样。
他久不见天日的苍白面色更加阴沉。
“反正只有人病倒的时候，我才会派上用场，不是吗？”
像是在问着什么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也不打算听到回复，只是将少女的头按在自己裸露的胸口，用灵力将她整个人都裹起来，杜绝仓库内阴冷湿气对她的侵袭。
他抬起头，暖洋洋的光线晃得他闭上了眼。
适应了半晌，大典太低头看着怀里不断发抖的审神者，面色纠结地一步一步像门口靠去。
……果然，仓库外一振刀的身影都看不见。
她的身体受不得冷气。
大典太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出去把她和她交代的事情安顿好就马上回来，不会在外面停留太久。
但他却在迈出仓库、感受到外界的暖意之后，忍不住停在原地。
……让她晒晒太阳会不会暖和点？
少女的体重很轻，轻得他抱着她几乎毫不费力，淡淡的馨香萦绕在他鼻间。
在某一刻，他似乎只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