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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陌生的少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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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金发的少女低着头从神奈身前跑开。
那是……小林桑？
“朋友吗？”
神奈摇摇头：
“不是，只是过来问了我几个问题。”
她望着那一簇金黄色的背影，怔然道：“不过，好像让她很伤心的样子。”
明明之前还把她当成敌人来着，现在却好像连斗志都没有了。
奇怪的人。
*
和网球部的众人道别，两人走在去坐电车的路上。
路边车辆川流不息，即将入夜的天际泛着瑰丽的橙红，他们与无数人擦肩而过，也与很多人在斑马线上同行。
绿灯转为红灯，高楼上的屏幕也换了广告。他们站在车站前，百无聊赖地等着电车的到来。
一路上忍足侑士的兴致都不是很高，像是还沉浸在之前网球场上的意外中，眉头微蹙，安静异常。
他好像是在生她的气，却好像又不是在生气。
神奈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先开个话头。
“侑士君，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吧。”
她微扬起头，莺色的发卡在鬓间反射出一缕霞光。
“其实……我很强。”
“网球也好，反应速度也好，打架也好，”
“我都很强。”
她扯了扯少年的衣袖，冲他眨眨眼：“所以侑士君不用为我担心啦，只要我不愿意，没有什么能够伤到我。”
“不说向日君，或许连侑士君你都打不过我呢。”
“——各种意义上的。”
她开玩笑似的这么对他说。
那时的少年们，不论是网球场上的他们，还是现在站在神奈面前的忍足侑士，都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里。
因为她的语气总是轻松惬意的像玩笑一样，轻飘飘的，被风一吹就散了。
仿佛飘在空中的蒲公英种子，落在水面上的时候，不会激起一丝涟漪。
*
“所以，为什么小林桑你会在这里？”
看着眼前扬着下巴、一身常服的金发少女，在车站候车的神奈只想扶额。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一种自己惹上了一个麻烦的人的错觉。
“我当然是作为女网部部长，代表冰帝去立海大交流友谊赛的事宜。”
小林结月一脸坦然地和神奈坐在同一张长椅上，侧头去问她：
“那你呢？”
提起这个，神奈就有些无奈
“我的监护人联系了治疗肩胛方面的专家，对方刚好在神奈川出差，所以让我周末过去看看。”
那个面容慈祥的老爷爷，撒起娇来真的让她受不住，干脆答应过去一趟，就当出来游玩了。
虽然曾经跑了无数个国家寻找治疗方法的他们都知道，无论怎样，浅羽绫奈都无法再次回到网球场。
那天之后就派人去收集神奈住院信息的小林结月下意识垂头攥紧了自己的衣角，娇嫩的唇瓣被她咬得发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既然顺路的话就一起走吧，”神奈神色自然地剥开一个棒棒糖塞进嘴里，转手也递给她一根：
“吃糖吗？葡萄味的，还不错。”
小林结月掀起眼皮，怔怔的盯着那个紫色包装的糖果一会，才心情复杂地将其接了过来。
因为是周末，所以神奈今天并没有穿校服，毕竟不论是她还是原身都不习惯穿校服裙子，平时她甚至都会在裙子底下穿短裤。
她背着一个小小的挎包，宽松的浅蓝色连帽卫衣下是一条牛仔裤，站起身来的时候，她还顺手把右手揣进了裤兜。
“车来了。”
神奈提醒着出神的金发少女，率先走在前面，不经意似的侧头回眸看她一眼，微微一笑：
“放心吧，答应你的比赛不会差的，不过要做好一个球都接不到的心理准备啊，小林桑。”
听见这话，小林结月瞪大了眼睛，气鼓鼓地起身追上她：“你看不起我？我也是很厉害的！”
她伶牙俐齿地反击：“反倒是你啊，一年没打过比赛了吧？我可是每天都在训练，小心你人生中第一次败北就是输在我手里！”
“不会。”
“哼，”听见神奈笃定的声音，小林结月娇蛮的哼了一声：“输赢尚未可知，你倒是自信的很。”
这是对原身实力的自信。
神奈笑而不语。
两人就这样一个别扭，一个神色淡然地坐上车，然后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林结月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坐直身体去瞄靠在窗边拄着下巴看风景的神奈。
“江……浅羽，”
在神奈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她不自然地转过头去看窗外，犹犹豫豫道：
“要不要来网球部，当顾问？”
她突然结巴起来，红着脸解释：“不、不需要你做别的，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在打关东大赛……虽然我有信心带领她们进入全国大赛，但是并没有把握能夺冠。”
“我们冰帝就是要永受尊崇[1]，不夺冠军怎么行！所以，我……想找你帮我训练她们。”
“当、当然了，我才不是承认你比我强！不过是因为你曾经当过队长，这方面有经验，而我还忙着提升自己的实力……”
看少女一边说话视线一边乱瞟的样子，神奈忍不住弯起眉眼。
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
“这样啊……”
小林结月紧张地盯着她的脸，唇瓣都不自觉地抿起来。
“让我考虑一下吧。”
神奈感受到她紧张的情绪，宽慰道：“明天晚上下课之后给你答复，怎么样？”
“那、那你好好考虑，”少女有些低落，又很快嘴硬道：“毕竟能带领冰帝走向胜利，也是一种荣耀！”
神奈点点头：“看来小林桑很爱学校啊。”
“！爱、爱校什么的！”
声音一不小心高过了头，小林结月撇过脸，压低声音嘟囔着：“真是的你很啰嗦啊！”
……
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小林结月低头摸出自己的手机放在桌子上。
“喂，浅羽，通讯方式加一下。”
神奈向她投去诧异的目光。
“你那是什么目光啊！”她恼羞成怒地鼓起腮帮子，脸涨得通红：
“我是怕没有你联系方式到时候找不到你！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很牵强的理由啊……
神奈想着。
不过她还是拿出了手机与小林结月交换了号码，假装看不见对方心满意足地捧着手机冒红心的崩坏模样，在心里默默感叹。
[我好像遇见了一个你的粉丝。]
——意料中的没有回应。
她叹了口气。
*
与专家交流了病情之后，神奈又被要求做了个体检。
等待出检验结果还需要一段时间，于是她准备在四周随便逛逛。
虽然她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回去之后医生对着她摇头的样子了，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有些替原身难过。
或许她也是在替自己难过。
从高处摔下来的感觉都是这样疼痛且令人难以接受，而且最可怕的是自己能够很清楚的认识到，一切都已经回不去了。
连期待都不会升起，留下来的，只有对生的无望。
她们的过去就像是一场泡影，美的时候缤纷多彩，如梦似幻，让人流连痴迷，醉生梦死。然而当它破碎以后，整个世界就变成了灰白，满载着萧瑟、寒冷，空洞。光是生活在那里，都会感到难以言喻的窒息和绝望。
为什么她们要平白遭受这一切？
——她们明明什么都没做。
怀着沉重的心情，神奈失神地走过拐角，却没想到差点与一个男生撞了个满怀。
说是差点，其实是因为她和对方纷纷反应极快地停住了脚步，而对方似乎因为身体不适，扶着墙壁的身子晃了晃。
“十分抱歉，”神奈给他让出道路，顺手扶了一下他的手臂：“你还好吗？”
对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肩膀单薄却能看出锻炼的痕迹，领口微敞，露出少许苍白细腻的肌肤。
“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他微微笑起来，漂亮得惊人的紫色的眼瞳里是如水一般的温柔。
“我没事。”
他扶着墙壁缓缓站稳了身子，像是冬日里盛开的白梅，外表脆弱却坚韧异常。
——是个很漂亮的人。
神奈松开扶着他的手，目光划过他垂在颊边的蓝色发丝、精致高挺的鼻梁和几乎没有血色的唇瓣。
“你要去哪吗？”
即便虚弱的摇摇欲坠，也还坚持走出病房，是有想要去的地方？
少年点点头，望向半开的窗外，那里阳光正艳。
“庭院里的花开的很好看，所以想出去晒晒太阳。”
神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片缤纷的花坛和绿荫映入眼帘。
她敛眸赞同道：“确实很美。”
“介意我跟你一起去吗？”
他的身体状况看起来不是很好，但他仍扶着墙壁勉力支撑着自己，露出了令人如沐春风的柔和笑意。
“怎么会？希望你不要嫌我走的太慢。”
少年的嗓音干净清缓，似乎带着一分惆怅，然而细细看去，他白玉一般的脸上只有平和与恰到好处的礼貌疏离。
神奈摇摇头，侧着身子走在他左前方，为他开路的同时也能避免自己的目光落在少年的身上、让他感到不适。
他应该不喜欢被人盯着看走路，也不喜欢被人像对待易碎的贵重物品一样时时刻刻保护周全。
想到之前扶住他时对方下意识想要挣脱的动作，神奈用余光注意到他有些吃力的身影。
那双漂亮的眼睛被长长的睫羽遮挡在阴影之下，将他所有的情绪掩盖在其中，让人无法探究到分毫。
——或许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
不知道是自己因为对方亲切而温和的气质升起了想要倾诉的欲望，还是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神奈忽然开口。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当散步过程中的消遣。”
少年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这是……一个被很多很多人称为网球天才的少女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1]中的勇受尊崇来自冰帝校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