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128、心有所依

　　等江寒和花流儿到家的时候，顾辞也刚进门。看到他们回来，便赶紧关了门，随他们一起去到莫语的屋里，一起商谈。花老爷子年岁高，有些困顿，早早歇下了。
　　莫语关切问道，“可还顺利？”
　　顾辞先说，“我这边简单，成俊答应补办一个盛大的册封礼，还打算邀请也真和青鸾的人一起来观礼。”
　　莫语想了想，“也好，人越多，越好，每当皇权交接，总是腥风血雨，但是如果有很多外人在，这一切也会柔和很多，毕竟该做的面子，也还是要做齐全的。你们呢？”问江寒和花流儿。
　　这两人对望一眼，花流儿便让江寒说。
　　“是这样，桃夭老妪中毒太深，很难救治，但是还有一丝希望；师兄情况还好，被挑了一只手筋，一只脚筋，但是我能处理，问题不大。。。现在麻烦的是，如何将人接出来救治。毕竟现在人在冷宫，不能让成俊发现他们不见，但是又不能悄悄弄出来，毕竟宫中耳目太多，带两个人出宫，太难了。”
　　莫语支着额头，“不用悄悄地接，光明正大地去要人吧。”
　　三人，嗯？光明正大？成俊不肯给的吧？
　　莫语看她们不解的样子，便解释道，“不是要补办册封礼吗？你师父师祖怎么能不在？”
　　顾辞还是有顾虑，“如果成俊不给呢？我要跟他闹翻脸硬抢吗？”
　　莫语认真地看着她，“默默，你相信成俊吗？相信她们不是被他所伤？”
　　顾辞眼神坚定，“相信，就算成俊当时被皇帝蒙蔽，做了些错事，但是也不至于欺师灭祖，毕竟师祖对他这么多年的教养之情，他不可能全无顾及。而且我相信他本性没有那么坏。”
　　莫语点头，“那就好，你跟他说，让他把人交给你，生死不论，你绝不怪罪。。。这样对他，也是一种救赎。。。我想他不敢去看他们，也许是因为知道他们没办法救了，所以更多的是歉疚，是不敢面对。就像一个人藏在心中最隐秘处的罪恶，不敢触碰，却又始终不能放下，如果这时候，有人能将这个隐秘接下来，那么对他而言，岂非不是一种解脱？”
　　花流儿虽然心中对这个说法有点怀疑，但是转念却又坚定地相信长公主的判断。
　　第二日，江寒便带着顾辞去了房屋售赁行，重新看宅子，又一次看着江寒掏出一叠银票的样子，顾辞还是莫名觉得想笑，谁能想到这么个遗世独立的存在，掏银票的样子，像极了暴发户，实在是有点煞风景。而自己，落在旁人奇怪和打量的眼神里，看起来就像个外室吧。
　　这一日，顾辞跟着忙着里里外外安排整理，而且江寒来了，她的吃喝便有着落了，所以没有进宫。第三日一早，成俊便提着食盒来敲门。花流儿开了门，两人互相打探，不认识，眼神中都是戒备。花流儿开口问道，“你是谁？”
　　成俊，嗯？“还我是谁？你是谁啊？默默呢？”
　　花流儿也是个冰雪聪明，一点就透的人，既然叫默默，便是与她极为亲近或者信任的人，不然不可能知道她的乳名，这姑娘张嘴就是一堆谎话，难得会跟人说真话透老底，所以便大胆猜测，应该是成俊皇帝。但是现在这里面住着莫语和花老爷子，花流儿自然是不想他经常来打扰，便信口说道，“我是这里的新主人。你要找的是上一任屋主吧？她搬走了。”
　　成俊，“什么？搬走了？为什么要搬走？什么时候搬走的？搬到哪里去了？”
　　花流儿，“好像是因为没钱，这屋子便卖了，所以就搬走了。昨天刚搬走。至于搬到哪里去了嘛，你是她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成俊脱口而出，“我是她。。。”气势上弱了一些，“我是她师叔。”
　　花流儿，“师叔？”
　　成俊，“嗯，你知道她搬去哪里了吗？”
　　花流儿，“知道，她们换了一个小宅子，从这出去，转两个路口，门前有一只小小的石狮子的，就是她新换的地方。”不想跟他纠缠，也省得经常往这边跑，到时候万一看到了长公主就不好了。
　　成俊果然道谢，“好的，多谢姑娘指点。”便转身走了。
　　两处宅子果然隔得很近，成俊轻轻扣了扣门，顾辞早早便起了，在院中吐纳，闻声便起身走过去开门，“师叔，这么早啊。”
　　成俊进来之后，左顾右看，皱眉问道，“为什么换这么小的宅子？”
　　顾辞，“一个人住，太大了，空旷，小一点也好啊。”
　　成俊以为她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说没钱的事情，便也不主动提及。将食盒放在桌上，顾辞打开盖子，拿起一个包子，“嗯，这宫中的厨子，就是手艺好啊，包子都比外面做得好吃多了。”
　　成俊笑着看她吃。顾辞想着轻松愉快地，趁着这间隙，直接说吧，而且看他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师叔，那个，册封礼的事情，你在安排了吗？”
　　成俊，“嗯，都安排好了，已经派人四下去送国帖了，时间定在一月之后，刚好是冬至那天，你觉得如何？”
　　顾辞啃了一口包子，“师叔安排就好。。。”，然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嗯，那个，请了哪些人啊？”
　　成俊哈哈笑道，“你母亲和花悦姑娘自然是要请来的，还有也真那边，皇帝应该不会来，可能是派大皇子萨昊天带人来吧，青鸾不知道是谁来，但是已经送了帖子出去，她们也必然是会派人赴约的。。。你想想看看还有谁你想请过来的？都可以请，只要我还是皇帝，就都没问题。”
　　顾辞又啃了一口包子，砸吧砸吧嘴，说道，“我想想啊，嗯，还有江寒啊，我师父啊，还有师公和师伯公，不过他们年事已高，也不便出远门，嗯，我想一下还有谁。。。”故意看了成俊的脸色，也不算特别难看，便接着问道，“对了，师叔，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吗？好久没见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有师祖，来了南武这么久，也没有见到她。师叔，你帮我找找吧，找到了，交给我，剩下的我来处理。”
　　成俊神色渐渐凝重，探询似的看着她，以前明明两个人都很刻意地避免提起这件事情，到那时不知道她突然搬了住处，又突然提到这个事，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便试探地问道，“万一我把他们杀了呢？”
　　顾辞笑笑，“那你应该不会的。”
　　成俊哦了一声，“为什么这么觉得？”
　　顾辞认真说道，“师叔，我相信你的人品，如果真的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一定不是你的本意，一定是被人蒙蔽所致。就像一个人被□□控制的时候，做下的坏事犯下的罪孽，也不能全算在他的头上一样。要怪最多只能怪那个下□□的人，师叔，你说对吧？”
　　成俊勉强笑道，“嗯，你说的是。”心想，她果然已经查到了，那就算了吧，一切交给她去处理吧，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转机呢？自己这一身的罪孽，确实也快到头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什么现状都改变不了了，便答应道，“好，我帮你找。找到人，就交给你。”
　　顾辞赶紧谄媚的笑意堆满脸颊，“多谢师叔，师叔肯帮忙，应该一两天就有结果了，毕竟皇室的势力庞大，找一两个人，必然不是难事。”
　　成俊点点头，心想你这个丫头，就在这等着，还限时一两天，果然一切都早被你摸清楚了，就是为了故意找一个台阶给我下。如果都清楚他们的情况了，还敢在这时候要人，看来，是她的依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