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125、再探冷宫

　　入夜，顾辞带着江寒和花流儿一路趁着夜色掠到了冷宫，轻轻落在冷宫内之后，江寒将手中拿着的一只短香点燃插在周嬷嬷的卧房外，这香随着门缝钻了进去。顾辞再简单交代了一遍，便飞身离开，让江寒跟花流儿去密室查看情况，自己去成俊寝宫，拖住他，怕他突然起意到冷宫来撞破了就不好了。
　　成俊用过晚膳，正端坐榻上闭目调息，顾辞看着他的样子，想到周嬷嬷说的他的身世，心中不自觉地想帮他。可能是他服用的秘药，他现在情况一天天的肉眼可见的，更糟糕了，内息时常不稳。想是药力生生提升起来的内力，他自身还不能很好的与之融合，所以这内力现在反而让他尝到了苦头。而这些，他在服药的时候，就清清楚楚地知道了吧？但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服了药，在最好的年岁的时候，断了自己的生路，他那个时候，到底是有多无助又无可奈何呢？
　　整理下情绪，顾辞露出笑意，轻声唤道，“师叔”，然后往成俊走了过去。伸手探上他的脉的时候，成俊睁开眼，由于对她全无防备，所以任由她将手扣在自己的脉门上，脸上也升起丝丝笑意，“你来啦。”
　　顾辞清楚地听出了这语气中的中气不足之像，而且内息确实也很乱。但是她也没有其他办法，毕竟江寒不在这边，只能跟他说，“闭眼。”成俊依言闭上眼，感觉到丝丝凉意自手腕处一点点滑进他体内，引导本来燥乱的真气，慢慢平息下来。
　　“默默，你看，我现在情况已经这么糟糕了，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顾辞笑道，“师叔，昨天的这个时候，我都还不敢说，但是现在，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所以一定会有转机的，师叔，你相信我。”
　　成俊心中自然不信，但是不想她太失望，还是勉强点点头，“嗯，我信你。。。你怎么会来的？找我有事？”
　　顾辞眼神中有丝歉意，但是成俊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她来此，除了拖住成俊之外，确实还有所图，想起莫语交代的事情，顾辞只得点点头，“嗯，师叔，我确实有事。”
　　成俊笑起来，“难得你有事找我，说吧，何事？我一定全力给你办好。”
　　顾辞舔了舔嘴唇，斟酌了一下措辞，缓缓说道，“是这样啊，师叔，你看你前一段时间认了我们的兄妹关系，所以我现在也算是个南武的公主，但是你也知道，我本身是也真公主，而且母亲又是泰安公主，现在突然又多了一个南武公主的身份，嗯，这其中牵扯呢，稍微还有点复杂。。。”
　　成俊真诚地看着她，“所以呢？”
　　顾辞心一横，说道，“所以，我想要一个正式的册封仪式，邀请我母亲过来观礼见证。”
　　成俊点点头，“这个简单。既然泰安的人要来，那我将也真和青鸾的人一并请来，给你助势好不好？”
　　顾辞不解，“为何？”
　　成俊眼神中有些雀跃，“我想让你的公主册封礼，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让四国的人，同时见证，不好吗？”
　　顾辞的本意是想要莫语名正言顺地到南武来，但是既然要观礼，也真皇帝现在名义上是她的生父，如果要来或者派其他人来观礼，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好像也没有理由只让母亲来。至于青鸾，一直国小势弱，就算请他们来，应该也生不出什么乱子才对，便答应道，“好啊，人多热闹。”
　　成俊又笑道，“是啊，这四国的人，好久没有聚齐过了。”上一次众人齐聚，还是两年前桃夭老妪第一次出山去泰安的时候了，想到那时候的自己，一个风采折人的翩翩少年剑客，不过两年光景，竟然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了，世事无常，又岂止是一个成语而已。但是想到能够在自己有生之年，给她办一场盛大的册封礼，只怕是他此生唯一一件有意义的事情了。
　　顾辞又简单跟他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起身告辞离开，刚转身，又想起一件事，便回过头来，自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将瓶中的药倒出来递给成俊，成俊想也没想，接过便喂入口中，咽了下去。顾辞说道，“师叔，这是安神药，我看你这些日子，状态都不太好，这药能助你调息安眠。” 还是出门前，问江寒要的。江寒在她面前，就像是个百宝箱一样，什么药仿佛都能随时拿出来，而且还能一沓沓地拿出来银票，又像是个财主。
　　成俊点点头，无言地表示信任。
　　顾辞想了想，还是没有忍住，委婉问道，“师叔，你，有做错过什么事情吗？”
　　成俊有些凄然地笑了笑，“有啊，我的出生，本身就是一件错事。”
　　顾辞知道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好了，师叔，不要想那么多，我也就是随口一问。。。你好好歇息，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