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115、苦主更苦

　　顾辞姿势不变，点点头，“是我。。。我这个苦主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你们二位在打什么？”是啊，被下阴阳散的人，是她啊。
　　二位对面一眼，这话问得有些尴尬，不知道如何接。
　　顾辞淡淡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们二位都是在为自己的夫人抱不平，都觉得是对方的夫人的错，所以才动手，替她们出头？”
　　成俊走近一些看着她，明显很是激动，“如果真的是替她出头，我不应该打的是你吗？”紫萸的武功，可是她废掉的。想象过再见她第一句话要跟她说什，可是怎么也没有料到是这么一句。
　　顾辞正要说话，却见成俊身子突然有点软瘫，赶紧一伸手扶住了他，伸手探了探他的脉，脉息如此紊乱，体内真气乱窜，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吵架牵动了情绪还是动手引起的。任寒州看准机会，蓄满全力的一掌直取成俊心口，顾辞完全没有料到任寒州会趁这个间隙出手，待一眼看见的时候，任寒州的右掌几乎逼近成俊的胸口，这么近的距离，来不及一掌将他击开，更没有时间运用寒冰真气凝冰针了，顾辞看着成俊这个样子，心一横，斜过身子扑在成俊身前，生生受了任寒州这一掌。任寒州看一掌打在顾辞肩上，愣了一下，而顾辞趁他发愣的空隙，右手凝了两颗冰珠，反手甩出，打中任寒州的穴道，一时呆立不动。顾辞这才赶紧扶成俊在任寒州的床上坐下，自己赶紧坐在他旁边，顾不上自己的伤势，双手扶在他肩上，闭上眼，寒冰真气缓缓注入，一路引导他体内真气慢慢平息，一炷香之后，感觉他脉息基本正常，才睁开眼，收回双手，撤了真气。觉得他应该好好休息，又怕他缠着她说话不肯休息，顾辞当机立断，一扬手，把他拍睡了，放在任寒州床上躺好，盖好被子，才走到桌旁坐下。任寒州立在一旁，冷眼旁观这一切。顾辞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放下，抿了抿嘴唇，“说吧，他，怎么会这个样子的？”一边闭眼静静调息，刚刚接了成俊一掌，再加上任寒州补的这一掌，饶是她内力醇厚，也需费些时候好好调息才能恢复。
　　任寒州看着她，“你不是来救我的吗？为什么要救他？”
　　顾辞微微睁眼，斜他一眼之后，复又闭上“我刚刚不是才救了你？还吃了你一掌。而且他是我师叔，焉能不救？”
　　任寒州不答反问道，“江寒，好像也是你师叔？你对师叔，都这么好的吗？”
　　顾辞没想到他这么问，“我这个人，虽然记仇得很。。。但是别人对我好，我也不会忘。”言下之意，刚才那一掌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
　　任寒州，“我又不是故意要偷袭你，是你自己凑上来挡住，我又来不及撤掌，才会伤到你的。”
　　顾辞仍旧双眼紧闭，“我应该庆幸你只是一掌拍过来，而不是一剑刺过来，不然江寒没在，连个治伤的人都没有。内伤我好歹耗能自己运功调息，但是我不会自己给自己包扎伤口。”
　　任寒州有点生气，为什么没有一剑刺过去？因为手上没有剑啊，但是机会难得，可不能错过。成俊现在内力高出他太多了，如果不是因为见到顾辞一时激动，又生生跟她对了一掌，高手比拼，牵动了内息，哪里有机会让他偷袭？“你现在三句话离不开江寒，离了他，你就这么难以生存吗？”
　　顾辞放下双手，缓缓吐了一口气，睁开眼，起身，走过来解了他的穴，淡淡说道，“是啊，我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琴棋书画针织女红更是一窍不通，非但下不了厨房，还解不了毒，治不了伤。”心想，如果江寒在，她哪里需要到这宫里来混吃喝，结果吃没吃着喝没喝到，反而挨了两掌，真是倒霉。不过确实也还好，是两掌，还是真挨了两剑，就好看了。转头看了一眼跟在她身后的任寒州，“所以，我真的很好奇啊，不，应该说是十分不理解，为什么你们两个，会对我有想法？你们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任寒州也是第一次见人能过如此清楚地认识自己的，苦笑道，“可能我们欣赏你的自知之明。”
　　顾辞复又坐下，拿了一块茶点，自顾自吃着，“我觉得，江寒自小在山上没有见过世面，只见过我，所以没得选也就算了。。。你们两位不一样啊，身份尊贵且玉树临风的翩翩郎君，看遍多少倾世红颜绝世才女啊，眼光怎么也不应该这么差啊？”
　　任寒州无可奈何地看她一眼，无话。
　　顾辞又拿了一块茶点，说道，“我说你们眼光差，是说娶的夫人，还有暗戳戳对我有想法。”
　　仿佛心中的隐秘被人反复踩在地上摩擦，任寒州有些尴尬，“嗯，你也没有你自己说的那么一无是处。”
　　顾辞额头一皱，“我什么时候说我一无是处？至少我武功高强啊，总还是有一点可取之处的。”
　　任寒州点点头，慢悠悠说道，“我好像从来没有正经跟你交过手，所以不知道你功力如何。。。不过，我敌不过之前的他，更不要说现在功力暴涨的他，而你轻轻松松地接了他一掌，然后又挨了我十成功力的一掌，还有余力给他输送内力，再自我调息片刻便又如常。。。说实话，你的武功确实是世上罕见，就我所知的，除了桃夭门的老掌门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人可以与你一战。。。所以你只是说自己武功高强，已经算是谦虚了。”
　　顾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刚刚真的想杀了他？”
　　任寒州眼色一冷，坦然承认，“是。”
　　顾辞不解，“为何？”成俊明明有无数的机会，但是并没有杀了任寒州以绝后患，只是将他禁足，怎么就有这么大的生死之仇了？
　　任寒州眼神突然有点迷蒙，叹息一声，“你不懂。”
　　顾辞冷笑，“不就是为了皇位吗？本来应该水到渠成到你手上的，却偏偏莫名其妙来了个弟弟，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抢了皇位，你心有不甘，但是正大光明的交手，又绝非他的对手，所以才趁他被我震伤内息不稳的时候，突下杀手。。。任寒州，如果有一天我站在了你的对立面，你也会毫不留情地趁我不备痛下杀手吧？”刚才看到任寒州突然出手的时候，顾辞心中一阵的发冷，这个男人，太危险了，可怜她竟差点将他当做一个正人君子，引为莫逆之交，而且只是为了他的寥寥四字，便撇了江寒，一路马不停蹄赶来，几乎不眠不休，到底是为何？到底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