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诺》十二月夜

108、一路向南

　　顾辞翻身上马，一扬鞭，便奔出老远，江寒看着她的影子越来越模糊直到完全看不见，才招呼众弟子，今日改去城西义诊。自己给九公主检查了腿伤，确认已无碍，才跟着一众弟子出去。而两位公主，也换了道袍，跟着一起出去。既然是来寻他的，自然不能只待在家，就算吃点苦，也要跟着他一起，更何况，现在碍事的那个人已经先行离开，这简直是她的行为感动了上天，所以才给她这个最好的机会，再不能好好把握的话，还追出来干什么？
　　在城西的空广场上支了摊子义诊，九公主便主动地占了顾辞的位置，帮江寒磨墨，看着他一脸的神色淡然，仿佛任何疑难杂症都不在话下的泰然，九公主心中微微一动，相信自己的眼光肯定不会错。江寒适时地提醒她，“小九，研墨。”才知道自己看他看得出神，竟然停了手，而江寒看诊开方又极快，所以一时竟然没有墨了。九公主一边飞快研墨，一边说道，“江寒，我有名字的。。。”江寒没有抬头看她，开口纠正她，“小九，你可以叫我师叔，默默经常也是这样叫我；而且她既然叫你小九，我便不用知道你的名字。”
　　九公主有点不悦，“江寒，我叫若雪，因为生在腊月，白雪纷飞，父皇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是不是太随便了些？”
　　江寒不置可否，探脉，问诊，写方子，给小弟子配药，忙活不停。加上一个聒噪的小公主在旁边，竟然顾不上思及顾辞。

　　顾辞一路骑马狂奔，几乎昼夜不停，终于在第五日午间，赶到了南武都城同光城。南武富庶，仅次于青鸾，又不同于青鸾，青鸾富庶是因为有矿，而南武纯粹是国富民强，不依靠任何矿产等外部财力。而同光城作为都城，更是富裕得不像话。顾辞找了一家成衣铺，买了一堆女子和小厮的衣衫，幸好江寒给她装够了银票，不然在这同光城真的是举步维艰。上次来南武的时候，是跟着任寒州直接住了皇宫，无需自己花费，所以没有感觉原来同光城开销如此之高。顾辞一路找到了江寒之前在这置的宅子，开了门，牵着马进去。一年没来了，一切还如原样。顾辞简单休息了下，这一路确实太过疲惫，思考是直接进宫去找任寒州，还是先去桃夭门打探情况。但是想到花悦说成俊原是皇室子弟，只怕宫中消息更确实一些，便打定主意先去找到任寒州再说。师父那边，在桃夭门，应该没有生命危险，毕竟以她对成俊的了解，虽然因为身世受了刺激，也不至于到丧心病狂到真的拿师父师兄弟开刀吧？
　　但是皇宫中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也不清楚，贸然闯进去，只怕到时候难以脱身。忽然想到丞相府，毕竟朱小姐已经嫁给任寒州，如果他有什么情况，朱小姐必然清楚，那么丞相府，一定也是知情的。睡了约一个时辰，顾辞起身，换了小厮的衣衫，便锁了门出去，奔丞相府去。

　　朱丞相跟夫人都在府内，顾辞翻入墙内，一路摸到了他们身后，幸好周围没有其他仆人在。听到丞相夫人在低声饮泣，断断续续听到他们说，朱小姐被送回了丞相府避难，而且断了一条腿，今后该如何办？
　　顾辞倒是意外，她明明没有动手，怎么会断了一条腿？难道是她的所作所为连上天都看不过去，才故意降罚于她的？真如此，便果真是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了。
　　心下暗爽中听到丞相说道新皇脾性古怪，阴晴难测，众大臣每日上朝都端着十二万分的小心，生怕不一小心，惹他不快，给自己招来祸患。“新皇？是任寒州？还是成俊？”想了想，既然是成俊控制了桃夭门，又毒倒了皇帝，那么十有八九应该是他自己做了皇帝，而不可能扶持任寒州上位吧？事实真是难料啊，之前自己还十分笃定，任寒州是南武下一任皇帝的不二人选，结果这么快，不到一年，便被证明错地离谱了。果然啊，世事瞬息万变，自己思虑不全，比母亲还是差得太远。
　　悄悄寻到朱小姐的房间，在门口看到她果然右腿断了，只剩一条左腿完好，柱着拐，才可以勉强行走。趁她不注意，闪身进门，一掌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