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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异世 ...

  •   柳朝阳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一个圆圆的棚子里,似乎是一只咩咩叫的小羊羔吵醒了他。柳朝阳打量着四周,他感觉这屋子里的装饰,被褥,桌上的桌布,看着有些眼熟,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他努力地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他好像是见到了一个小男孩晕倒在地上,然后他抱起他查看他的情况,接着他就晕了过去,再后来,再后来的事情他就不知道了。不过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边,他感觉自己很冷,很冷,他一直在追着一个人跑,那个人是谁呢?那个人穿着一身男装,却有一张甜甜的脸,笑起来很美很美,像个女子,对,女子,他心中惦念的女子究竟是谁呢?“令儿。”柳朝阳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这花纹,我从令儿的画稿中见过……难道令儿在这里?
      “令儿,你在吗?令儿……”柳朝阳喊了起来。
      这是,从棚外进来一个女子,那女子的穿着与他以往所见皆不相同,她穿着连体的长裙,虽不是鲜艳的颜色,但是尽显婀娜的身材。再看这人的相貌,不知为何,看着竟觉得十分亲切。“你总算醒啦!”那女子脸上明显地开心与惊喜。
      她走过来,坐在柳朝阳的床边,伸出手去摸柳朝阳的额头,“嗯,看来已经彻底没事了。”然后,握起柳朝阳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柳朝阳觉得这样十分不合适,便要抽出自己的手,那女子便呵呵地笑了起来,说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
      柳朝阳盯着眼前这个女人,他觉得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突然,柳朝阳想起了父亲房间的那幅画像,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画中的母亲嘛。柳朝阳不敢相信,但越是端详,越能确认,这就是他的母亲——沈月眉。儿时的那一点点模糊的记忆也变越得越来越清晰。柳朝阳忍不住开口喊道:“阿娘,我是朝阳啊,柳朝阳。”柳朝阳一把抱住沈月眉,“你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
      柳朝阳突然想起一件事,母亲已经离世二十多年,怎么这容貌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
      “朝阳,你是朝阳,你真的是朝阳吗?”沈月眉有些激动,当时她在山脚下醒来,身边躺着这个男子,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了最初的世界,也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谁,他昏迷不醒,不能不救,就带回来,找了间无人住的闲置毡房住了下来。
      “我是,我是朝阳,您的儿子——柳朝阳。”柳朝阳激动地抱住母亲,从小母亲就离开了自己,他的成长经历里大多是父亲的身影,母亲的样子渐渐都忘记了,如今能再次和母亲团聚,怎能不激动。
      能与母亲再见,柳朝阳自是欣喜万分,虽然父亲对他也是疼爱有加,但毕竟母亲的爱是无法替代的。柳朝阳将头埋在母亲的腿上,感受着来自母亲的温暖,仿佛回到了儿时,围着母亲耍闹的时光,那时,他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柳朝阳第一次走出棚子是在一个风光明媚的早上,母亲告诉他,他们现在生活的地方是天山脚下,山顶常年积雪,山下绿草茵茵,这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成群的羊群马队,湛蓝的天空,清甜的空气。
      他们住的这个棚子叫毡房,冬暖夏凉,十分舒适。
      柳朝阳推开门,太阳从山边露出脸来,天很晴朗,但是寒意从衣领钻进脖子里,柳朝阳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冷战,天上的一团团的云朵与远处草地上的羊群相映成趣,母亲从远处走来,手里拿着一束新鲜的格桑花,拼命地朝柳朝阳挥手。不知为何,此刻柳朝阳竟觉得那是令儿,看来他是太思念令儿了。
      “怎么站在门外?走,进屋里去,早饭我已经准备好了。”沈月眉很是开心,像一只活泼的百灵鸟。
      “好。”柳朝阳随着母亲进了毡房。
      “怎么不吃?”沈月眉见柳朝阳心事重重。
      “母亲,我……”柳朝阳欲言又止,他想回到乾国去,想去看一眼令儿,他不知现在她好不好?但他又怕说出口来,会伤了母亲的心,毕竟他与母亲好不容易重逢,怎忍再道别离。
      “你是有记挂的人?”沈月眉看懂了儿子的心思。
      “没,没有。母亲,我们吃饭吧。”柳朝阳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面饼,想让食物顺带将自己的眼泪也塞回肚子里去。
      沈月眉看着自己的儿子心事重重,也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吃饭。吃完饭,沈月眉说:“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柳朝阳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
      沈月眉和柳朝阳各骑一匹马,一前一后,在万顷草原上奔驰,一路上,柳朝阳看着这一眼望不到边的辽阔草地,偶尔经过一片紫的、粉的、黄的、白的,五颜六色的野花,马儿口渴了,停在水边喝水,舒服地抖着漂亮的鬃毛,悠闲地甩着尾巴,惬意的神态让柳朝阳有一种置身于天上人间的感觉。
      沈月眉带着柳朝阳来到了集市,集市上热闹非凡,与草原上的宁静与安详截然不同,这里是另外一番天地,柳朝阳之前也去过所谓最繁华热闹的兴国的集市,但对比之下,这里的艺术气息更浓,这里卖有各种各种的生活日用品,织满各种图案、颜色的羊毛地毯,具有民族特色的服装,还有一些柳朝阳没见过也没听过的乐器,牧民小伙子坐在摊位前,弹奏出一曲曲悠扬美妙的乐曲。柳朝阳完全沉浸在这个令人陶醉的新鲜热闹的氛围中,竟忘了去想,母亲为何要带他来这里。
      沈月眉跟在儿子身后,看着他见到每一件物品时的新奇与震惊,心里不觉升起一种宠溺,想一想,自己还从没有给柳朝阳买过什么值得珍藏和纪念的礼物,此时,沈月眉见柳朝阳停留在一个卖玉器的摊位前,沈月眉笑了,她就知道,儿子已经有心上人了。沈月眉,走上前去,选了一个通体清透的玉镯,递给柳朝阳,“这个怎么样?她会不会喜欢?”
      “母亲,你怎知我想买这个?”柳朝阳愣愣地看着母亲。
      “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不知。”沈月眉用母亲特有的宠爱的目光看着柳朝阳。
      “老板,就这个吧,帮我包起来。”沈月眉一边说着,一遍将钱递过去。
      这是柳朝阳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里的钱,竟是像一张纸画一样,纸画能直接当钱用,柳朝阳怎么也想不通。
      “走吧,我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沈月眉拍着柳朝阳的肩,示意他要离开了。
      这一次,柳朝阳没有问要去哪里,只是乖乖地跟上母亲,骑上马离开了集市。
      他们一路驰骋,渐渐远离了喧闹的集市,接下来,连羊群也看不见了。风越来越大,吹得柳朝阳有些睁不开眼睛,但沈月眉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直骑到了一个崖边,沈月眉勒停了马,但她没有下马,只是久久地凝视着这片深渊,似乎这里曾经给她带来过无尽的苦痛,沈月眉陷入了回忆。柳朝阳紧接着跟上来,将马停在了沈月眉身旁,他看着母亲的神情,突然想到之前陆清风跟他提到过的母亲的来历,他想,也许,这里就是母亲当年跳崖的地方。柳朝阳没有打扰母亲,只是在旁边默默地陪伴着,静静地望向远方。
      “这里就是我当年跳崖的地方。”沈月眉开口说道。
      “你外祖父是做生意的,刚才我们去过的集市是我从前每日都要去的,我父亲很有经商天赋,无论是香料、服饰、食品、工艺品……做哪一类都能大赚一笔,我天天跟着父亲东跑西跑,很是快乐。
      后来,父亲在商场上得罪了一些人,他们设计陷害父亲,父亲原本想带着我们一家连夜偷偷离开,去别地谋生。没想到,他们在逃亡到边界线附近时,赶上两国边界起事,他们不问青红皂白便将我们绑了起来,父亲、母亲硬是用牙齿咬断的绳子,嘴角流满了被绳子磨破的血,让我逃跑,但我当时不肯一个人走,父亲就将我痛骂了一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能跑一个是一个,弟弟还小,跑不动,我和你母亲必须留下来陪着你弟弟,你年轻,腿较快,又机灵,只有你是最有逃脱可能的那个人,快走吧,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再将我们沈家的生意振兴起来。’
      我忍泪逃跑,父亲故意闹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远远地听到枪声,惊起无数休憩的飞鸟。我当时脑海里只有一个念想:跑。不停地跑,但是还是被人发现了。后来,我跑到了这里,我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那些人一步步地靠近,举着枪,露出狰狞地笑容,我才不想被他们抓住,被他们蹂躏一番再被枪毙,于是,我闭上双眼,在心里默念:‘对不起,父亲,母亲,女儿不孝。’一跃跳下了这山崖。
      也许是苍天怜我,将我送到了另一个世界,后来,便有了你。”沈月眉突然一笑,看向柳朝阳,很明显,柳朝阳是她的慰藉。
      “母亲,你受苦了。”柳朝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母亲,只说了这么一句。
      “都过去了。我今天带你来这,是想告诉你,我不知道如何将你送回原来的世界,但这是我当年意外去到另一个世界的地方,如果你愿意冒险,可以一试。”沈月眉终于说出了来意。
      柳朝阳吃惊地望着母亲,他没想到,他这几日的心思母亲全看在眼里,她都知道,只是没有说出口罢了。
      “但是,我当然不愿意让你冒这个险,你是我的儿子,你一旦跳下去,生死未卜,无论你能否成功回去,我,都将失去你这个儿子。你是我生的,我如何舍得你这样做。但是我见你这几日状态一日不如一日,心事重重,想必有牵挂的人,如果我硬将你留下,你这后半生,也必将不会快乐,所以,我把选择权留给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沈月眉说完便骑马掉头走了,留下柳朝阳一人在这里发呆。
      柳朝阳听了母亲的话,心中更是不知所措,之前,他以为他没得选,这一生注定要与令儿分别。如今,他知道还有一种可能,但这要用生命去试验,还要离开如此疼爱他的母亲,柳朝阳不知道要如何选择。“令儿,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呢?”柳朝阳在心底里默默地说。
      “你觉得朝阳还会不会回来?”令儿和袂儿在花园的亭中赏月,突然令儿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只要柳将军有办法,他就一定会回来。”果然是旁观者清,袂儿看得清清楚楚,令儿这个当局者总是担心柳朝阳是能回不想回,才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他如今也许和他母亲生活在一起,无忧无虑,逍遥自在,他又如何放得下他母亲。”令儿果真了解柳朝阳。
      “但乾国也有他父亲和你啊!更重要的是还有小皇子,只是他不知道罢了。”袂儿分析得也不无道理。
      “我们不愧是姐妹,自问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却都落得个爱而不得的结果。”令儿又伤感了起来。
      “君上与我不同,你与柳将军心意相通,彼此相爱,虽不得见,但彼此惦念,这便是我求之不得的幸福。”
      “我却不这样看,即便朝阳不爱我,但他如能每天出现在我面前,我能看见他,跟他说说话,便是一种安慰。”
      “哈哈哈,人人都是羡慕自己没有的,别人拥有的东西,却总是忽略了自己拥有的。陷在执念里,久久不能自拔,如若跳出牢笼,便早得了解脱,也不至半生苦痛。看来我们都太过癫痴。”
      令儿今日格外觉得袂儿像一个开导妹妹的长姐,是啊,人生的种种磨难将原本的血肉之躯磨砺成刀枪不入的钢铁,执着于过往只会让这钢铁腐锈,毫无益处,令儿用心疼的眼神看着袂儿说道:“看来你是参透了?”
      “无所谓参透,不参透。只是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我目光灼灼地望向他,而他从不多看我一眼。”
      “对不起,袂儿。”
      “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
      “如果没有我,也许……”
      “你这又是傻话,没有你,也许还有旁人,月老的红线不牵,他喜欢的人是谁之于我来说都一样,因为,红线的另一头都不是我。”
      “袂儿。”令儿将袂儿搂在肩头,两个姐妹互相依偎。她们望着这天上的月亮,心里想:我们总好过广寒宫里的嫦娥,因为,我们还有彼此相依相伴。
      柳朝阳回到毡房的时候,天都快黑了,他远远地隐隐约约听到有哭声,柳朝阳走近了,看到是一个小女孩蹲在地上哭得十分伤心,柳朝阳翻身下马,走过去问道:“小姑娘,你怎么不回家啊?什么事哭得这么伤心啊?”
      那小女孩一遍抽噎着,一边抬起头看着柳朝阳,她觉得这个人面生,没见过,便防备地问道:“你又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住在这个毡房。”柳朝阳指着这个小女孩身后的毡房说道。
      “我阿爸把我的弓箭摔坏了,我再也不能练箭了。”小姑娘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柳朝阳有些不知所措,赶紧安慰她:“你别哭,你别哭,弓箭在哪里,你拿来,我看看能不能修好。”
      “你会修吗?真的可以修好吗?”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哭声。
      “我试试。”
      小女孩转头就跑了,柳朝阳看着她单纯可爱的样子,觉得很是可爱,见她不哭了,柳朝阳便放心地回毡房了。
      母亲在做衣裳,灯光很暗,柳朝阳看着很心疼。便走过去蹲下来,握住母亲的手说道:“这么晚了,别做了,明天白天再做吧。”
      “你回来了。”沈月眉眼里充满了惊喜,她其实是担心柳朝阳直接跳下去的。
      “我回来了。我还没吃饭,还有吃的吗?”柳朝阳揉着咕咕叫的肚子。
      “有,你等着。”母亲开心地去准备吃食。
      “大哥哥,你在吗?”有人在敲门。
      柳朝阳打开门一看,是刚才那个哭鼻子的小姑娘,她手里果然拿着一个坏了的弓箭。
      柳朝阳让她进来坐,便认真地帮她修起弓箭来,他一边修,一边好奇地问:“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喜欢玩弓箭?”
      “你怎么也这样,瞧不起我们女孩子。”小女孩撅着嘴做出生气的表情。
      她这么副模样倒让柳朝阳想起了令儿那股巾帼不让须眉的劲来。柳朝阳笑笑说道:“没有,我觉得女孩子学射箭很好啊!”
      “真的吗?你真的这样想吗?”小女孩兴奋地说道。
      “真的,我认识一个女孩子,比男孩子还要厉害呢。”
      “她是谁?我可以认识她吗?”
      “呃……不行,我现在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哦。”小女孩失望极了。
      “你如果真想学射箭,我可以教你。”柳朝阳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但这确实是他的心里话。
      “真的吗?太好了。那你可不许反悔,拉钩。”小女孩开心坏了,眼睛里放着明亮的光。伸出小手指要和柳朝阳拉钩。
      柳朝阳也伸出小指,和小女孩拉钩,以代表他说到做到。
      “阿古娜,你怎么来了?”沈月眉这个时候端着饭进来。
      “沈阿姨。”阿古娜礼貌地问好。
      “你叫阿古娜啊,这名字真好听。”柳朝阳说道。
      “是啊,这是我阿妈给我起的名字。沈阿姨,你和这位大哥哥是?”小女孩很好奇他们的关系。
      “他是我儿子。”沈月眉随口说道。
      阿古娜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没想到沈阿姨那么年轻,儿子已经这么大了。
      “给,修好了。”柳朝阳把弓箭递给阿古娜。
      “谢谢大哥哥,我先走了,明天来找你学射箭。别忘了啊。”阿古娜道过谢准备离开。
      “不会忘的,回去注意安全。”柳朝阳嘱咐道。
      “对了,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阿古娜推开门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我叫柳朝阳。”
      “那我以后就叫你朝阳哥哥吧。”阿古娜说完就开开心心地出门了。
      柳朝阳坐下来准备吃饭,沈月眉坐在他旁边看着他吃,柳朝阳开口道:“母亲,你想念父亲吗?”
      “当然会想。”沈月眉向来爽朗。
      “那,您不想回去看看他吗?”柳朝阳试探地问。
      “朝阳啊,母亲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与你不同,我原本就属于这个世界,去到乾国是个意外,我原本就是个已死的人了,能去到乾国遇到你父亲,后来又生了你,在另一个世界苟活数年,已经是欠老天爷一个巨大的人情。如今,老天慈悲,又把送回了原来的世界,还能再次见到你,我早已心满意足,不敢再做过多奢望。既然上天让我回到了原来的位置,那就是最好的安排。如果我再逆天而行,也许对你父亲,对你,对我,都是不利的。所以,母亲不走,我就在我原本该在的地方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便好。至于你父亲,我想他能理解我。”沈月眉几经生死,早就不在执着于这红尘种种,将一切都看得透彻了。
      “但是你不同,你原不属于这个世界,你要回去,也是理所应当。母亲虽不舍,但能理解,也支持你。只是,这回去的路并不好走,也许只是一场空,白搭上性命,你可要想好。”沈月眉知道柳朝阳定会十分为难,便说了这样一些话。
      柳朝阳感激地看着母亲,“谢谢你,阿娘。就像您说的,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如今能活下来,全凭上天施舍,如若能成,那必当清斋戒杀,报答上苍,如若失败了,也是一种归宿。只是儿子不孝,不能在母亲身边尽孝。”说到最后,柳朝阳明显流露出愧疚的神色。
      “我们母子,不必说这些。让你留下来,想必会遗憾一生,那对你来说也是一种折磨。”沈月眉一心替柳朝阳着想,还在继续开导他,让他不要被自己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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