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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偏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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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祝知谦告诉你的!”因为急切,谢清词的声音变了调。
“哎,您可猜对了,就是祝小公子替您平的冤,您出去了可得好好谢谢他。”狱卒乐了。
平冤个屁,他是在以命抵命!
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林棋的最后一句像是在道别,他被带出去时一定被有意无意的暗示了这件事,他是何其的聪明,怎么会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但是为什么,他还那样平和。
“不,事情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讲,林棋才是冤枉的,这一切与他无关,我才是那个主犯,祝知谦他不明真相认错了主犯才会保我出来,你没有抓错人,你带我回去,把林棋换上来。”谢清词说道,眼睛瞪到了浑圆的程度,可能因为没睡好,里面充满血丝,眼尾也是发红,一时有些可怖。
狱卒一时顿住了,随即又打着哈哈避开话题:“您说笑了,都知道您是被逼无奈的,这都是有证据的东西,如果您有什么软肋在他手里也不要急,反正他现在在狱里,伤害不到您,。呦,到大门了,我送您出去。”
门外天光大亮,谢清词眼睛被刺的酸胀,忍不住冒出来了些泪花。
她习惯性的往正前方看,可那里空无一人。
本来,无论她做什么,只要门一开祝知谦都会在正前方等她,而这一次不见了踪影。
他是在逃避,谢清词自嘲的笑了一声,没想到连祝知谦,都开始逃避了。
大多数时候她能明白祝知谦的意图和目的,可以跟得上他的思路,甚至会去执行他的命令。但是有时,她不明白祝知谦。
在他眼里,人命到底是什么?
祝知谦一直都是淡漠的,因为淡漠所以他拥有一般人没有的理智,他永远有最优解,能把一切办到最好,但这不妨碍他把人命当做赌注,充满把握也好,孤注一掷也好,这些都不会阻挡他的行动。
不可否认,他总是温柔的,可他也会极少数的暴露出他的偏差,偏执而残暴,像个剑走偏锋的疯子。
她一直有这种感觉,但是从来没有在明面上说出来过,但是今天过后这个想法在她脑中不断放大,几乎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为什么呢?
她清楚祝知谦有私心,想让她活下去,但是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为她顶罪,她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过去祝知谦会怎样想,但是她会愧疚一辈子,这到底是凭什么啊。
谢清词不置一言,去了朝阳大街。
祝府的大门紧闭,谢清词也是做的很多的心理建设才过去敲门。敲门声空旷,好似响在整个祝府上空。
开门的是穆宁,他人高马大,和往常一样沉着脸不吭声,像是一个闷葫芦。
“我可以进去吗?”谢清词问。
穆宁侧身给她让出一条路,示意她可以进去。
祝知谦就在院子里。
时令已经到了深秋,不管是广玉兰还是海棠都已经谢了,连叶子都已经掉了大半。
“你来了。”像是猜到她一定会来一样,祝知谦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谢清词直白的说,现在所有与今天这起事件无关的东西在她眼中都是废话,“为什么,说啊!”
她说着说着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嗓音沙哑。清楚的感觉到眼睛酸胀。
祝知谦看了她半晌,说:“我要救你出来。”
他是个永远给自己留后路的人,有一千万种谎话能保自己全身而退,但面对谢清词的时候他选择坦白。
“但你知道你为了救我牺牲了什么吗?那是个无辜的人!”谢清词说,“如果这是你认为的拯救,我可以不要。”
她始终无法理解祝知谦的做法,这一路上她甚至有逼过自己站在他的角度上去看问题,强迫自己把目光放到最长远,但是无一例外,她都失败了。
她是被拯救的人,所以远比幕后执行的人要煎熬。
“可是我只有这一个办法!”祝知谦剑眉紧皱,“我也不想这样做,我不想你有心理负担也不想让林棋白白受罪。可是现实不允许,你们当中只有一个能活着从牢狱中走出来,时间拖得越久对你来说越是必死局……我怎么可能看着你去死。”
落得如今这个境地确实两方难过,但是谢清词是他不得不动的私情。
可是他的私情不理解他,是啊,有时候他也不理解他自己。为什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为什么要把所有人逼到这种境地。
“那我又怎么眼睁睁的看着林棋去死?”她退后两步,“不应该的肯定是还有办法,你太心急了,最后的判决都还没有下来怎么能说没办法了,如果你没有急着把我放出去,说不定我们已经想好对策了……”
她轻声喃喃,一直再往大门的方向后退。
祝知谦从未见过谢清词这样六神无主的样子,很心疼她。这种情况应该是要去哄一哄的,但祝知谦没有,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多行动一次都是危险的,他必须让谢清词死心。
“判决已经下来了,就在他被问训的时候。三天后的午时三刻,斩立决。”
谢清词的脚步唰的定住,杏眼睁大,甚至开始颤抖。她摇头:“不行,一定不行,他不能就这样死了,我要去帮他。”
她自言自语结束后就往门外跑,但是穆宁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她的路。
“祝知谦!”谢清词骇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喊道。
祝知谦眼皮微垂,睫毛挡住了晦暗的眼底,看不清表情却能看出他现在出奇的阴鸷,像是积蓄多日的雷雨,在一瞬间爆发了。
“现在你不能走。”他说,“三天,你在我这里等三天,时间一到我就放你出去。到时候你想去哪去哪,要不要见我也无所谓,我不管也不过问。”
“但是这三天,你只能在这里。”他声音低低的,说这句话时有种不可否决的命令感。
“……你疯了是吗?”谢清词声音颤抖这挣扎,没有用,穆宁按她就像按一只小鸡仔一样简单。
祝知谦是想要等林棋死,只要行刑日期过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
谢清词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样,我以为你会一直尊重我的选择,以为你不至于会伤害无辜善良的人。但是……祝知谦,我可能……一直都不了解你,你就是个疯子。”
“随你怎么想吧。”祝知谦闭了闭眼,“穆宁,把她带去东厢房,门窗都锁紧,派人不间断的盯着,如果出事拿你们是问。”
穆宁闷声回答了一句是,按着谢清词就往东厢房走。
谢清词被控制着,不得不配合她的步子,但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祝知谦身上。她看着祝知谦背过身去,纯白色的衣袂随风翻飞,像一棵挺拔的广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