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直播科举发家致富》灰度

46、军粮

　　“多谢任将军出手相救。”谢清词说。

　　任游桐此番可是减去他们一个大麻烦，但从头至尾任游桐一直是一种与她无关的态度，为什么到了现在反而主动给她搭关系。

　　“不知可否能问任将军为什么要帮我们？”

　　近来太子党派和梁王党派相互对立，任游桐远在南营，不愿理这些纷争，哪一党派也没加入。
　　不属于太子派，她实在想不出任游桐有什么帮他们的理由。

　　“不是什么大事，五年前我欠太子一个人情，今天还了而已。”任游桐抬手撩了一下束的快要到头顶的高马尾。

　　五年前任游桐已经有了一身战功，那些战功纵使上位者们眼睛瞎了也无法视而不见。

　　当时正巧暂管南营的老头出了意外，南营将士们自发将她认作首领，南蛮子部落已经压至军营外面，任游桐算是顶着压力临危受命。
　　幸好任游桐熟读兵书，又加上南营将士善战，麓战两天大周大获全胜，任游桐一举成名。

　　大周一直在拖她的册封时间，但是这一战告诉朝廷，不能再拖了。

　　大周忌讳女人当官，这是对任游桐一拖再拖的主要原因。
　　如果她是个男人，如她所说，早该在她从军第六年就该官至一品。

　　册封时也不安宁，朝廷百官就任游桐册封一事快要吵出一场论战。
　　大殿内唾沫横飞，他们说的喉咙干渴面目扭曲。

　　但大抵是同一个战线——给任游桐的官职，不能高。

　　大周说到底是一个封建国家，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在他们看来属于正常的价值观。因此在外抛头露面的多是男子，女人若也跟着男人做什么事免不了被唾弃一番。

　　普通的营生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封官这种大事，女人来当正一品的武将，那他们那些男人的脸面该往哪里搁。

　　大周对女性的偏见从没消失，因此大周建国百年，没出现过站到她那样位置的女官，也没人想让她成为这个特例。

　　这场论战中只有李仪一人站在她这边，力争要给她一个公正。

　　不知道这位逆流者做了什么，等到封官那日竟然真是屈指可数的正一品，即使是任游桐本人也不免惊讶。

　　她能有今天，李仪有一半功劳。

　　……等等，

　　那时太子好像不是一个人，他身边一直跟着个漂亮的年轻人，年轻人自始至终没有参与过这场论战，甚至没见他张口说过话，只是平静的看着这场论战。

　　他太过于沉默，单放到论战中毫不起眼，很少有人会把视线放在他身上，至少任游桐没有注意到他，直到今天才忆起，太子身边还有一人

　　但回想起来才发现那种平静有些恐怖。

　　太冷静了，那种冷静不像是一个十五六岁少年人该有的，那是博弈时握有胜券的棋手的该有的感觉。
　　像是一个冷漠的操盘手。

　　“五年前太子力挺我，是你出的主意吧。”任游桐说对祝知谦说。

　　那位冷静的胜方棋手没有说话，眼里带了五年前的冷静与淡漠。
　　他笑了一下，好似无辜的歪了下头。

　　什么都没说，却好像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她。

　　“你比我想的还要可怕。”任游桐说，“不管怎么说太子的那份人情我还清了，以后有什么事我就按自己的喜好来了。”

　　说完转头看向蔻儿仙：“她不能在这里留着了，今晚就去南营。这儿的守卫军一两百人，有一个看见她，就算是我也不好使。”

　　“太子殿下那边就由我们去报口信。”祝知谦说，笑容露出犬齿，有些恶劣，“不如晚一会儿再去告诉他，万一太子殿下想要半路拦人呢。”

　　任游桐哼了一声：“他敢！”

　　京城东宫的某处，李仪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后背一凉。

　　“站着干什么，去收拾东西，把你那些珠宝首饰，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一下，记得带几套衣服，南营什么都没有。”任游桐语气有些凶，像是一个坏脾气的家长……虽然她脾气一直不好。

　　蔻儿仙被凶的一愣一愣，听她的话要回去收拾东西。

　　“等下。”任游桐说，“我跟你去，你自己行动我不放心。”

　　有她跟着如果被守卫军看到还能打个掩护。

　　这个林子里瞬间冷清下来，其实本来就不热闹，只是突然剩下两个人显的更静而已。

　　“任将军一直是这样吗？”谢清词说。

　　祝知谦：“怎样？”

　　“就是……这样的脾气，又霸道又痞气。”谢清词想了半天才能勉强解释出呛人的女流氓气。

　　祝知谦说：“这才是她的本性，如果你再认识她会发现她比传说还要奇。”

　　任游桐的痞气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她自小就这样。军营里本应该是女子势弱，结果小时候的任游桐跟个小霸王一样把军营里的男子欺负了个遍。

　　就连在百官宴上她都敢和丞相韩全呛声。

　　“陛下，军饷短缺这件事还需要和各位将领详谈才是。”韩全说道。
　　最近三道边防线纷纷传来军饷不足的消息，看在此时人员齐全，就放到台面上来说。

　　“还要怎么详谈。”任游桐盘腿坐在桌前，用筷子拨弄盘中的宫廷糕点，“都告诉你少多少东西了，还要怎么详谈。”

　　“军饷的来源地，路上经历何处，少的东西是什么，都应该仔细清点。”

　　“少的东西已经上报了，至于来源和路经，我们成年在边界驻守，上哪里去找来源和路经，这些不应该是丞相你的过失？”

　　韩全摸了摸胡子：“拨钱的是户部，采办的是各地太守，负责运输的是军备司。任将军心急我能理解，但也不要把所有事都怪罪到老夫头上。”

　　“你身为丞相，是百官之首，这等大事都充耳不闻就已经不对，现在又把责任全推到其他部门身上，不知丞相是欲意何为。”

　　“我虽是百官之首，但也有很多分内之事，如果这朝廷里所有的事都要管一遍未免强人所难了。”韩全怎么也是有点年纪了，全管一遍恐怕是想累死他。

　　“既然您做不过来不如辞官回乡，毕竟您说过的，有能者居之。”任游桐冷声道。

　　她封官那日属韩全叫的最欢，一直以她是女子为由称她能力不足，叫唤着大将之名该有能者居之。

　　自那之后韩全没一日看任游桐顺眼，任游桐也懒得用好言语哄他，两个人就这样互相针对，各自没好气。

　　韩全气愤道：“那你说老夫哪里不行！”

　　任游桐耸了下胳膊：“问你自己咯，难道我闲来无事还要研究研究你？”

　　韩全：“……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任游桐：“呵。”

　　这一场将相矛盾还是李玄嵘开口才摆平的。

　　他好像更瘦了，脸颊凹陷，颧骨凸出，吐出来的字都是飘的，一股病恹恹的吊死鬼味。

　　。
　　“丞相被气的说不出话，脸都是青的，样子还蛮好笑。”祝知谦说。

　　林子里并不亮，月光被疯长的枝叶遮了七七八八，看到的都是晦暗的影。

　　“军饷残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谢清词说，她只是从狗官那里接了个烫手山芋，怎么就牵扯到了这么多事。

　　祝知谦正了正神色说：“是指朝廷拨去的军饷粮不对财，以往朝廷拨一次粮够军队吃三个月，但是近一年以来一次的粮却少了将近十天的量。对此三方军队都有反应，一次还以为是疏漏，但次数多了以后就不免怀疑有人从中贪污。”

　　百官宴上最先提到这件事的是祝见诚，北关的军队人数最多，少了东西最明显。刚开始还以为是北关的人马太能吃，把粮草提前吃完了，谁料任游桐和沈平川也提出此事。

　　无巧不成书，这里面必定有东西。

　　“拨银子的事归户部管，户部没有对照账本吗？”

　　历代朝代变更，其中不乏贪污受贿的贪官，这些贪官大多出自户部。
　　户部管财，大周内的经济调拨都要经过他们的手，但凡一个有点权力的人想要从中捞点好处不是难题。

　　“找了。”祝知谦说，“户部新上任的副官是个利索人，当场就找出账本来，一豪不差，事不是从户部开始出的。”
　　“连军队的粮食都敢动，不是一般的贪啊。”

　　军饷往往都是成百上千斤的往三方边境运，这里面少个几十一百斤没人能看出来。但是运到后可不一样了，这些粮食可是养活十几万兵马的命根子，少了多少吃都能吃出来。

　　仅仅是些粮食恐怕没人在意，但这可是军队的粮食，兵马如果饿着肚子，不管是精力还是士气都会大跌，直接关联的就是大周的安危！

　　谢清词走的很慢，后来干脆停下脚步，她有个习惯，一旦专注想某件事情时会停下正在做的所有事。

　　“户部没有问题的话那嫌疑最大的就是运输粮草的部门，运输部门好像是……军备司。”
　　谢清词抬头看祝知谦：“你们司怎么这么多事？”

　　祝知谦：“……”
　　常年翘班的人也表示很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