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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酒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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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酒店里干些活,赚得不多,还算稳当。”没有搬出村前,村里老人们问我在外从事什么工作时,我总这样回复她们。
她们就笑着点头,安慰我赚多赚少无所谓,日子过得稳当就行。后来我和母亲一起搬出了村,没有再见过他们。
直到那天,村里一老人重病,家里人送去市医院治疗。老人的大儿子可出息,白手起家做了家公司,有头脑,所以赚得不少。当晚,他驱车寻酒店,供探病的亲戚过夜。
那时凌晨一点,那男人推门而入时,见我衣着简便与夜班前台说着话,愣了一瞬。我率先反应过来朝他一笑,他才回神,问我可有空房。
老人出院后,那男人又来了一趟,酒店大堂,他开门见山,语重心长地劝慰:“你这样下去怎么行?老大不小的,就拿着死工资混日子?跟我混吧,给我开开车,好歹比这儿强。”
我正要婉拒,前台姑娘端来两杯茶,一杯递到男人面前,轻声道:“先生。”一杯递给我,轻声道:“郁总。”
男人一愣,望着我,我怂肩一笑:“实不相瞒,这家店是我全部家当了,离不开。”
男人尴尬笑了笑,没聊几句就借故离开。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对于他的异常,我想了很久,得出结论:怕我吃苦,又怕我开路虎。
毕竟在此之前,我一直是“可怜的孩子”。
说来,我能拥有这个头衔,多亏我生物学上的父亲。他是个有病的,也没查过,可能精神分裂。一面儿吃喝.嫖.赌.不顾妻儿死活,一面儿谁敢在背后嚼舌根说他老婆儿子不好,他拿刀要跟人拼命。我可怜的妈觉得他这是还爱她的表现,我不敢苟同,要我说,他拿刀时想的定是“打狗还得看主人”,这侵犯了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终于在我高二那年他折腾到了头,一场酒局过后,消失得无隐无踪。
我终于解脱,不用忍受他隔三差五带长相不同却同样衣着暴露的女人进屋,不用再亲眼目睹我的卧室被他们当做战场发泄,不用再强忍恶心清洗床单和擦拭地板上的不明液体。每次做完这一切后,不出五天,又恢复同样的光景。
但他那傻老婆什么都不知道,她早出晚归擦桌子洗碗,我也从没告诉过她,是以出事之后,她整天哭成泪人。
钱能解愁,我找到与他一块儿喝酒的人,连哭带求要了点人道主义赔偿金,揣着这几万块钱,我进了城。
二十年时间,这块地从小旅馆做成大酒店,我没有拆掉重建,而是在原有的旅馆基础上扩大,改造,翻新。
大家询问我生财之道,我只两个字:诚信。但我不诚信,我骗了他们,万恶之源其实是三个字:打生桩。
不论智力正不正常,本能都会反抗,想要不反抗,便称不上“生桩”。所以烂醉如泥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最适合操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