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之春风又抚江南岸》林晗不见雪

16、第十六章 故技重施巧破案（1）

　　次日清晨，今夏端着茶水、糕点来到书房。推门而入后，见陆绎未在便为他细细整理着桌案。那日，她收到了来自林菱和丐叔的家信。在得知她怀孕后，林菱特意嘱咐道她是双身子的人，要时刻小心。尤其是前三个月万不可舞刀弄枪，以免伤了腹中胎儿。所以她也时刻小心着，日日呆在官驿中调养，再不敢出门查案，插手周梦宣被杀一事。但她时刻放心不下陆绎与岑福，周梦宣一案如若牵扯到许府，牵扯到严家势力，那他二人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今夏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全好自己和腹中的胎儿，以免陆绎分心。收拾过后，她便在书房中看着书。只是，他一时不在她便一时担心，自然是看不进书的。正当她盯着窗外发呆，岑福形色匆匆走进书房，环顾四周，未见陆绎，见今夏在窗边坐着，便拱手问道：
　　“夫人！大人还未回来吗？”
　　“还未回来，我今日还未见他！”她见岑福神情焦急，收了收手上摇摇欲坠的书，追问道：
　　“岑福，怎么了？可有什么急事？”
　　岑福缓了缓神，心中暗暗思量今早大人必是去到扬州府衙调查。一上午还未归，定是被什么重要的线索牵住了手脚。又想到今夏还怀着身孕，万不可情绪波动，故岑福便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担忧，神色稍缓，浅笑道：
　　“没事，夫人！前些日大人让我调查的绸缎庄老板有了些进展。”
　　听此一言，她长出一口气，内心平稳许多，但还是隐隐约约感到不安，转而问道，
　　“怎么样？那绸缎庄老板是何人？”
　　“据了解绸缎庄本是周梦宣的一处私产，但周梦宣死后便由一个东南人买下，开了现在的绸缎庄。这老板原是广东人，三十岁左右的男子，从祖辈开始就常年往来于江南从事着丝绸贸易。就在琉璃遇害的前几日，这老板刚刚从东南运来一批成色上好的香云纱。不过，自那之后，这男子就再未出现在绸缎庄，也在未有香云纱从东南运来！”
　　“宝儿时常出入绸缎庄，那是否可以确定她当日的香云纱定是从此处购得！”
　　“夫人，没错。据店小二说，宝儿是他们店的老主顾，且与老板又是同乡，每一次去都会买两尺香云纱。”
　　“同乡？难道宝儿是东南人？”
　　岑福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个关键线索，“那店小二说宝儿每次来都会在绸缎庄后院饮茶下棋，又时甚至待两三个时辰才离开！”
　　听此一言，今夏心中暗想，这绸缎庄既然是周梦宣的私产，宝儿又与周梦宣一案脱不了干系，难道这后院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正当她想得出神，这时陆绎慢步走进书房。一上午未归，他的脸上已经略有倦意，轻微地血丝布满双眼。今夏岑福见陆绎回来，便急忙上前，异口同声道，
　　“大人，您可回来了！”
　　只见他略显疲惫地放下佩刀，缓缓接过她递过来的茶水，坐在凳子上短暂休息片刻。这几日陆绎一直心系周梦宣一案，时常直至深夜还不得休息，精力大不如从前。今夏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此时，岑福看向疲惫不堪的陆绎，眉头微皱，“大人，您要注意身体啊！”
　　陆绎浅笑，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不碍的！今日去扬州府衙翻阅了当日周梦宣一案的卷宗。卷宗中记载周梦宣本是扬州人，书香世家，隆庆元年高中新科状元，后也算衣锦还乡成了扬州知府。但是，在仵作的验尸报告中只谈到周梦宣是中毒而亡，对银针毙命之事只字未提，只是寥寥记载，最后草草下葬。”
　　“大人，那当日为周梦宣验尸的仵作现在扬州吗？”今夏追问道，
　　陆绎手扣着桌案，轻摇头道，“那仵作本是扬州城西李家庄人，在验尸后的第二天便在郊外被人连砍数刀，暴毙身亡！至于死因，只能确认为他杀，具体是何缘由，尚未可知，至今仍是一桩疑案。岑福，近日去李家庄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是！大人！”
　　“怎么样？绸缎庄那边可有发现？”陆绎轻声问道。
　　“大人，据了解绸缎庄的老板是广州人，与宝儿姑娘是同乡，两人相交甚秘。在琉璃姑娘被杀之前，这老板从东南运来一批成色上好的香云纱。但被害之后，这老板便失踪了，至今未归。不过，店小二说，宝儿姑娘还与往常一样经常到绸缎庄后院喝茶下棋，一人一待就是两三个时辰。”
　　“宝儿是东南人？确定吗？”陆绎反问道，这时他不禁想到相见那日陆晴与她说道她曾听见有一女子和东瀛人的声音，东南向来倭寇活动频繁，若宝儿真是东南人，一切便说的通了…
　　“确定，据当时入户的卷宗记载，宝儿为翟家二女，广东韶关人，上有两兄一姐，医籍。嘉靖二十一年，转至扬州秋家，商户，改名为秋二娘。嘉靖二十五年便入京城严府，成为丫鬟，更名为宝儿。
　　据当时在秋家做工的老妈妈说，二娘生的十分清秀俊美，眉目边一颗朱砂更是神来之笔。且琴棋书画无一不能，深得秋府老爷喜欢，但不久便被有势力的人家买走了！据说当年严世蕃化身司马长安在扬州广寻美女，或许，当时的秋二娘正是被严家旧部献给严世蕃了！”
　　今夏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唉··宝儿也是命苦的姑娘。不过！！！她是翟家二女？翟兰叶！莫非…她的那个姐姐就是翟兰叶？”今夏惊喜道，
　　听此一言，岑福停顿片刻，坚定地点了点头，“夫人，您猜的没错，翟兰叶就是当时翟家的大女儿，广州韶关人！”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两人生如此相像！那这一切的背后定与严家脱不了干系！只是···如何才能引出背后的严绍廷？”
　　这时，一旁沉默许久的陆绎嘴角微扬，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盘算和主意，
　　“夫人，可记得当年云遮月的案子？”
　　“云遮月的案子？”，只见她眼珠微转，瞬间领会了他的意思，不禁一脸坏笑地看向他，
　　“大人，您难道是想故技重施，再唱一出引蛇出洞，引鬼招魂的戏码？”
　　两人相视而笑，“哈哈哈哈···知我陆绎者袁今夏也！”
　　“来”，三人便在书房聚头商量起这场“激动人心”的大戏，这场戏的关键就在于引出这背后的蛇和鬼。短暂部署后，三人的分工基本完成。岑福负责大肆放出周梦宣一案已结，杀人凶手已经捉拿归案的“假消息”；今夏联合沈晴钰、谢霄负责在绸缎庄后院上演周梦宣回魂的大戏，暗中保护宝儿；而陆绎则对接扬州府衙制造杀人凶手已归案的假象，以待时机合适，一举捉拿严绍廷这条大鱼。
　　次日，整个扬州城都传开了杀死周梦宣之人的凶手已经捉拿归案，对于消息灵通的许少卿来说，可谓是如坐针毡。
　　许府，黑衣人匆匆跑到许少卿书房，只见他一身白衣背对而立。
　　“公子，不好了，宝珠被他们抓住了！”
　　此时的许少卿虽表面平静，但内心却波涛汹涌，他没想到陆绎的动作竟如此之快，快到他来不及应对。虽然他对于宝珠这颗棋子有所惋惜，但大敌当前，只有她消失了，一切才能归于平静。他缓了缓神，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手掌一横，背对着黑衣人做出了一个“灭口”的姿势，
　　“公子，真的要····”
　　那黑衣人眉头微皱，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一丝不舍。只是，此刻的许少卿也早已经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对于这件事他只能用冰冷的沉默回应。停顿片刻，黑衣人便明确了许少卿的意思，纵使他对这样一个花一般年纪的女孩子有万分怜惜，但今日，宝珠非死不可！
　　“是！”他拱了拱手便退下了，今天的这声“是”，是他并肩的战友，是一条熟悉且鲜活的生命。
　　锦绣江南绸缎庄内，晴钰、今夏、谢霄三人正等待天黑，打算到打烊时悄悄潜入后院。
　　今夏看向晴钰、谢霄，小心翼翼地轻声道，“待天黑了，咱们三人分头行事，在后院集合！”两人点头迎合，只待夜幕降临。三人在绸缎庄周边潜伏的许久，傍晚，不知为何宝儿今日来的比平常晚了一些，不过这正给这三人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
　　见到宝儿进入绸缎庄，今夏不禁在心中窃喜，“天助我也！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
　　绸缎庄内，小二见宝儿进入，便热情殷勤地跑到门口迎接。宝儿也像往常一般收了伞，便到后院喝茶。与前面的商铺不同，后院是一个精致小巧的别院，典型的江南园林。内部山水景观，花鸟鱼虫，无一不缺，无一不少，正是品茶下棋，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宝儿轻提裙摆，缓步走在石子路上，一路向东便走进一间清雅的书房。这书房与别处不同，它坐落在湖心的亭子中，又名湖心亭。走进便看见两边的书架陈列各式经书典籍，种类齐全，无所不包。
　　只见亭子中心的石桌上放着一方棋盘，还有一架古琴，镂空的窗边还摆满了一株株兰草，是周梦宣衣襟上的兰草。宝儿委身坐在石桌旁，从旁边的楠木雕花盒子中拿出鲜红的朱砂细细地磨着，嘴里还喃喃自语什么，像是和对面的人儿说着话儿，又像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时而欣喜微笑，时而泪染衣衫。
　　她心中知道他就在她的对面，但在外人看来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没有人知道她在干什么，就像从来没有人走近过她，除了对面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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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脑洞也是很奇葩，不过按照一下夫妇的默契，应该可以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