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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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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将苏三带回了家。
跟班小厮很郁闷:今天的二爷很不正常!居然相信这小丫头片子什么“千里寻亲”的故事!说什么仙林城的苏家是杀猪卖肉的!
苏三一路穿过庭院,此处荷塘假山,水声潺潺,鸟语嘤嘤,别有一番格调。
走在前面的苏二爷忽然停步,转身问:“姑娘,尚未请教你的芳名。”
“哦,那个,我叫苏三。”
苏二爷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倒还真是应景。”
“因为我排第三?”
“啊不,我大哥膝下并无子女。”
苏三纳闷了,疑惑地看着他,问:“那苏二爷你是——”
“姑娘想必是误会了,在下单名一个冕字,在苏家排第二,外人都喊苏二爷。”
苏三歪头思忖了下,问:“你是说,你大哥才是我爹?”
“这个……我也不知道,等会见了大哥方能知晓。”
苏三冘(You)刚谈下几笔丝绸生意,心情正好,一回苏府便听管家禀报:苏二爷带了个小姐回来!
苏三冘匆匆赶到前厅,见到她的第一个反应是:果然俊!但随即想到他那整天闹得不可开交的七房小妾,还是摇了摇头,作罢。在听到苏冕介绍后,他沉默了。
“姑娘姓苏?”苏三冘捧起茶,吹了吹。
苏三瞥了眼苏三冘圆鼓鼓的肚子,点头。
“苏姑娘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
“从我师父那儿。”
“你师父说你是仙林苏家的女儿?”
苏三摇头:“她只说当年在仙林城苏家门口拾到我,但我想她给我取名为苏三必有道理。”
“也就是这是姑娘的推测?”
苏三皱了下眉。不管面前的中年男人是不是她生父,她都不喜欢这个人,他总是问她问题,可仿佛早就猜到了她的答案,只是一味引导她,让她说出他想要的答案,这种感觉不好,非常不好。
“确实如此,但我了解我师父,她是做每件事都有原因的人。”
苏三冘抬头看了她一眼,“姑娘芳龄?”
“十五。”
苏三冘笑了,“苏姑娘,十五年前,苏某才携幼弟迁居至仙林城,连苏府都尚未建成。”似又想起什么了,他又加了一句:“苏家仅剩我二兄弟,家父家母在苏某年幼时便仙逝了。”
说不上失望,苏三起身,道:“那便是我弄错了,抱歉!”
苏三离开了苏家,这个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苏家。这样的结果,她是料想过的,只是又回到了从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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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客栈一角,有人喝茶闲聊,有人无事生非,有人萍水相逢。
“你们听说了没,‘那个’的下一个目标就在咱们仙林城!”
“真的假的?”
“我一个兄弟在衙门当差,连六扇门的捕头都来了,这还有假!”
“哦!?那这次来的是哪一位?”
大汉不答,伸出大拇指,比了比。
“是——他!?”
世人都说六扇门有七位名捕,个个身手了得,而排行第一的,便是这“铁面判官”——严无司。
“啧啧……连他都来咱们仙林了,可见衙门对‘那个’很是忌惮呐。”
“那是当然,三年,十二条人命,个个都是无头公案,这摆明了是跟朝廷作对!”
“可我怎么听说这死的都是江湖中人,衙门也管得太多了吧。”
“你这就不知道了,据说那去年被杀的‘洛阳公子’可是一世家子弟,还有前年的那个唐家堡堡主,和朝廷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哎,这些事,咱们老百姓哪里晓得。”
“请问,”苏三皱眉思忖了下,起身走向这一桌,“你们说的‘那个’是个恶人吗?”
三位壮汉抬头一看,居然是个小姑娘。其中一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对她摆摆手,道:“小姑娘,你怎会对这些事感兴趣?”
苏三一笑:“听着煞是有趣呢。”
“哎,三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厉害角色,连杀江湖几大高手,连一点线索都没留下,是男是女都没人知道!”
“那些被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三位壮汉互相瞅了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好人和坏人,又有什么区别?”一个冷冷的、木木的、沉沉的声音说道。
来人黑衣金带,一把弯刀挂在腰侧。
苏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问:“怎的没区别?”
“无论是好是坏,都应由衙门来审判。”
“可如果衙门审不了呢?”
“这种可能不存在。”
“是吗?”苏三眼珠一转,问身边的大胡子,“你说说刚才提到的那什么‘洛阳公子’该不该死?”
大胡子结巴,“这,这个……人都死了,我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传言他奸杀不少妙龄少女,但传言毕竟是传言。”
“那个唐家堡主呢?”
“都,都说他和地方官串通,把赈灾米粮换成了糠秕。”
苏三一副认定的表情,“这么说你们都知道他们该死,那为什么官府不知道?”
黑衣男人微皱眉头,“官府抓人讲究证据,传言做不了数。”
“那如果传言是真的,官府又找不到证据,别人不就遭殃了?”
“这世上没有破不了的案。”
“好人都被坏人害死了,破案还有什么用!”
黑衣男子也不恼,只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私自判定一个人的好坏,更没资格给一个人判死刑。”
“那官府哪里来的资格?”
“官府只是根据法文办事。”
闻言,苏三开心地笑了,两眼弯弯:“这些东西还不都是人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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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仙林城果真发生了命案。
查看尸体后,严无司皱眉沉思:同之前的命案一样,死者都是一剑毙命,可见凶手歹毒狠绝。
死者苏三冘,原芜州人士,十五年前迁居此地,现为仙林城第一丝绸大商,无儿无女,家中尚有一弟。
奇怪,苏三冘并不是江湖中人。
“严捕快,你定要查出害死老爷的凶手啊!”苏管家跪地乞求,满脸悲怆。原来,第一个发现苏三冘尸体的人就是他。
今夜,苏老爷反常地没有留宿于任何一位夫人房中,只吩咐下人泡一壶茉莉花茶送去书房。而奇就奇在,这“茉莉花”一直都是苏府的禁忌,人人都知苏家大爷对茉莉花过敏,所以苏府上上下下哪里会有茉莉花茶?下人便禀报了管家。已近子时,城里的茶庄定是没有开门的了,所以苏管家便派人去好友的茶庄要了一罐,亲自送去。
书房大门敞开,小厮通报却无人应答,管家觉得事有蹊跷,一进门,便见到自家老爷双眼暴突,脖间一个大口,血流如注。
“从苏老爷进书房到你去送茶,之间相隔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
严无司打量了下苏府的布置,道:“苏府夜间的防卫工作尚算严密,凶手要在半个时辰内杀死苏老爷,并且不惊动任何人,可见他不是早就潜伏于此便是对苏府构造了如指掌。”
管家一惊:“这——”
“听说苏老爷尚有一弟,不知其现在何处?”
“二爷这两天忙于‘九诗会’,深夜才归府里,小人已经让人把二爷换回来了。”
“那苏老爷的夫人?”
“这个,”苏管家表情似有一丝不自然,“自大夫人去世以后,七位姨太太都常年待在后院,平时若没有老爷吩咐,是不出院子的。”
“哦?”严无司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看似忠心的管家,文采风流的弟弟,深闺争宠的小妾……
“是谁!?”严无司轻轻一跃,跳上房顶,刚想抽刀,可面前的人,却笑脸盈盈地看着他。
“你就是他们口中的严无司?怪不得,在客栈你要向我说教。”苏三一脸好奇地打量,他此时已换上官服,红黑相间,裁剪得当,衬得他英武逼人。
严无司皱了皱眉,“姑娘,深夜至此有何指教?”
苏三疑惑:“什么指教?我是来凑热闹的,看你们大半夜这么忙。”说完,向下指了指苏府。
“你——”不待严无司说完,房檐下的有人惊呼:“啊!这不是白日里的苏姑娘吗?”
严无司神情一凝:“你到底是谁?”
“怎么?我自然是苏三。”
“你和苏老爷什么关系?”
苏三想了想,道:“原本我以为是有关系的,现在没有了。”
严无司表情又凝重一分,问:“你呆这儿多久了?”
“多久?”苏三认真的想了想,回答:“不算很久吧。”
“劳烦姑娘跟在下走一趟。”
“为什么?”
“关于本案有些问题,我想请教姑娘。”
“那你现在就问啊,为什么还要我跟你走一趟。”
“衙门例行公事,需对姑娘所言留下记录。”
“衙门?”苏三皱眉了,“那我不去了。”
“你——”
“你什么你!?没听过吗?‘衙门六扇开,有理无钱莫进来’我没钱,自然不能去”。